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憤怒的把報告砸在辦公桌上,來回踱步了兩圈後紅着臉咆哮道:「在羅馬!這是在羅馬!你們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家族未來繼承人和他的新娘一起弄丟!?」
「如果是在古羅馬,你們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進鬥獸場當奴隸的資格都沒有!只配被挑斷手腳然後縫進驢肚子裏一邊腐爛一邊被禿鷲啃噬成渣!」
他指着在場所有西裝革履低着頭的男人們,眼神兇惡的像是餓了數月的狼。
五天前,長老午宴時陳墨瞳和愷撒中途離席的事情剛剛傳到弗羅斯特這裏,他還來不及哀嘆就又接到了愷撒的電話,驚訝的得知愷撒和陳墨瞳同意了長老說的條件,但愷撒提出畢業之後至少每個月都要有一次登島去探望陳墨瞳的機會,以及必須和陳墨瞳有暢通無阻的信件交流。
雖說愷撒提的要求在家族歷史上完全沒有先例,但愷撒對於家族的重要性,陳墨瞳對於愷撒的重要性,亦是史無前例,所以弗羅斯特立刻承諾會親自和長老溝通,同時還勸慰愷撒說龐貝已經得知消息準備親自趕回來見「兒媳婦」一面,弗羅斯特表示和龐貝通話後兩人都很支持愷撒和陳墨瞳的婚事,如此一來相信長老們也會通融一二。
不僅如此,弗羅斯特還調集了家族精英以及大量資源供愷撒和陳墨瞳差使,為的就是哄好這位終於和家族略有些和解苗頭的叛逆繼承人,讓愷撒能在陳墨瞳離開前這一周儘可能開心些而不會中途又改主意。
五天前看起來情況都還不錯,愷撒和陳墨瞳在羅馬到處瘋玩,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趁着大雨時跑到已經封閉的西班牙台階上轉圈踩水,然後陳墨瞳還讓人搬了個架子鼓在鬥獸場頂端敲了一曲《你將如閃電般歸來》,愷撒在下方以鋼琴為她伴奏
至於什麼往許願池裏丟了數百枚金幣、在真理之口裏偷偷放弱化版捕鼠夾,然後在一旁看着前來瞻仰的遊客對女伴許下「真愛」誓言後伸手進去被夾的蹦起來尖叫,還被女伴狠狠扇了一巴掌當場分手——當然,後續加圖索家的情報網證實那個遊客確實是個渣男
這些事情都算不得什麼,弗羅斯特那兩天看完報告後走路都輕快了很多,甚至還抽空在花園裏曬了兩小時太陽,對身邊人說着準備提前適應退休生活什麼的。
當然,那部能收到所有家族事務匯報的手機,弗羅斯特依舊緊緊放在身邊,每隔兩分鐘就要拿起來看看有沒有新消息。
只是這愜意日子才過了兩三天,帕西剛剛被派往夏洲附近執行機密任務換了其他人陪同愷撒和陳墨瞳,結果下午就傳來了愷撒和陳墨瞳去馬雷基亞羅海灘坐着帆船乘風破浪後就不見了的消息!
