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夏彌再次聯繫了路明非,但衛星電話卻沒能接通,EVA報告顯示路明非所在地附近有非常強烈的磁場干擾,就連衛星觀測的圖像都是一片模糊。
於是楚子航立刻啟程,按照EVA提供的路明非行進路線前進。
「路明非平時不會那麼衝動,難道這個所謂的『神龍念』與白王血裔有什麼關係?或者說,對治癒繪梨衣的身體有幫助?」楚子航撥動方向盤,流暢的換擋,他開車的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且賞心悅目,有種大書法家行筆般的悠然自得。
如果不看車速的話。
「路師兄上一次回來後,着重向學院教授請教了五大元素的理論。注意,言靈之間的元素構成,並非柏拉圖鍊金術學說里的五芒星。」夏彌打開副座上的頂燈,戴上了一副金絲圓框眼鏡,翻着一本筆記。
「怎麼戴眼鏡了?」楚子航問。
「好看啊。」夏彌撇撇嘴,隨後摘下眼鏡。
剛剛隔着透明鏡片看,她原本是漆黑的眼眸,摘下眼鏡卻立刻顯露出了燦金色的瞳孔。
「這是?」楚子航一驚。
「裝備部特製的偏光鏡,還有各種其他的效果,比如柯南的顯示定位器位置。主要就是掩蓋黃金瞳而已。」夏彌回答,「我討厭戴美瞳,每次摘美瞳都有種會把自己眼珠子戳瞎的感覺。」
「嗯。路明非具體問了些什麼?」楚子航接着問。
「言靈的基礎理論,也就是釋放言靈的關鍵是什麼。」夏彌翻着筆記說,「這個言靈入門裏就說過,一切言靈其實都是由【精神】元素驅動再疊加其餘地、水、風、火四大元素來組成的。」
「比如師兄你記錄在案的君焰,便是由【精神】加【火】兩種元素構成。言靈的元素相剋關係里,只有四大元素有順逆相剋關係,精神位居頂端且不被任何元素克制。所以說【精神元素】位居四大元素之首,承載【精神】的賢者之石能殺死龍王,也是這個原因。」
楚子航接着說:「這個我知道。精神是驅動一切言靈的基礎,據推測,可能有言靈只靠【精神】元素就能發動,但沒有任何言靈——包括四大君主專屬的究極言靈,是不需要精神驅動就可以釋放的。」
他微微偏頭,問:「所以他懷疑『神龍念』,是一種純【精神】構成的言靈?」
「是的。但目前所知,精神系言靈大多都是催眠一類的效果,強大的可以達到短暫精神控制、記憶的刪除或更改,可《格薩爾王》的武勛長詩里,幾乎沒有他使用類似能力的記載。」夏彌敲了敲眼鏡的鏡架,看着鏡片上的地圖說:「右轉。」
「天授唱詩人的記憶,會不會不是血緣刻印而就是精神類言靈的影響?」楚子航問。
「釋放者是誰?為何就精準的影響那麼幾個人?這些都是疑點。」夏彌回答。
楚子航沉默片刻又問:「愷撒他們到哪了?」
夏彌敲了敲眼鏡鏡架,看着上面的顯示說:「他們從帕米爾高原那邊來,以EVA的測算迴避我們早到個半小時左右。」
「好。」楚子航摘下夏彌的眼鏡戴上,揉揉她的頭說:「不舒服就先休息一會兒。」
「哎?在這呆了都快一年了,我早適應了。」夏彌伸手想搶回眼鏡,「別啊,我再戴一會兒玩玩!」
「睡一會兒吧,別逞強。」楚子航捉住她的手腕,輕聲說,同時回身從後座拿來毯子單手給夏彌蓋上。
「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夏彌掌握的權能比我多數倍,不會有事的。」耶夢加得開口調笑道。
正如她所言,楚子航確實是怕才把耶夢加得救回來,夏彌又出什麼問題。
他楚子航意志再怎麼堅若精鋼,也實在經不起這種反覆折騰了,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再讓耶夢加得或夏彌遇到什麼危險了。
