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祭拜漢晟陵。這種事情,太子從來不敢提起,甚至從來不會有這種想法。
他自己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太子,居然不如一個完全沒有在意過的庶子。
想到這裏的時候,明帝的表情已經有點諱莫如深了,只是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表情。
明夜還在跪着,這孩子的臉上有點委屈,低着頭沉默的很。
太子還是那種批判的樣子,一臉自以為是的盛氣凌人。
「怎麼跪着,快起來。」
明帝緊走了兩步,親自將明夜攙扶了起來。
明夜站起來的同時,真的借着明帝的力量才能勘勘站起,他感覺不到腿的刺痛,腿已經全無知覺了。
他輕錘了錘自己的腿,忽然的刺痛襲來,痛的他直皺眉頭。
還好,這腿還有知覺,沒有廢掉。
「第一次覺得還能感覺到疼是一種慶幸。」
明夜輕聲呢喃了一句,可這話,在場的幾個人都聽到了。
「很疼嗎?」
「還好。」
明夜看不到他自己的表情和狀態,明帝卻能看清,他蒼白着臉,臉上都是冷汗,眉頭皺着,可看着他看過來的時候,卻很快擠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可憐,又有點勉強,看到的時候明帝的心忽然揪着疼了一下。
「為什麼覺得朕應該去祭拜漢晟陵?」
明帝難得的對着明夜溫柔了一點,他親自拿着帕子,給明夜擦拭他的冷汗。
他的語氣也很溫柔,不是那種冷硬的質問,就是溫柔的詢問。
「大周之前一直抨擊您建立大乾立身不正,這也就是您最站不住腳的地方。」
「如果您是為漢隆聖德皇帝清繳賊子,並且,江山是從漢隆德勝皇帝的手裏接過來的,那就是師出有名,並且,您只是彎了一下腰,這江山,您就坐穩了。」
明夜被明帝悉心照顧,他先是很謹慎的看了一眼太子。
看到太子冷漠的已經要殺人的眼神,他剛剛那麼疼都沒有落下來的眼淚,直接滴在了明帝的手背上。
感覺到他流淚,明帝有些疑惑,抬頭看了一眼明夜。
剛剛的落淚就是明夜故意的,他自然想好了被明帝注意到的應對之策。
只是,他沒想到他的這滴眼淚如此好用。
直接找准位置落在了明帝的手背上。
他顯示抬頭看了一眼明帝,發現明帝在看他,立馬迴避了他詢問的眼神,並且,他很快速的用有些閃躲恐懼的眼神看了一眼太子。
明帝側過臉的同時,淨看到太子那快要殺人的眼神,再加上明夜的躲閃。
「做什麼,難不成因為你弟弟比你聰明就想吃了他不成?」
明帝的語氣冷漠,明夜還真從裏面聽出來幾分怒意,不像是在演戲。
自從明夜說清原因之後,太子也沉思了許久,他從小便一直跟在父皇身後長大,受父皇教導。
大乾立身不正的話他聽了很多,也十分痛恨大周拿這件事情戳他們弱點。
可是,那麼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這個明夜,也不知道怎麼,居然讓父皇看見了眼裏,這個人恐怖如斯,不得不防。
「父皇,腿疼,夜兒想回去躺着。」
明夜懂得見好就收,看到明帝和太子之間已經有些劍拔弩張,他立馬就緊跟着示弱,並且,直接轉移話題,結束了這件事情。
明帝只是想讓他的存在讓太子有一些危機感,當然不會和太子相互之間撕破臉,他給的這個台階,明帝下的很快。
明夜躺進了明華堂的床上,這才真正的長出了一口氣。
「珠青,把太醫留下來的止痛藥熬一碗給我吧。」
明夜說起話來,都有些氣若遊絲了,珠青連一句止痛藥都不能多喝的話都沒敢說,就趕緊衝出去熬藥了。
等珠青煎藥回來,明夜都已經皺着眉頭睡着了。
夢裏,他一直冒着冷汗,兩個睡在他床前的人並不能知道他的情況。
只有明夜知道,他將昨天晚上剛做過的噩夢又做了一遍。
這一次,夢裏也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了。
那一間昏暗的房子仿佛他永遠都走不出來。
明帝在指教完太子一些事情之後,過來找明夜,就看到他如此的情況。
明夜睡夢裏都在掙扎,只是因為他的腿受傷,讓他掙扎不動,這才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冷汗。
「他經常夢魘嗎?」
明帝一邊詢問,一邊輕輕的喚着明夜的名字。
聽到呼喚,明夜緩了很久,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他就長呼了一口氣。
只是看到他的身邊只有明帝,沒有太子,他就立馬抽退,強迫自己坐起了身,並且,是趴着就要站起來。
沒有太子在場,就是君臣,沒有父子。
「不必起來了,朕是過來問你對於祭祀漢晟陵,你有沒有做具體的規劃或者想法,朕以前也想過用漢隆聖德皇帝,讓自己立身,便於行事,只是總覺得有漏洞。」
「漢隆聖德皇帝的屍身不是被大周皇帝掛在山海關了,山海關亂的很,雇上幾個死士便能取回來。」
「就在取下來屍身的同時,您親自北上,親自為漢隆聖德皇帝扶棺,一路護着棺槨至漢晟陵,下葬,按照漢隆禮儀,憶親節的習俗做就是了。」
明夜既然敢提出來,心裏自然是有計劃的,他也知道明帝是一定不會北上的。
「我也知道,大乾初見,如果是您北上,未免國家大亂,可由太子代您北上,您早早便安排禮部按照漢隆禮儀準備,自有人會把這些傳出來的,太子年輕,行事也可以大膽一點,沿途張揚一些,讓人傳出,太子是替漢隆聖德皇帝扶棺,讓其入土為安以正國本,就好了。」
明夜說完,又遲疑了一下,這才有些猶豫的問道:
「只是這樣的話,太子會不會以為是兒臣在故意算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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