「三天了!三天!還有不到兩天我本就該把準新娘送往金色鳶尾花去當見習修女,讓愷撒繼續去屠龍戰場上取得功勳,可現在,你們卻把兩個大活人!弄丟了!」弗羅斯特抬起權杖,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和禮儀後又狠狠咬牙放了下來,指着前方幾人怒吼道:
「如果到了計劃的時間還找不到人!那你們,就儘快在地中海選一片中意的海域,準備海葬吧!」
前方眾人立刻顫抖躬身,連連呼:「是。」
「還不快滾!去找人——!」弗羅斯特捏了捏眉心,抬眼發現幾人還在呆站着,立刻咆哮道。
等辦公室清空後,弗羅斯特暴怒的神色卻突然平靜了下來,他伸手划過辦公桌側面的長方形玻璃,緊接着玻璃下方亮起燈光顯現出一幅3D立體海圖,而其中一道紅點正在地中海邊緣直布羅陀海峽附近閃爍。
「愷撒雖然叛逆,但卻是個足夠驕傲的孩子,我知道你就算不答應家族的條件,也不會用欺騙家族的方式來逃離。」弗羅斯特輕聲呢喃,「所以愷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還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愷撒把玩着家族為他重新打造的「狄克推多」,看着刀柄末端那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輕笑。
陳墨瞳站在他身邊,海風將她紅髮肆意的揚起,她靠着圍欄叼着一根雞翅怯意的眯眼曬着太陽。
三天前,愷撒和陳墨瞳在得知帕西離開後立刻就開始了兩人真正的計劃,藉口去海灘遊玩後駕駛帆船直接闖進了地中海中部。
當然,沒走多遠那小帆船就在大浪里傾覆了,不過好在他們此時已經十分接近目標了——
一艘偽裝成撒丁自治區商船的走私船,表面上是做文物貿易,但暗地裏卻是走私與龍族有關的古文物以及——年幼混血種!
這艘船的船長安東尼奧是一名血統大約B-的混血種,曾經在意利做過毒瓶生意,但後來因為觸犯了加圖索家的規矩而被砍了左手驅逐出境,不知哪裏搭上了線,竟又做起了走私和販賣人口的生意!
因此安東尼奧被卡塞爾學院盯上,由EVA截獲了他的交易信息後派出了專員前去調查。
這本來其實是楚子航和夏彌的工作,因為安東尼奧的某個心腹曾在夏洲非法入境而被逮捕,安東尼奧的這次交易行程也是由此人口中得知的,只不過恰巧夏彌那時候已經在不得不進化的邊緣,於是會見昂熱時楚子航順便就讓昂熱幫忙改派了這個任務。
安東尼奧要從撒丁自治區出發,而陳墨瞳正好又要去羅馬見愷撒,夏彌就建議把這個任務交給陳墨瞳和愷撒去執行,還說這算是一個小眾的「訂婚賀禮」。
經過夏彌的「軟磨硬泡」,恰好閒得無聊的陳墨瞳也就順手接下了這個任務,只是她和愷撒都不知道,午宴才過的當晚昂熱就出事了,所以執行部沒收到任務轉接的消息,也是因此弗羅斯特完全不明白這兩人突然出海到底幹嘛去了。
「楚子航啊楚子航,你倒是快活了,大家都訂婚,你兩口子不執行任務,甩給我們?」愷撒將狄克推多舞了個花收起。
之前那柄傳承百年的狄克推多在白王之役里碎了,他離開時也只來得及撿了幾道碎片,現在這柄是家族以全新的煉金工藝結合古法再造的新獵刀,比原來的狄克推多略重,所以愷撒使用起來手感總有些不太適應。
「哎呀,本來我也想找點事情做,其實來之前我就猜到你們大家族肯定不會允許繼承人的新娘天天打生打死,那我就只能趁着有機會趕緊多找些事情做咯。」陳墨瞳將散亂長發撩至耳後,迎着海風伸了個懶腰。
這艘船上有整整二十四名訓練有素的僱傭兵,其中九名還都是至少C級的混血種,愷撒出海時為了不引起懷疑就只帶了狄克推多,而陳墨瞳則直接手無寸鐵,唯一的武器是臨時從傾覆帆船上拆下來的桅杆。
