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月朝着關修明擠眉弄眼,這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不就是一件毛毯嗎?
你一個八尺壯漢怎得這般小心眼?
關修明冷哼一聲,老子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事已至此,蘇君月還能說什麼?
蘇君月扭頭朝慧然嘿嘿一笑,面不改色地說道:「慧然小師傅佛法果然高深。聽聞無塵寺的齋菜素食一絕,我等就多有打擾了。」
關修明一臉震驚地看着蘇君月,被人拆穿了心思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談笑風生,不僅如此還要留下來蹭吃蹭喝?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慧然眼底也閃過一抹驚訝,這位蘇施主果然異於常人。
「擅入藏經閣者,掃塔三年;偷學武功者,廢除修為。還望蘇施主好自為之。」
「明白,明白!」
隨即眾人在慧然的帶領下來到了五觀堂。
此時恰好趕上寺內僧人過堂,撲鼻的香味讓眾人食慾大開。
蘇君月抬眼望去,心中一驚。
茄汁茭白、糖醋藕排、炸蔬球、翡翠玉卷、八珍乾坤袋、琉璃豆腐羹……
別看只是以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製品為主的素食菜餚,比起蘇君月在定國公府里吃的那是分毫不差。
當和尚居然吃得這般好?
本公子都想出家了!
想着想着,蘇君月突然扭頭看了看紅袖和文秋雨猛地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太虧了!
五觀堂內不得大聲喧譁,眾人選好吃食後悄然落座。
看着幾人小心翼翼的模樣,慧然開口說道:「幾位不必如此拘謹。」
蘇君月聞言抬起頭恰好看到了慧然手中的吃食。
居然有肉!
待慧然落座,蘇君月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慧然小聲說道:「你這小和尚居然敢破戒?」
慧然聞言夾起一塊五花肉就塞進了嘴裏,細細品味。
「蘇施主欲要修習無相功,可知無相二字何解?」
蘇君月被慧然問得一愣,現在說的不是你破戒的事嗎?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不過對於此問,蘇君月倒是略知一二,畢竟龍明城中那些大小寺廟蘇君月幾乎全都去過。
一則是因為每年盛夏那些寺廟都會舉辦禮佛節,寺院內花團錦簇,是個賞花的好日子。
二則是因為那些世家小姐無事就喜歡到寺里求個簽祈個福什麼的。
對於蘇君月這種酷愛賞花的人來說,又怎會錯過此等良機。
這一來二去之下,僧言佛語的自然也就聽得多了。
「佛本無相,明見真我。小師傅,在下說得可對?」
慧然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菩提本無相,何處惹塵埃。蘇施主又何必執着於葷素之表,不過是果腹之物罷了。」
說着慧然舉杯啜飲,清流懸杯而下。
蘇君月輕輕抽了抽鼻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這居然是酒!
蘇君月揶揄地看着慧然說道:「所以小師傅就視清規戒律於無物,不怕被戒律僧人懲治嗎?」
「貧僧幾時說過清規戒律無用的話了?」
慧然扭頭朝蘇君月淡然一笑。
蘇君月眉毛一挑,忽悠!接着忽悠!
知曉蘇君月心中所想的慧然接着說道:「修習一途心性上所求的無非就是通達二字。武道恪守本心如此,道門清靜無為如此,儒門三省己身如此,佛門清規戒律亦是如此。」
「心有所欲易受紅塵所擾以致明心蒙塵,如此便須得清規戒律以拂去塵埃。」
「既已得見真我,念頭通達又何必在意清規戒律。一言一行皆在眾生內,皆在規律內。」
聽完慧然的這一番話,蘇君月目瞪口呆,貌似說得有道理啊!
我以清規見真我,真我即在戒律內。
所行所言自然合乎規律。
這小和尚做人還真是通透啊!
蘇君月朝慧然一挑眉,論忽悠還得是你啊!
慧然眉眼散發着淡淡笑意,朝蘇君月點了點頭,施主過譽了!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突然蘇君月眉頭一皺,等會,不對啊!
差點就讓這小子矇混過關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師傅當真達到了明心見性的境界了嗎?」
蘇君月直勾勾地看着慧然,嘴角微微上揚。
你不過是七品金身境,未成宗師,依照佛門劃分便是尚未證得果位,你在這兒和我說什麼空話?
慧然聞言微微一愣,輕笑一聲說道:「捕鼠本是貓業,野犬何故執手?」
噗哧!
一旁的紅袖、文秋雨、關修明三人不禁笑出了聲。
蘇君月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你個小禿驢敢罵我!
你給本公子等着!
蘇君月扭頭恰好看到有兩名戒律僧人走了進來。
小慧然莫怪本公子,要怪就怪你時運不濟好了!
感受到蘇君月目光不善,慧然當即心神一動,蘇君月心中所想一覽無餘。
「兩位師傅請慢,在下有一事告知!」
蘇君月立馬開口叫住了兩位戒律僧人。
「我舉報他破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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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蘇君月抬手指向慧然。
小和尚看你這回死不死!
只見那兩名戒律僧人眉毛一豎,一臉怒容地看向慧然。
蘇君月十分好奇此時慧然是個什麼表情,當即扭頭看去,只見慧然兩側的腮幫高高鼓起!