「嘁,現在知道討好我啦?行吧,本姑娘給你個面子。」夏彌嘟着嘴拉了拉毯子,閉上眼,「快到了記得」
這一年裏,對夏彌最大的考驗還不是吃不吃楚子航的掙扎,而是雪區奇特而厚重的精神威壓。
雖說她確實習慣了不少,但每天依舊會感到些許疲憊。
夏彌剛剛睡着,楚子航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立刻戴上耳機接起電話。
「喲,醒了啊帥哥?」電話里傳來一個略有些耳熟的聲音。
「你是周欣欣?」楚子航略微思索,終於想起她是誰。
欣欣,就是那個楚子航之前和路明非逃學去周家「烽火台」時,接待他的那個女孩。
「難得你還記得我。」欣欣輕笑了一聲,「你問的事有結果了,還有你提供的關於龍」
「用加密賬號發短訊說。」楚子航立刻打斷了她,「不方便。」
「嗯?有些複雜好吧好吧。那記得查收。」欣欣有些無奈的回答。
楚子航剛準備掛斷電話,欣欣又問:「聽說,她守了你快一年?」
「是。」楚子航偏頭看了一眼均勻打着鼻息的夏彌,低聲說。
「真是讓人嫉妒的傢伙。」欣欣似是嘆息了一聲,「那就祝你們長長久久了。」
「多謝。」楚子航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他收好手機後,又替夏彌拉了拉滑落的毯子。
夏彌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到哪了?」她打着呵欠的問。
「差不多再有十分鐘就到入口了。」楚子航回答。
夏彌驚詫的坐直了身子問:「1000多公里,這麼快?總不能是我睡了兩天吧?!」
「你睡了大概20小時,我中途加油的時候你好像醒了一會兒。」
「哦,記不清了。」
夏彌從車窗看出去,只見道路兩側全是暗金色的嶙峋山石,山丘上幾乎寸草不生,大路上泥土被曬的滿是裂紋,偶爾才可見幾株發黃的草葉。
前方丘陵高處斜着生長出一顆光禿禿的老樹,枝椏僅掛着幾片枯葉,看起來更像是荒廢已久的絞刑架。
這整片戈壁山谷,荒涼死寂的像是已經被世界遺棄。
她掀開毯子,又脫下了衝鋒衣。
和岡仁波齊聖山相比,這裏熱的就像南方小島的春天。
「進去的時候還是帶着些衣服,這裏氣溫波動很大,最低可到零下一度,最高則能達到二十六度左右。」楚子航說。
「好,知道啦。」夏彌伸了個懶腰,胸口和腰身的曲線像是春山連綿。
「進到這裏以後,眼鏡的地圖顯示就出現問題了。我提前聯繫了愷撒,圈定了大致匯合位置。」楚子航說。
車又開了一段,走出了嶙峋山谷進入了一片荒涼開闊的隔壁。
楚子航在這裏停車,從後備箱拿出一把信號槍發射。
這裏大部分電子設備都已經失靈,甚至連車的一些儀表都有失靈跡象,於是他和愷撒、陳墨瞳的聯絡只能採用信號彈的方式。
夏彌穿着純白防曬衣,帶着遮陽帽下車,開始整理裝備。
過了一會兒,前方不遠處升起一顆信號彈。
「嗯?是愷撒學長他們?他們怎麼不過來?」夏彌疑惑地問。
「恐怕是遇到了什麼問題。我們去看看。」楚子航臉色略沉,立刻替夏彌打開車門。
兩人再次驅車趕往信號發射的方向。
「哦!看到了,在那,在那!」開了不到十分鐘,夏彌便看到前方一個小山包下方,停着一張越野車。
而一個纖細修長的人影正站在車頂揮舞印着半袖世界樹的旗子。
是陳墨瞳。
「怎麼,遇到什麼問題了?」楚子航將車停好後下車問。
一頭金髮,穿着坎肩的愷撒正用兵工鏟在小山包的腳下挖着什麼,結實的手臂和背闊肌顯露出如虎豹般雄壯的威勢。
「楚子航,我還以為我最棒的對手,這輩子都要當個石像呢。」愷撒扛起兵工鏟回身,輕笑着說:「不過你不在這一年,倒也不算無聊。」