他倆一起在浪潮翻卷的大海里遊了三十多海里然後趁着夜色接近且潛入了這艘船,本來計劃是靠着愷撒鐮鼬摸清崗哨和守衛位置,悄悄的一一清除,然而兩人潛入底倉後卻恰巧看到幾名僱傭兵正在對一名十一二歲的混血種女孩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於是夫妻倆再不顧什麼潛行,衝出去就把在場僱傭兵全部撂倒,愷撒衝鋒時嘴裏還喊着什麼:「斷手斷腳、上帝榮光」
在場的僱傭兵還沒反應過來就全被撂倒,還被陳墨瞳當場變成了太監。
只不過,正因如此也給了其中一名混血種僱傭兵按響警鈴的機會,愷撒和陳墨瞳立刻就被剩下二十名僱傭兵包圍在了底倉。
但這對於愷撒和陳墨瞳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場面了,就像愷撒聽到密集的腳步聲趕來時說的一樣:「在瀛洲我們還遇到過更糟的情況呢。」
然後兩人依靠之前幹掉的僱傭兵留下的武器,不到十分鐘就徹底團滅了整船的走私犯。
「就幹掉了二十四個雜碎,沒過癮吧?」愷撒笑着看向陳墨瞳。
他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可不是什麼善茬,即使沒有言靈也是當之無愧的A級,一手「二天一流」刀法掄出去,那船長安東尼奧連言靈都來不及釋放就被砍成了兩截。
「要和在上京市、瀛洲比,那自然是遠遠不如了。」陳墨瞳拍打着欄杆道。
「如果你想的話」愷撒再次抽出狄克推多伸出欄杆,刀尖直指海面,只要他一鬆手狄克推多就會落入海里。
他也不是傻子,當晚戰鬥結束後就發現了刀柄後方那顆寶石不對勁,一猜就知道裏面定然安裝着定位器之類的東西。
「不是,二貨,你把寶石拆下來丟掉不就行了嗎?不用連刀一起扔吧!?」陳墨瞳輕輕踹了愷撒一腳,嗔道。
「誰知道這刀上還有沒有其他黑科技?」愷撒攤手道,「反正我用着手感很奇怪,也不是很適應。」
「如果丟了,你的家族就會徹底失去對我們行蹤的掌控,也就意味着」陳墨瞳靠着圍欄眺望陽光下璀璨的海面,輕聲道:「你算是徹底叛離家族了。」
「我說過了,我無所謂的。」愷撒抬眉,滿不在乎的回答。
他隨着陳墨瞳視線看向無垠之海,海面涌動反射刺眼陽光,就像是一張無邊無際鋪滿碎鑽的毯子,下方可見魚群環遊的黑色長影,風中味道濕咸,愷撒卻覺得比家族那些大殿中名貴香料的味道好上一萬倍。
因為這裏的風中多了一種,自由的味道。
「說起來,我看過的第一部講愛情的電影,你知道是哪一部嗎?」陳墨瞳忽然偏頭問。
「雖然我很驚訝你竟然還看過這種電影,但我猜,應該是《羅馬假日》吧?」愷撒笑着回答,「在西班牙台階,你在雨中高喊的那句是:『IfIweredeadandburiedAndIheardyourvoice,BeneaththesodMyheartofdustWouldstillrejoice』,我死後還會聽見你的聲音,我在墓中的靈魂依然歡欣。」
「這就是《羅馬假日》裏的經典台詞之一。」
「嗯,不錯不錯,未婚夫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簡單,我很欣慰。」陳墨瞳露出虎牙輕笑。
「我的榮幸。」愷撒紳士般的鞠了一躬。
「是蘇茜和夏彌推薦我看的,我本來不感興趣,但她們堅持到甚至不惜和我打賭,如果她們輸了就想辦法讓楚子航穿女僕裝去上校長的龍族譜系課,我輸了就認認真真的把電影看完。」陳墨瞳說。
愷撒臉色呆滯了片刻,疑惑地問:「為什麼她們和你打賭,輸了要楚子航去女裝?這哪是懲罰,是獎勵吧?」
「我哪知道,反正聽起來挺有趣,於是我就接受了。」陳墨瞳挑眉道,「賭局是嘗試悄悄潛入EVA最底層的機房然後在裏面自拍,但沒有黑卡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玩這麼大?」愷撒一愣,「那裏的安保措施幾乎媲美家族在羅馬的地下金庫,是百年來都沒人成功入侵過的絕對堡壘!」
