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離了刑場,直接鑽進一條小道,七繞八繞後,終於才從一條偏僻的道路中走去,朝着城門口走去。
「我的體質確實是得到了某種程度的增強。」
謝憐雖然是魂穿,但由於記憶融合的緣故,對於這具身體自然無比熟悉。
身體的原主人自爺爺輩便家道中落,父輩落魄,寄居於貧苦山村,將光耀門楣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讓她做個女公子,從小便給她灌輸了讀書改變命運的思想。
兩年之前,瘟疫襲來,全村人連帶她的父母都死於瘟疫之中。
原主倖免於難,帶着要金榜題名的宏願進了深山之中,一是為了避難,二是為了專心讀書。
兩年後,自覺學有所成,於是出山趕考,奈何半路上就被官府當做是道人抓了去,可以說是命運無常了。
謝憐對於原主的人生沒有什麼好評價的,只是有點感慨罷了。
「這世道,要活命當真是大不易。」
不知不覺間,她也有了改變命運的想法。
但不是金榜題名。
就算是考了狀元,不過也只是皇室的門下走狗罷了,如今的她又怎會為乾帝效力?
再者說,她以女兒身從事功名,想要考上對應男子科考狀元功名的女諸生可不是那麼好考的,原主雖然刻苦讀書,但天賦有限,又無名師教導,考個女公子已經算是極限,想再進一步,怕是謝憐要下苦功夫。
但她當然不可能定下心思去做什麼學問。
這個世界是有「仙」的,沒有人不嚮往高來高去的修仙生活。
縱劍青冥,吞吐日月,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幻想人人皆有。
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擁有青銅鼎的她,必然不甘於平凡。
只是到現在謝憐也不明白,這青銅鼎到底是什麼來歷,鼎中那神奇的雲氣,又該如何增加呢?
這都是後面要操心的事情了,她總算是出了門。
被雲氣改造了身體的她腳力很快,眨眼之間,就拉開了距離。
只是出城後,就陷入到了茫然之中。
天下之大,該去何方呢?
她雖是穿越者,但因為記憶融合的緣故,跟土著也沒有什麼區別,但問題是,身體的原主人對這個世界就不是很了解。
想想看也知道,她只在山裏讀書,一個宅女,對外界又能有多少了解呢?
只有書本上提到的一些基本常識罷了。
「豐都距離邊境長城不算遠,往北去即可到達邊地,但邊地苦寒,不是久留之地,往南走倒是花團錦簇,畢竟江南嘛,自古繁華,只是要南下,免不了乘船但那乾帝知道我的事情後,怕是會派出許多人前來尋我,水路人多口雜,船隻又易於掌控,如此想來,南下不算妥當」
謝憐心中思索。
「如此說來,要麼往西,要麼往東了,兩邊都可去得,山川較多,人口也不密集。」
「嗯,就去東邊吧,原主人曾經讀過一本書,書上記載,東有丹霞山,山中似有仙蹤。」
「我既然想要邁入修行,自然免不了與修行者接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謝憐打定主意後,為了擺脫大有可能出現的追兵,選擇了全速前進。
雖然不通術法,不入修行,但她的腳力卻不容小覷,全力之下,許多馬車都被她超越。
不少人在車上看到有人「奔騰」而過,正在咂舌之時,忽然一晃神,就發現那人已經拉開了距離。
於是大為震驚,引為奇談。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
謝憐仗着體質非凡,翻山越嶺也不在話下,至少走了二三百里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速度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水平。
這也跟她累了有關係。
體質再好,到底還是肉體凡胎,全力行進二三百里,終究還是疲憊了,並且有些口渴。
她擦了一把額頭的細汗,想着找個農家取一碗水喝,卻發現四下皆是荒野,哪裏有半點人煙?
