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聽着嚴老太太這般的義正言辭,依舊是一臉的風平浪靜,語調里卻似長了硬刀子,直往人的要害上扎:
「哦?為嚴家的未來着想?為嚴家的子嗣着想?」
「那嚴寬害死我父親時,可有為嚴家的未來着想?」
「祖母默認嚴寬囚禁我們母女時,可有為嚴家的子嗣着想?」
「嚴諾當年差點餓死在這裏時,祖母可有念着嚴諾也姓嚴、也是嚴家的子嗣,因而差人過來給嚴諾送一口吃食?」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祖母從未待我們母女寬厚過,也請祖母莫要站在道德、親情的制高點來指責我。」
「定安侯的爵位,確實是祖父在戰場上拿命搏來的,我父親可以襲爵,也同樣是因為在戰場上獲得了功績。」
「而我一介女流之輩可以襲爵,是因為當下在整個嚴氏里,只有我這個女子一人上了戰場,統兵擊敗了敵軍。」
「祖母說,皇上不選我襲爵,難不成還要選那兩個,毫無建樹的嚴寬嫡子襲爵嗎?」
「請祖母記住,我嚴諾今日能有此殊榮,是與我在戰場之上奮力殺敵、統兵突圍的功績有關。」
「與祖母你不相關,與嚴府中的其他子嗣更不相干。」
「如果祖母想讓我幫襯嚴氏的子嗣,那就拿出求人該有的姿態出來,莫要倚老賣老,在我這裏趾高氣揚的胡亂指摘。」
「你們當下住的宅子可以被人稱為定安侯府,那是因為我的仁慈和施捨,讓你們有住在侯府里的資格。」
「若是祖母連這一點都看不透,我不介意差人去把定安侯府的牌匾拆下來,掛到我這裏來。」
話音一落,嚴諾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對着雲雀道了句:
「雲雀,送客。」
隨即身形一轉,腳步一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今日還真是晦氣,遇到了兩個不着調的爛人。
嚴諾剛邁進後院的庭院裏,就聽見牆頭上傳來一陣在熟悉不過的語調:
「夫人真是霸氣,把老太太說的無言以對。」
話一說完,晏修趴着牆頭、探着腦袋朝大門那裏眺望:
「夫人,老太太臉色鐵青的往門外走了。」
「夫人,老太太這會兒上馬車了。」
嚴諾瞬時無語,這都是什麼毛病,這麼喜歡爬牆頭嗎?
仰頭望着正在打趣嚴老太太的晏修,無語的問道:
「你現下不用裝死了?腿傷全部都好了?」
晏修垂目望着嚴諾,一臉的大尾巴狼模樣:
「附近的眼線都撤了,我自然就不用裝死了。」
「我的腿哪有這麼快就好了,沒有夫人的貼心愛護,我的腿就沒法兒好了。」
「夫人趕緊過來看望受傷的我。」
嚴諾嘆出一口氣:
「我瞧着你都已經生龍活虎了,連牆頭都爬的上,怎麼會沒好呢?」
牆的那邊兒,乍然傳來袁朗氣喘吁吁的答話:
「侯爺,我們堆着人梯呢,請求您把門打開吧,兄弟們在這兒等您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嚴諾瞬時無言以對,腿還沒有好呢,就開始折騰疊人梯爬牆了。
她走到木門前,抬手一推,門板就開了。
嚴諾邁進院子裏,支着晏修的五人人梯正慢慢的撤開,旁邊還有兩個五人人梯,架着晏修一點點的往地面下降。
腿不利索,爬個牆要十五個人伺候。
嚴諾就這麼立在一旁,大咧咧的瞧着晏修,像個樹懶似的被一眾人從牆頭上緩緩騰挪下來,嘴角止不住的揚起了弧度。
直至晏修被人架着挪到了她的面前,才樂呵呵的問道:
「腿傷還沒有好,為什麼要爬牆頭?」
晏修眉眼間佈滿了委屈,語調里滿是撒嬌的況味兒:
「我這個病人已經快十二個時辰,沒有見到自己的夫人了,要是再見不到夫人,我就真的要死了。」
嚴諾繼續笑:
「那你可以從木門走過去啊,為何要爬牆頭?」
晏修瞬時委屈了:
「你都不在家裏,誰給我開門啊?我若是不爬牆頭,這會兒都見不着你。」
嚴諾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
「可是木門沒有上門栓,不用人給你開門,你直接拉開不就行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