緊接着愷撒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啊!夏彌她是龍王!這不公平啊!」
陳墨瞳輕笑道:「我當時也不知道啊,況且,她確實也沒動用龍王的權能,否則早就暴露存在了。」
「那她怎麼成功的?」愷撒疑惑地問。
既然陳墨瞳最後還是看了這部電影,那就證明賭局是夏彌和蘇茜勝了。
陳墨瞳搖搖頭:「我不知道,只是後來無意間在食堂撞見了大快朵頤的芬格爾,那一桌子菜至少幾千美金,按芬格爾的血統評級和學生卡信用額度,把他賣了也不夠。」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芬格爾說是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少女夏彌欠了他個人情。」
愷撒微微瞪大了眼睛,驚疑的問:「難道,是芬格爾!?」
「不知道,我也不在乎,反正輸了也就看個電影而已。」陳墨瞳努努嘴,「況且其實一開始我本就有些興趣的,因為」
她回頭望向愷撒。
「我?」愷撒略有些驚喜的問,隨後立刻挺直腰杆拍拍厚實的胸肌道:「那必然只能是我了!」
「二貨!」陳墨瞳笑了起來,四葉草耳墜在風中反覆擺盪,「但我沒有直接答應,也是因為你。」
「為什麼?」愷撒立刻嚴肅了起來,滿臉認真的問。
「我小學就有一個足球隊的追求者,我閒的無聊就會偶爾賞光陪他們其中之一吃個午飯或者坐在一起聽一節課,但從來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我討厭一成不變,討厭重複。」陳墨瞳杵着腮幫道,她望着大海的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我從來都是一隻飛到哪算哪的鳥,從不在任何一根枝頭落下第二次。但你,好像是個例外。」
愷撒略顯得意的微微挑眉,隨即聳肩舒展了一下身子,雄壯的胸肌、肱二頭肌水波般顫動。
陳墨瞳有些好笑的看着一旁迫不及待「開屏」的愷撒,說:「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敢在你身邊過多停留,更不想永遠停留。」
她深紅色瞳孔微微放大,曾經揮之不去的場景在其中如萬花筒般旋轉起來。
被通電鐵絲網隔離的校園圍牆,守在門邊、牆外狂吠的獵犬,自稱是母親落魄女子被獵犬撕咬慘叫,在面無表情的她前方痛苦翻滾
她看到像是死神般的陰影降臨,就連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也變得冰冷;她看到那片陰影從被獵犬撕咬的女子身體裏抽出了半透明的,幽魂般的身影
她耳邊,兇殘的犬吠,同校孩子們的尖叫,安保人員的怒斥都像在那一刻被靜音了,這場盛大而血腥的默片中只有那個女人徹底咽氣前的呢喃:
「跑,一直跑我的女兒,永遠不要停」
「停下就會被追上,停下就會被困住會,死!」
「即使是那個怪物也保護不了你因為他」
「因為我們!都是命運的俘虜!」
那個自稱她母親的女子徹底斷氣的瞬間,和她一樣深紅色的眼瞳瞪的如同崩血的寶石,那時兩雙紅瞳最後一次四目相對。
咆哮的吼叫聲像是洶湧浪潮在陳墨瞳耳邊響起,船身劇烈擺盪,她一個踉蹌就朝着欄杆外倒去。
愷撒瞬間就抱緊了她將她拉了回來:「小心!」
「謝」陳墨瞳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低頭整理起散亂的長髮。
「你剛剛表情突然很可怕,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了?」愷撒關切的問。