「古代的開發程度還是太低了,絕大多數地方,其實都是無人區。」
謝憐坐在樹下,打算休息一陣。
如今天色已晚,看樣子只能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在這荒野露營了。
但或許是老天爺要補償她這個倒霉鬼,大概半個時辰左右,一輛馬車晃悠悠的趕來。
一個溫和的聲音自馬車之中傳來。
「這位姑娘,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豐都。
謝憐腳底抹油,一溜煙的跑了。
但是她的行為卻引爆了整個豐都。
畢竟是帝都,人口密度大,再加上看見的人多,很快許多人就知道有人斬首後而不死,竟然活出了「第二條命」的奇事。
人言最是可畏,尤其傳播的人多後,那更是變了幾個版本。
越來越多人傳播,於是這件事情就變得更加邪乎。
就比如有人說,那小道人被斬之時,天空中甚至都有悶雷炸響,像是老天震怒,只不過只有刑場那一片看得到,其他人卻是無緣見此奇景。
還有人說,小道人屍首分離後,體內隱隱有金光透出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是仙女下凡的,有的說是城隍娘娘,也有說是女妖,妖孽,是山精野怪變得。
但這一切的猜測,都隨着完整的觀看了整個事件的人們回歸,並且親口敘述後而終結。
「原來那小道人,真是個仙子!」
「此番來豐都,是因為和陛下有緣,這才有此一遭。」
「但陛下卻錯過了緣法,執刀斬斷了這份機緣」
越來越多的人敘述着這件事情。
謝憐最後說的那一番話,果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許多人說的時候,都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暴君無道,這乾國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誰人心中沒有怨氣?
我等小民命賤如野草,不敢反抗天子,可仙人卻不把你當盤菜!
這就叫惡因種惡果。
此等暴虐之君,就該有此下場,若是真讓他得了機緣,遂了長生之願,那才叫老天不開眼。
百姓們的熱議,沒有影響到監斬官和一眾禁軍。
他們此刻愁容滿面,站在宮門外躊躇了許久。
「她,她真是仙子啊。」
「那麼年輕的小道長,怎麼就是仙人呢?」
「蠢貨,仙女青春永駐,長生不老不是很正常嗎?」
「能見到仙子,是我等福分,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向陛下復命?」
「陛下若知仙緣不過咫尺之遙,卻被自己錯過,只怕是要大怒。」
禁軍們議論一番後,只能看向監斬官。
他們只是大頭兵,想不出主意來,只能指望文官了。
「哪裏有什麼主意?這等大事,根本容不得絲毫隱瞞,也只能如實說了。」
監斬官一聲嘆息,腦海中迴響起謝憐最後的那一番話。
當真是陛下倒行逆施,種下了惡果啊。
只是此事,也不知道陛下能否接受?
懷着忐忑的心情,一眾人入了宮。
說起來,在入宮的路上,他們還看到禁軍壓着新的一批道人朝着宮門走去。
不需要多說,定然又是一批待死冤魂。
這種事情他們已經見慣了,但是今日,卻不免多看了兩眼,心中泛起了幾分古怪。
「陛下,監斬官和執刑禁軍們回來了。」
金殿之中,有太監匯報。
高坐在玉階之上的乾帝頭也不抬,他眼中滿是血絲,充滿了煞氣。
這些狗道人,不肯獻上長生法,統統都該死!
如今的他暴躁且敏感,稍有不滿,便是舉起屠刀。
只有人頭落地,才能讓他有片刻的快意。
朕活不長久,爾等也休想活着!
「宣。」
他隨意的擺了擺手,便有太監會意,將監斬官和一眾禁軍帶入殿中。
他們品級較低,沒有資格上前,就跪在殿門口。
高居於玉階之上的乾帝遠遠的看向他們,就像是看着幾隻蟲子。
「稟陛下,人犯盡以伏誅。」
監斬官畢恭畢敬的說道。
這個回應並不意外。
乾帝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於是立即就有太監領會意思,示意一眾人下去。
但他們卻是一動不動,監斬官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說道。
「稟陛下,人犯雖已伏誅,但卻有一道人起死回生疑似,疑似仙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