在李喜和張旺來眼裏認為不值當的事情,往往在張旺傑看來是理所當然。
自從趙東陽出現在張旺傑的視線里時,他就認為這個人不該存在,最直接的辦法是暴打一頓,然後攆出城中村。
什麼玩意兒,也特麼敢舔着臉跑來搶張李兩家的飯碗?
可是無奈,無論是老狐狸李喜,還是自家兄長都不同意張旺傑如此簡單粗暴的做法,用點小手段把人折騰的呆不下去,問題也就自然而然的解決了,何必打打殺殺?
況且,張旺傑背着案子在身,一個不留神就給弄進去了,划不來。
可是隨着與趙東陽不斷交鋒,李喜和張家兄弟發現此人是個犟種,不好對付,於是一些後續手段就緩了下來。
本以為就這樣安穩幾天,日後再算賬。
可沒想到趙東陽居然一直在找人盯梢黑他們,這還能忍?就算李喜和兄長還想抱着老觀念忍下去,張旺傑也不可能再忍。
這次不是打一頓趕走那麼簡單了,上路吧白痴!
此時張旺傑的心態是扭曲的,源於趙東陽直接把矛頭對準了他,這等於是挑了他的逆鱗,其二,因為這些破爛事,兄長老是催着他到外面去躲一躲,既然要躲,索性就躲痛快點。
趙東陽不好對付,兩次衝突,其身手張旺傑也心裏有數,但你再如何能打,不過就是一槍的事情。
稍有點麻煩的是,需要驗明正身。
身邊的小弟倒是有那麼兩三個見過趙東陽,但都是匆匆一瞥,或者躲在暗處見了個側臉,印象有多深恐怕真談不上,大晚上的是個小難題,這要考驗張旺傑的槍法。
在張旺傑身邊擺着兩支槍,一把鋼珠槍,一把破爛的獵槍。
鋼珠槍是高價找人弄的,比較可靠,近距離也能殺人,那把破獵槍是在一個兄弟那兒拿的,拿回來就試過兩回,一次打響了,一次卡殼了,可靠性差。
稍加考慮,張旺傑還是決定首選鋼珠槍。
他就躲在一塊岩石的後面,距離馬路不足十五米遠。
幾個小弟把摩托車停在了路邊,開着大燈,等着趙東陽。
一輛電動車由遠而近駛來,車速非常快,嗖的一下就過去了,車手戴着頭盔,對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視而不見,別說停下來,連減速都沒有。
電動車沿着道路一路蜿蜒而去,直到看不見後面的紅色尾燈。
張旺傑卻沒由來的眼睛一跳,感覺車手的體態與趙東陽很相似,只是天色太黑,對方又戴着頭盔不好確認。
按說也快到了約定時間,此人不是趙東陽?那趙東陽在哪兒?
張旺傑被自己的兩連問弄的心浮氣躁,感覺自己憤怒之下弄出的這個計劃有點小漏洞,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正在疑神疑鬼的時候,又有兩輛摩托車一前一後駛來,速度並不快,看見路邊停着的幾輛摩托車,還有影影綽綽站着的人,兩名騎手立刻加快了車速遠去。
張旺傑明顯沉不住氣了,掏出手機撥打了趙東陽的號碼。
「孫子,你是不是不敢來了?」
「你急個屁呀,洗乾淨了乖乖的等着老子。」
「草泥馬的,你現在橫,到時候見了你的小女人,老子看你怎麼哭?」
「只會拿女人說事兒的孬種,也敢跟老子叫板,你配嗎?」
「我去尼瑪的」
張旺傑氣的直哆嗦,然而那邊的趙東陽已經掛了電話。
「都精神點,那傻逼說話就到。」
眼看着小弟們點燃了香煙,開始吹牛打屁,張旺傑一腦袋的火都撒到了小弟身上。
陸續有幾輛小轎車過去,不久後又有一輛摩托車緩緩而來,所有小弟都打起了精神,這個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就連岩石後面的張旺傑也端起了槍,試圖把對方儘早的套入準星里。
只要這個人停車下來,張旺傑就隨時準備開槍。
可惜,這個摩托車手一看眼前的陣仗,也立刻加大了油門遠去。
又是虛驚一場!