「學院裏來了個有趣的人,他替你頂上了獅心會會長。」
楚子航並不在意這些,只是低頭看向愷撒挖的坑問:「你在挖什麼?」
愷撒笑着走向車邊,伸手接了一下從車頂跳下來的陳墨瞳說:「諾諾的側寫,他發現了這裏似有人停留的痕跡,大概率就是路明非。她用側寫推斷出,路明非似乎在這裏埋了什麼東西。」
「還沒挖出來?需要我幫忙嗎?」楚子航問。
「用不着。」愷撒將金髮撩至腦後,擦了擦汗不屑的回答。
另一邊,夏彌和陳墨瞳則歡快的聊了起來。
「沒想到小師妹你還挺純愛啊,換做是我,最多一周,愷撒要是醒不過來我就把他打包送回意大利去。」陳墨瞳帶着墨鏡靠着車門。
夏彌瞥了一眼正哼哧哼哧挖着土的愷撒,偷笑着說:「我覺得吧師姐你不會的。」
「也是,我可能都抬不動他。」陳墨瞳輕笑着看向愷撒背影。
「對了師姐,那個什麼有趣的人,獅心會會長,是誰啊?」夏彌悄悄的貼到陳墨瞳身邊問。
「中東人,血統評級也是A,叫名字有點複雜。」陳墨瞳微微皺眉,撓了撓額角,「哦,好像叫」
她還沒說完就被愷撒豪邁的聲音打斷:「找到了!」
「這是!?」
幾人急忙圍到愷撒身邊看去。
愷撒放下工兵鏟從土堆里刨除那張紙,抖落泥土後打開。
「看來,是路明非留下的路線圖。」他展開圖紙,看了兩眼後眉頭微挑說:「還以為一年沒上課他荒廢了呢,看起來,還不錯。」
這是一份以曾經科考隊繪製地形圖,與衛星雲圖重合後的死亡谷地形圖為基礎的地圖,上面前三分之一都詳細標註了路線、可作為路標的參照物、可棲身休息的地點以及某些特殊的危險因素——
比如,前方二十公里處就畫了一個被電糊的小人,周圍紅圈裏用紅筆寫着:雷擊頻繁!!!
夏彌眼角微抽問:「這小人,不會就是二師兄自己吧?」
陳墨瞳戲謔一笑說:「我猜,八九成是的。」
楚子航看向地圖旁貼着的一張紙,上面清晰記錄了死亡谷里每天的氣溫以及每個月的氣候變化,註明了天氣變化對哪些區域有何種特殊影響。
「A區域為山谷,前方山丘阻擋了東南方暖濕氣流雷雨雲堆積,造成小範圍元素亂流」
「B區域則與A區域相反夜間氣溫極低。」
這些如此詳細的數據記錄全是路明非在他們趕到之前一人所為,這不僅要有科學規律且敏銳的觀察力,還需要有日復一日呆在這戈壁沙漠裏,面對孤單荒涼的勇氣和耐心。
更何況,這裏可是死亡谷,看起來路明非也遭到過不少危險,例如雷擊、極端天氣等等,這些危險在他孤身一人的情況下,不排除會要了他的命!
就連愷撒也禁不住想知道,是什麼驅使着路明非這麼執着的堅持了下來?
愷撒一邊仔細閱讀,一邊對照地圖標註,最後連他也忍不住讚嘆起來,頗為興奮的說:「我原以為路明非雖然有些實力,但S級依舊名不副實,看來我又要多一個有趣的對手了。」
陳墨瞳忍不住呲着牙揉亂了愷撒的金髮,笑着說:「你對手倒是越來越多哦,可沒見哪個被你打趴下!」
愷撒偏頭親吻陳墨瞳手背,隨後看向楚子航說:「能被輕易擊敗的,對我而言只能叫路障,而不配叫對手。」
楚子航恍若未聞,畢竟說這種中二的挑釁台詞不是他的風格。
他忍不住輕咳一聲,起身說:「走吧。」
陳墨瞳正擺弄着愷撒的金髮扎麻花辮,卻突然一愣。
「等等!你們看剛剛埋着地圖的下面那些土。」她蹲下身拾起愷撒的工兵鏟插了兩下,說:「這下方的土層,像是也被挖開過,說不定下面還埋着什麼。」
「這裏嗎?我來吧。」愷撒立刻接過工兵鏟開始挖。
楚子航也默默的從後備箱裏拿了一把鏟子過來幫忙。
片刻後,土堆里隱隱見到了一塊類似衣服布料的東西。
愷撒和楚子航對視一眼,立刻加快了速度開始清理四周的泥土。
「這是!?」愷撒和楚子航都是一驚。
只見土堆里出現了隱隱可見一件破損的衝鋒衣,破損處像是被火焰灼燒過般焦黑,破口下方則是乾枯腥臭的屍骸!