他之前從未主動詢問過陳墨瞳的過往,因為他也曾覺得一旦完全了解了陳墨瞳,也許就會和曾經一些「前女友」一樣,因此對陳墨瞳失去熱情和愛意。
只不過瀛洲之行後,他的想法也悄悄改變了。
或許他對那些前女友失去興趣並不是因為徹底看透了對方,而是因為他本就沒有真正愛過那些女孩,所以更進一步的了解,只是讓他確定了不愛的感覺而已。
所以他現在,其實很想,很想好好了解面前這個女孩。
「其實」陳墨瞳唇色微微泛白,「我討厭一直呆在同一個地方,就連卡塞爾這種校風開放的學校我也討厭,所以那晚我才會突發奇想的逃學去芝加哥。」
愷撒那雙如海面般冰藍色的瞳孔里盪起溫暖的波濤,他柔聲道:「這艘船的油足夠我們行駛到大西洋中部,簡單處理一下後,借用他們的證件也可以嘗試穿過直布羅陀海峽。」
「就算不成功,從那裏逃走我們也有一萬個地方可以去,其實我早就制定過叛逃家族的計劃也做了準備,足以讓我們這輩子都不被家族找到。」
陳墨瞳回望愷撒,沉默良久用輕微到幾乎徹底被海浪聲壓制吞沒的聲音說:「那如果,你的堅持,你的正義,需要你呢?」
她看着有些愣神的愷撒說:「你想做的從不是隱姓埋名,默默無聞的過完一生,不是嗎?即使策劃了逃脫,也只是為了更盛大的歸來。」
「你一直都是一隻驕傲的小獅子,愷撒。」
愷撒錘眸良久,默然無言,輕輕點頭。
「我當然希望能和你自由的永遠奔跑,逃亡,我本來覺得自己一生就該這樣,死也是死在奔跑的路上。」陳墨瞳直起身子再度伸了個懶腰,海風吹開她的防曬衣將她玲瓏健美的曲線展露,「如果有你在的話,或許路上會更有趣些呢。」
「但是,就像你說的一樣,你不希望我成為你家族希望成為的那個我,我也不想驕傲的獅子為我收起獠牙,成為一隻溫順的大狗狗。」她再次將愷撒一頭金髮揉成亂亂的鳥窩,露出虎牙笑了起來。
「可是」愷撒第一次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他能看出剛才陳墨瞳失神的片刻,臉色那表情——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
結合陳墨瞳的話不難猜出,或許是曾經經歷讓陳墨瞳對於這種沒有自由,循規蹈矩的生活有着刻骨銘心的懼怕。
愷撒也不想對方為自己去強行面對這種恐懼,還是獨自一人。
陳墨瞳懶懶的翻了個白眼說:「寫信。不過我討厭寫字,所以你就別期待有多少回信了。」
「好。」愷撒鄭重的點點頭。
「現在調頭也趕不上你們家族給我準備的大郵輪咯,就開這艘去吧,我看了他們的路線圖剛好經過馬耳他共和國,在那換乘就行。」陳墨瞳說,「之後呢,就勞煩你把這一船的文物和那些無辜的孩子送交學院處理。」
愷撒握起陳墨瞳的手,正要低頭親吻。
陳墨瞳突然把手撤了回來,一拍腦袋道:「對了,檢查船艙的時候看到了些有意思的東西!來來來!」
愷撒看了眼僵在半空的手,隨後聳聳肩跟在陳墨瞳身後走進了駕駛艙。
「估計是船長沒想到我們能把他們聚攏團滅的原因,很多資料都沒銷毀。」陳墨瞳從保險箱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遞到愷撒面前。
這種轉輪式保險箱,陳墨瞳隨便看兩眼就大概確定了開鎖順序,嘗試幾次後就打開了。
「這是,安東尼奧的上線?和他做交易的勢力資料!?」愷撒看了眼文件,這些文件竟然都是用拉丁文打印的,好在他從小就修習拉丁文所以看起來沒有什麼障礙。
「我拉丁文沒你那麼精通,雖然可以確定這個詞」陳墨瞳指了指其中某個詞組,「這個詞組看起來像是什麼專屬名稱,在文件里也曾多次出現,但我不太確定什麼意思。」
「這鬼地方沒有信號,也沒法上網查。」
愷撒看了看,隨後解釋道:「是醫學,研究會我想想」
「對了,用中文翻譯的話,大概就是——聖宮醫學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