慧然得意地看了一眼蘇君月,隨後用力往下一咽!
蘇君月猛然看向慧然身前的餐碗食盒,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半點肉末?
「見過慧明師兄、慧淨師兄。」
「這位施主說你破戒了,可有此事?」
慧然連連搖頭說道:「絕無此事!」
蘇君月不服氣地說道:「他喝酒了!」
聞言就看那名喚慧明的戒律僧人直接拿起了慧然身前的水杯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就見慧明朝慧淨點了點頭,確實是酒。
慧淨雙目一瞪,冷聲說道:「你作何解釋?」
慧然當即解釋道:「師兄息怒,素酒,是素酒啊!」
聽到是素酒,慧明和慧淨二人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二人轉頭向蘇君月解釋道:「這位施主,這素酒乃是院中野果所釀,寺內僧人是可以少飲的。」
蘇君月聞言心中暗嘆一聲可惜。
「原來如此,打擾二位師父了。」
「無妨。若是您發現了本寺僧人有人貪杯醉酒還望及時告知。」
說着二人有意無意地看着慧然一眼。
顯然某人是個慣犯。
待眾人用完齋菜後,蘇君月上前一把摟住了關修明的肩膀說道:「老關,你來這無塵寺不就是為了和慧然小和尚打一架嗎?怎麼不打了?」
關修明撇了撇嘴說道:「有來有往那才叫切磋。這佛門六通就跟你肚子裏的蛔蟲似的,怎麼打?」
「打個架都打不痛快,憋屈得要命,老子才不受那個罪呢!」
蘇君月沒好氣地拍了關修明一巴掌說道:「你少來!你明明早就知道這小和尚會六通之術還敢來拜山門必然有應對之法。」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擔心我會趁機偷學你刀山武學吧?」
想通了其中關鍵的蘇君月猛然看向關修明:「喂!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關修明抱着膀子輕哼一聲:「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有啊!人與狗之間,沒有!」
狗賊,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
蘇君月眉毛一挑,你給本公子等着!這筆帳先給你記下!
蘇君月小聲說道:「可是你不打我怎麼偷學小和尚的功夫?」
關修明聞言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打和他打了一架嗎?」
蘇君月長嘆一口氣,滿臉的遺憾之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那兩招,其餘全是武夫三品的招式,那小和尚那麼強,能試探出多少?」
就看關修明抬手摸着下巴喃喃道:「說得還有幾分道理。」
突然關修明一臉嫌棄地看着蘇君月說道:「那你也不行啊!」
你他娘的才不行呢!
「行了,上一邊去好好看着。看老哥我是怎麼把這小和尚的底褲給扒下來的!」
關修明一把將蘇君月推開,轉身朝慧然走去。
扒人家底褲?
老哥還是你狠啊!
「刀山首席關修明想向慧然師傅討教兩招!」
慧然眉毛一挑,還來?
「那個……」
還不等慧然把話說完,就看關修明手持降龍偃月刀沖了上去。
慧然銀牙緊咬,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啊!
關修明實力不容小覷,慧然不得不出手應戰。
「大刀車,割四方!」
就看關修明拖刀而行,臨近慧然身前之時,手中長刀一揮,凌厲的刀罡直接劈碎了慧然身後的一方巨石!
緊接着關修明抬手又是一記橫掃千軍似是要將慧然攔腰斬斷!
慧然再次使出神足通向後退去,就看關修明劈刀而上,一刀接着一刀,刀勢越來越強!
一連十六刀逼得慧然和尚連連後退。
就在此時,蘇君月突然指着關修明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不是說這招叫趕豬嗎!你個狗!」
關修明哈哈大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嘛!」
蘇君月咬牙切齒地說道:「姓關的,你給本公子等着!」
「小和尚出招!」
關修明大吼一聲,一手降龍一手伏虎飛身而上!
慧然長嘆一聲,抬手一掌拍出!
大力金剛掌!
很快二人便打得難捨難分,交手數十招。
蘇君月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不對啊,慧然不是會他心通嗎?
慧然是會他心通不假,可架不住對面是個頭腦簡單的糙漢子啊!
此時關修明滿腦子就三個字,砍死他!
這玩意兒看不看有什麼用?
「霸刀,野豬牙!」
就看關修明反握降龍伏虎,壓低身形,雙手交叉放於胸前朝慧然沖了過去!
那模樣當真與奔狂奔的野豬一般無二!
慧然眉頭一挑,一手負於身後,一手立掌放於身前,一開口便是一道佛音炸響!
「退!」
金剛禪獅子吼!
關修明只感覺慧然的這聲退直接炸響在自己的腦子裏,頓時整個人雙耳嗡鳴不止,眼冒金星,連站都站不利索了。
就在此時,蘇君月突然將腰間的酒壺扔出!
待酒壺飛到關修明與慧然二人頭頂之時,蘇君月抬手甩出一道罡氣。
就看酒壺砰的一聲碎裂開,壺中的酒水如雨滴般落下。
蘇君月不懷好意地看了慧然一眼,扯開嗓門大聲喊道:「慧明、慧淨師傅,慧然小師傅酒後打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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