「這是路明非的衝鋒衣!」楚子航急忙丟下工兵鏟,蹲下身用手刨開泥沙。
衝鋒衣左胸處那張名牌也顯露了出來,上面寫着——李嘉圖·M·路卡塞爾學院。
夏彌瞪圓了眼睛,捂嘴驚呼:「二師兄他,死了!?」
楚子航臉色一沉,急忙徒手刨開那些泥沙,將遺體挖了出來。
「不對,身高似乎就不對,體型也對不上。」陳墨瞳觀察了一番後,搖搖頭說。
「死亡時間倒是看起來不久,身上還有些傷痕可見,都是都是雷擊傷!」她驚訝的說,「就目前看到傷痕,至少都是五次以上不同程度的雷擊傷!遭遇五次雷擊才死亡,即使不是同一時間,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要麼是體質絕強的混血種甚至龍類,要麼就是他運氣好到逆天,沒有一次高壓電流通過心臟。」
楚子航則沉思片刻後說:「若不是路明非,為何會穿着路明非的衣服?」
陳墨瞳叉着腰起身,又在周圍轉了幾圈後才低聲開口道:「附近風沙太大,很多痕跡都被消弭,即使我來側寫,也很難確定是否這裏還有第二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那先根據路明非的路線圖前進吧,圖上那條標紅的線路盡頭恐怕就藏着答案,路明非若還活着,應該也是往那裏去的。」愷撒看着圖紙說。
楚子航也贊同的點點頭。
「如果走到那裏還沒有任何收穫,我帶着諾諾,你帶着夏彌,我們另尋方向,兵分兩路去找。」愷撒起身收好圖紙,揮揮手說:「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吧。」
夏彌調笑道:「愷撒學長,你這是自己給自己任命成組長了?」
愷撒淡然的回答道:「別的不說,組織計劃這方面,你男朋友恐怕真的比不上我。」
「哎!我家師兄可是」
夏彌正欲反駁,卻被楚子航摸摸腦袋打斷了:「走吧。先去找路明非。」
「我師兄條理可清晰了!」夏彌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說。
說完還衝着愷撒吐了吐舌頭。
陳墨瞳是在一旁捂嘴輕笑,隨後看向愷撒問:「要不我也替你爭兩句?」
愷撒笑着搖搖頭,說:「我的勝利從不在言辭上,你只要相信我,然後等着和我一起慶祝勝利就好。」
楚子航和愷撒開着車,按路明非繪製的線路圖一路向前
有的路段雖然十分艱險顛簸,但確實也避開了大部分危險區域。
他們開車行過一段遍佈碎石的淺灘時,一座山丘之外便是電閃雷鳴,不時可見粗壯的藍紫色閃電落下,悶雷陣陣猶如一個炮營在開炮。
若沒有路明非的路線圖,他們開車進去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即使楚子航和夏彌,誤入其中也必須要立刻龍化快速撤離,若是陷入其中,至少都是重傷。
「好密集的元素亂流,但只是一山之隔,這邊卻幾乎安穩的像是另一個世界。」耶夢加得也忍不住開口驚嘆道。
「這裏情況確實很複雜。」楚子航在心裏回答,「你狀態如何?若有不適立刻以血盟取用我的權能,要暫時沉睡的話告訴我一聲就好。」
「放心。這次我會把握好的。」耶夢加得聲音略微軟了些。
「好,有問題隨時叫我。」楚子航回答。
他忙着和耶夢加得說話,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夏彌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着些許疑惑。
大概開了兩三個小時,四人就安全抵達了路明非探尋區域的邊界。
楚子航下車後盯着天空,眼神一凝。
夏彌亦是如此。
因為兩人都看到了這這片區域上口正有各種元素在不斷的匯集。
「楚子航,我總覺得這裏看起來有些奇怪。」愷撒下車後觀察四周,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種令人不安的冰寒。
這裏道路上隨處可見動物骨骸以及一些奇特的廢墟,看起來像是有人曾在這裏搭過帳篷生活過。
陳墨瞳來到愷撒身邊,下意識牽住他的手說:「我甚至不用側寫就能確定,這裏恐怕有危險,不宜久留。」
「圖。」楚子航說。
愷撒立刻掏出圖紙放在車引擎蓋上鋪開。
「往南是丘陵,往北是山谷,要去哪邊?」愷撒問,「你先選。」
楚子航正看着地圖研究,突然眉頭一皺抬起頭。
在他眼中,上空密集的元素正以一種讓人震驚的速度紊亂起來,一片元素渦流正在急速成型!
