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朝中百官都在彈劾陳萬言,那些依附陳萬言的官員也開始集中對工部的劉繼進行彈劾,看樣子應該是看上劉繼的職務了,工部向來是肥缺,撈錢的機會多。」
陸萬山並沒有傻乎乎的像周楚說的那樣,把什麼都說出來,而是選擇能當眾說的這部分,領導說沒有外人,多半是做給其他人看的,你如果當真,什麼事都往外捅,那就蠢的不可救藥了。
很顯然,陸萬山能成為北鎮撫司鎮撫使,這點子智慧還是有的,很多話選擇了保留,比如錦衣衛安插在陳萬言府上的人員之類的,這些保密級別很高,別說孫嬌嬌這些人了,即便是一般的錦衣衛也是沒資格知道的。
周楚聽完這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春蘭手中接過茶水,漱了漱口。
「鬧吧,陳萬言鬧的越大越好,越無法收場越好。」
周楚無所謂道。
一旁的韓鳶兒聽到這話,頓時察覺到事情的不一般,此時的她結合自己父親近日的種種舉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父親給利用了。
想明白這些,韓鳶兒頓時有些生氣,生氣的是自己的爹有什麼話不能和自己明說,還用得着如此拐彎抹角,不過韓鳶兒也清楚,到了她爹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着。
雖然韓鳶兒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有着什麼事,但卻清楚,眼前的周楚恐怕並非真的失了勢,想明白這些之後,韓鳶兒眼睛頓時亮了,從心底替周楚感到高興。
看樣子,眼前這個男人,還是那個權勢滔天的錦衣衛指揮使,只不過暫時選擇蟄伏了起來。
至於孫嬌嬌,則想不了這麼多,雖然模糊的意識到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卻不會像韓鳶兒那般想的通透,畢竟她的眼界和韓鳶兒比還差了許多。
沈青則不像她倆想的這麼多,畢竟沈青對朝局一竅不通,她只知道這些話要保密就對了。
實際上周楚之所以當着幾人的面說出這話,首先是清楚她們三人都會保密,韓鳶兒和孫嬌嬌都是官家貴女,什麼話能往外說,什麼話不能往外說還是分的清的。
至於沈青那就更不必多說了,不該說的話從不會往外說。
更何況周楚也不怕這些話被她們傳出去,傳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反倒是此時的孫嬌嬌和韓鳶兒心裏很是感動,特別是韓鳶兒,她覺得周楚把她當成自己人了。
「春蘭,讓人去備菜吧。」
周楚說完這話轉頭看向孫嬌嬌和韓鳶兒。
「既然來了,就留下吃頓飯吧,一年多沒見了。」
周楚笑道。
其實按理來說,這是不符合禮制的,這個時代,哪怕是去他人府上做客,也是男的和男的一桌,女的和女的一桌,甚至很多地方都是女的不上桌。
不過周楚不太在乎這些,周府之中的一切,除了那幾個替自己養馬的會向皇帝報告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更何況很多官家小姐,其實都不是那麼講規矩的,規矩往往對普通百姓和富戶人家的束縛最大,身份越高,規矩對其的束縛越小。
韓鳶兒和孫嬌嬌也都不是很守規矩的主,實際上不只是她倆,很多官家貴女都是如此,只要做的不是太過出格,都不會有人說什麼,除非做的太過分,壞了名聲。
最重要的是,有沈青在中間,倒也顯得一切都很合理了。
韓鳶兒和孫嬌嬌對周楚都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崇拜,畢竟如此一個傳奇人物,權勢滔天,周楚身上的光環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們看周楚的目光都是自動賦魅的。
以至於她們的目光總是不自覺的會被周楚吸引。
這便是聚光燈效應,當一個人身上的光環太多,太過傳奇,哪怕這個人很普通,很一般,身邊的人也沒辦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到他,而是自帶濾鏡。
更合理周楚本身一點也不普通,所以周楚對韓鳶兒和孫嬌嬌而言,充滿了魅力,還是那種充滿了危險的魅力,讓兩女每次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談論關於周楚的事。
現在周楚讓她們留下吃飯,她們絲毫沒覺得有任何問題,反而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周楚等人吃飯的時候,朝堂之上也分出了結果,嘉靖直接無視了那些彈劾陳萬言的官員,畢竟陳萬言剛上來才多久,還真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這些官員大多是無中生有,沒有可信度。
倒是陳萬言的兒子陳紹祖,這一年來沒少幹壞事,不過嘉靖很清楚,還不到清算的時候。
「劉繼,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嘉靖看着被陳萬言的人彈劾的劉繼,對於這種政治前途已經完蛋了的四品官,嘉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字號,也懶得稱呼字號。
「陛下,臣冤枉啊,微臣不知道他們為何如此污衊於我。」
劉繼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此時的劉繼慌了,無比驚慌,他怎麼都沒想到,這些官員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毫無徵兆的集體彈劾他。
工部的職務一直都是肥缺,劉繼這些年靠着吃拿卡要,不知道貪了朝廷多少銀子,很多工程上的款項,都被他和工部的其他官員吃了七八成。
他的事根本經不起查,一查一個準,所以他才害怕,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楊一清,希望這位首輔大人能保他。
「陛下,臣倒是覺得這些彈劾劉繼的,都居心叵測,為何其他人不彈劾,偏偏彈劾劉繼?好像商量好了一般,還望陛下明察。」
楊一清作為首輔,自然是要庇護自己這邊的人的,否則誰還會跟着他混?
「首輔大人此言差矣,因為劉大人有問題,我等才彈劾,難道有問題不該彈劾嗎?有沒有問題,交給北鎮撫司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陳萬言那邊的一個四品官直接出列,硬剛楊一清。
原本的他別說硬剛內閣首輔了,即便是楊一清瞪他一眼都能給他嚇個半死。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自以為背靠陳萬言這棵大樹,可以高枕無憂,所以才會出來衝鋒陷陣,為的便是將來有合適的職務,陳萬言能夠優先考慮他。
「朕倒是覺得此言有理,有沒有問題,交給北鎮撫司一查便知,倘若沒問題,朕再追究這些人,石淙,你覺得如何?」
嘉靖看似在客觀思考,實則就是在拉偏架,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在幫陳萬言這邊的人說話。
楊一清聽到這話,面容一肅,此時的他才明白皇帝這些天為何如此縱容陳萬言,合着是把陳萬言當成刀,斬向自己的人了。
不過即便明白,楊一清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辦法,他很清楚,皇帝事後最多說一句自己被奸臣蒙蔽。
這種事還少嗎?只不過以往的皇帝利用的都是劉瑾這等太監,很少有用官員的。
不過這陳萬言如此蠢笨,倒也好用。
想明白這些,楊一清明白,自己只能退讓。
「陛下所言極是。」
楊一清無奈道。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