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叢和吳正珩的視線對上,她眼中滿是求饒和想要活下去,她的提議無異於是與吳正珩做交易,本來吳正珩就懷疑她是吳越甲的人,這一次,只怕更加離心了。
但月叢更明白,只有有用、有價值,才能真正保住她的命。
如她發現的這個巨大秘密是真的,那麼她在尚書府中一定會有大用處,屆時,吳正珩便會知道她絕無二心了。
萬千盤算從心頭過,在吳正珩眼中,月叢已然是一顆死棋了。
他冰冷地道,「允了,退下準備吧。」
月叢叩着頭從書房出去,走了不遠見着一臉擔憂的紫蘇。
紫蘇拿出乾淨的帕子給月叢,「這是怎了,才過了幾天舒坦日子,你怎麼惹着主子了?」
額頭上的疼痛,怎麼也比不過心中的震驚。
月叢捏着帕子,什麼都說不出來。
那庫房中,確實有準備大婚的物件,可卻是大逆不道,為天下人所不恥的。
吳正珩最終的目的原來是這樣的毒辣,月叢撞見的那一刻心中就警鈴大作,連忙往外走。
她走得快,也沒有吳正珩來的快,還好她將等着的婢女推入草叢,交代一句「找夫人」,這才驚險地保下了一命。
紫蘇細心地發現,月叢的後背也被汗水打濕了,她招呼着讓婢女去準備熱水,又讓人去取傷藥,可是吳正珩的人也跟了來。
侍衛冷酷地道,「月叢姑娘,馬車已經備好,莫要耽擱時辰。」
月叢被紫蘇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我收拾收拾就走。」
侍衛守在門口,冷聲,「請紫蘇姑娘離開。」
月叢推開紫蘇,「回夫人的院子去吧。」
「可是你要去哪兒?」紫蘇一臉着急。
「放心,我無事。」
在侍衛的催促中,紫蘇出了月叢的房間。
她回頭看着守在門口的侍衛,恍惚有種回到了尚書府的感覺,這侍衛,與高閣之中聽命於吳尚書的侍衛有什麼區別?
原來吳府的快樂,也是假的,與尚書府並無區別。
紫蘇似有感觸,低落地離開了。
書房中,慕蓁熹低頭看着吳正珩的頭頂,有些無奈。
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起會用這招來堵她的嘴?
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用粘人餓方法躲開?
被吳正珩緊緊擁抱着,慕蓁熹慢慢地也沒了脾氣,摸着他的發,「我都要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是你的人,誰又是敵人了。想勸着你不要動不動就起殺心,要整治別人,可我又怕別人對你做了更過分的事情,傷害了你,我無意間會讓你難為」
她不得不承認,因為愛吳正珩,她也變了許多。
吳正珩終於鬆開了她,「快了,不會再有人能欺辱我了」
慕蓁熹也只以為吳正珩一直針對的是吳越甲,她提出不用月叢幫忙,她自己回高閣照顧平夫人,可是被吳正珩堅定拒絕了。
不止如此,從這日的下午,慕蓁熹給林嬸送了魚丸回來後,吳正珩就告訴慕蓁熹,要她近日不要出府。
慕蓁熹從床上坐起,「為何,京中有亂?」
吳正珩把她按回被中,自己也進來了,「不是京中有亂,是我,我要出手了,你只有待在府內才是安全的。」
慕蓁熹漸漸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壓迫。
吳正珩有三日沒有回來過了,慕蓁熹也沒有出過府,更嚴峻的是,她不知道府外是什麼情形,整個吳府,或者說是慕蓁熹,她與外面隔絕了起來。
就算是在白日,府內也有拿着長槍四處巡邏的侍衛,慕蓁熹也不想給吳正珩惹麻煩,但她更擔心外面。
最先忍不住的是玄英,她打了送飯的婆子,鬧着要見主子,沒有任何人理她。
侍衛不許玄英出西院,玄英以死相逼,撞在了石頭上,鮮血流不止。
不論怎樣,玄英畢竟是吳正珩侍妾,雖然不受寵,但也是主子,還有老夫人撐腰,不能見死不救。
侍衛來稟告了慕蓁熹,慕蓁熹聽了後讓人拿了保命的藥去。
及至深夜,慕蓁熹睡不着,翻看着風雲止的人送來的竹卷。
這次看的竹卷十分有意思,是幾百年前古玄月國的一位夫子談論種族。
這位夫子姓林,她講的話語多是自由通達的,慕蓁熹看的津津有味,又去箱中翻找和這位林夫子有關的記載。
及至天明,慕蓁熹還看的津津有味,不覺時間溜走。
在竹卷的最後記載,這位夫子,名羽止,是一位女子。
「嘶在封建教條之下,還能有如此自由靈魂,這位女子真是讓人敬佩。」
慕蓁熹揉着眼睛,合上了竹卷,一抬頭,發現鮑無涯正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慕蓁熹緩緩站起了身,「鮑無涯你怎麼」
要問的實在太多了。
觀外間天色,是灰濛的,鮑無涯為何能進吳府來,還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慕蓁熹眼前?
而且鮑無涯一身盔甲,盔甲上還有許多暗紅污漬,手中的長劍也是傷痕累累。
更怪異的,是他的面容。
極度疲憊,又似無情無欲,冰冷不近人情。
他開了口,聲音低沉沙啞,「吳正珩讓我來接你。」
鮑無涯讓開了道路,慕蓁熹往外看去,她這才發覺外面的庭院十分寂靜,那一大片的明亮光芒,讓她心中不安。
身上還穿着單薄的常服,慕蓁熹捂住衣襟,不得不警惕着,「吳正珩呢?」
長劍在石磚地上劃拉着,是此間唯一的聲響。
似乎感受到了慕蓁熹的害怕,鮑無涯將長劍收進劍鞘,「他在宮中。」
「在宮中?」
不該是尚書府嗎?
滿腹疑問,慕蓁熹往外走着,正院裏,吳府所有的人都在這兒了,每一個人都是驚恐的,看到慕蓁熹進來,所有人都投來求救的目光。
玄英頭上還蒙着紗布,見狀就要開口,她面前的侍衛長槍指過來,玄英頓時不說話了。
慕蓁熹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紫蘇,紫蘇攙扶着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月叢,對慕蓁熹投來關切的眼神,慕蓁熹微微搖了搖頭。
沉悶壓抑中,慕蓁熹做好了心理準備,問鮑無涯,「到底出了何事,為何闖入吳府?」
鮑無涯的聲音無悲無喜,砸在每一個人心上,「吳正珩血洗宮廷,改朝換代,成為新皇。」
寂靜蔓延中,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驚呼,接着整個院子都炸開了,竊竊私語竟也是吵鬧的。
髮絲落在血痕之上,微微刺痛中,鮑無涯看向呆立着的慕蓁熹,「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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