四周狂風驟起,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
「師兄!我怎感覺不太對勁!」夏彌大喊。
「先走!先離開這裏!」楚子航當機立斷的大吼,同時揮手讓夏彌上車。
愷撒立刻將陳墨瞳送上車,他正要轉圜去駕駛座那邊時狂沙驟起!
轟隆!
一道怒雷當空劈下!
若非愷撒機敏的向後翻滾,恐怕就要直接被這道雷劈在天靈蓋上。
「愷撒!」陳墨瞳焦急大吼。
「我沒事!關車窗!」愷撒咆哮。
他打開車門來到駕駛座點火,卻發現車無法點火啟動。
「剛才雷好像劈中了引擎,恐怕是壞了!」陳墨瞳指着底部焦黑的前擋風玻璃喊道。
咚咚!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打車窗的聲音,隨後傳來楚子航的大吼:「愷撒!陳墨瞳,坐我的車!快!」
他剛剛目擊了雷電劈中愷撒的越野車,立刻就猜到他們車恐怕是壞了。
愷撒也不猶豫,下車後立刻護着陳墨瞳跑向楚子航的車。
風沙讓能見度極具降低,兩車相隔不過七八米,但他們走了兩三補都還看不清楚子航的車在哪。
四周再次想起震耳欲聾的爆響,愷撒釋放鐮鼬後能清楚的分辨出,那是數道悶雷鑿穿空氣,接連劈在地面的聲音。
他將陳墨瞳護在懷中,一手拉着楚子航遞來的外套,俯身向前。
終於走到車邊,夏彌在車內打開車門,急切大喊着。
愷撒剛把陳墨瞳塞進車廂,緊接着頭頂就亮起一道藍紫色的電光!
楚子航立刻就釋放了時間零,但他已經繞到了駕駛座那邊,即使藉助時間零的輔助,他趕到時也只能先把愷撒推離閃電降落區域然後關上車門。
若不如此,車內的陳墨瞳和夏彌都有觸電的可能。
悶雷炸向,車門上一片焦糊,好在汽車的金屬外殼本就類似於法拉第籠一樣的構造,能將電流引導向地面而非車內。
只不過車外的楚子航和愷撒皆被溢散的電流擊中,朝着車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
「愷撒!愷撒!」楚子航先一步從麻痹中復甦過來,急忙起身去扶起不遠處的愷撒。
愷撒雙腿腳近乎失去了知覺,渾身猶如火燒,無論他如何強撐一時間都難以站起。
「我背你,快!」楚子航抓其他喊道。
愷撒卻一把推開他,下一刻數不清的碎石裹挾在風沙中從兩人之間穿過,那威勢猶如一把霰彈槍發射!
「先帶諾諾走!」愷撒怒吼,聲音卻被風沙掩蓋。
下一刻,又是數道怒雷朝着兩人附近劈下。
「是狄克推多!是這把煉金刀具在導電!」楚子航大吼。
愷撒聞言,卻掙扎着站了起來,拔出狄克推多於風沙中舉起,像是將軍號令士兵發起進攻。
「我沒拜託過別人任何事,楚子航。這一次,我拜託你,帶諾諾先走!」他舉着狄克推多反身就跑。
這柄煉金武器與尋常的金屬製品不同,它對雷電的導向和吸引效果似乎更加強大!
不斷地有怒雷在愷撒身邊砸落,他就像在引領着雷電衝鋒,穿越狂暴的風沙。
楚子航一時間都難以找到空隙衝過去拉住他。
這個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中二、白痴且驕傲。
他並不知道同行的是兩個龍王,根本不需要他這樣犧牲。
但即使知道了,他大概也不會坐享其成。
更何況,為了保護他所愛的女孩,天罰怒雷又如何?
他照樣不懼。
上一世那個沒經歷過東都事件、麻生真死亡之前的愷撒,就是這樣驕傲而不畏生死的少年。
他堅定的愛他所愛,走他選擇的路。
從不向誰低頭。
大部分雷電似乎真的被愷撒引走了,可楚子航卻也不願就這樣放棄他。
身後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很快「大山貓」越野車破開風沙而來,夏彌坐在駕駛座一個甩尾同時踢開了副駕駛的門。
她大吼:「先上車!」
「還能找到愷撒學長的位置嗎!?」夏彌問。
楚子航上車後,立刻釋放了鐮鼬,沉吟片刻後說:「十點鐘方向!」
「等等怎麼,多出了一個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