我日你個嗎的,張旺傑氣的想破口大罵,卻忽然聽聞身後有響動,他不自覺的汗毛就豎了起來,猛然扭頭,一個碩大的拳頭迎面砸來。
嘭!
只一拳,張旺傑便被砸挺了,從後面荒坡上摸過來的趙東陽一身煞氣,一把奪過了鋼珠槍,緊接着又對着張旺傑的臉再補一拳。
聽到動靜的小弟紛紛看過來,趙東陽從岩石後面搶步而出,掄圓了鋼珠槍,一槍托一個,幾個喘息的功夫,六個小弟全被砸翻在地。
「叫啥?」
趙東陽撕扯着一名小弟的頭髮問,他清楚自己下手的輕重,這名小弟能保持清醒,自然是他手下留情了。
「你特麼是誰?你」
「你是張旺傑的人?」
「你是趙東陽?」
「那錯不了了。」趙東陽說完,給這位清醒的小弟也補了一拳。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趙東陽推了摩托車到岩石旁邊,把昏過去的張旺傑給拖了出來,隨手扯了幾名小弟的衣服,將張旺傑的手腳捆牢了,然後又脫小弟的褲子,將張旺傑牢牢的綁在車後座上。
試了試結實程度,趙東陽發動摩托,直奔城中村。
眼看着已經過了晚上九點鐘,還是沒能打通趙東陽的電話,賈旭超也不再抱什麼幻想了,他使勁擦了擦手心裏的冷汗,撥打了張飛楊的電話。
「喂,飛揚哥。」
「啊呦,小超啊,這麼晚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
「有件很麻煩的事兒張娜她,她失聯了。」
「你說什麼?」
賈旭超一個激靈,聽見話筒那頭嘩啦一聲,好像是什麼玻璃、瓷器之類的東西給摔碎了。
「張娜的電話從下午就打不通了,我們一直在撥打,電話始終是關機,所以我們第一時間趕到了她租住的地方,室友說她搬走了」
「特麼的,下午的事情,你現在才告訴我?」電話那頭的張飛楊勃然大怒,「手機打不通,不會定位啊?你是幹什麼吃的?」
賈旭超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只能忍着張飛楊劈頭蓋臉的痛罵,心裏卻委屈的不得了,從傍晚忙活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城中村已經快翻個底掉了,再者說,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妹妹,你都沒辦法定她的位,我哪有那個能力?
「你報案了沒有?」張飛楊又問。
「沒有,還沒來得及,我只是」
「特麼的,一頭豬啊。」張飛楊氣瘋了,「我給劉朝輝打電話,其他的事兒等會兒再說。」
張飛楊急匆匆掛了電話,又找出景陽市公安局政委劉朝輝的號碼撥打過去。
「喂,劉政委好,大晚上給你添麻煩了。」
「哎呦,張大公子,我就說嘛,怎麼大晚上的耳朵根子發熱」
「我妹妹失聯了,麻煩你幫忙查一下。「
「什麼?」劉朝暉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兒?在景陽麼?」
「今天下午就聯繫不上了,在景陽,你看能不能上手段給她的電話號碼定下位?」
「好好好,沒問題,你把號碼報一下,我馬上安排。」
沒想到張飛楊一口氣報了三個號碼,沒辦法,妹妹為了躲避她二哥出其不意的出現,小半年內換了三個電話號碼。
「最後一個號碼應該是最近才使用的。」
「好的,我明白,報案了沒有?」
「沒有,我也是剛得到消息。」
「事情交給我,特事特辦。你不要着急,哎哎,帶問張老好。」
掛了電話,劉朝輝一抹額頭上的冷汗,掏出另一部手機立刻撥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