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的話音剛落下,嚴老太太的臉色霎時一僵,不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立刻就恢復了平常模樣。
嚴老太太勾了勾嘴角,和顏悅色的望着嚴諾:
「你不要想那麼多,你這病來的快,我猜想去的時候也快。」
「你只管安心好好養着,說不定哪天一覺醒來,你這病馬上就能好轉了。」
嚴諾眸光一沉,心裏對嚴老太太突如其來的示好有些厭煩,隨口就試探起來:
「祖母這般照顧我,是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
一句話說中了嚴老太太心裏的小九九。
嚴老太太臉色忽而一垮,知道繼續辯解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索性敞開一切說起了明話:
「皇上確實是掛念你,因而傳了口諭,讓我們家裏人這幾日好好照顧你。」
「其實就算皇上不傳口諭,我是你的祖母,也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管你,你都病成了這般模樣,我總是要來照顧你的。」
原來是因為奉了皇上的口諭。
看來皇上這口諭的背後,一定是嚴家能撈着好處,否則這嚴老太太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她示好。
終究還是要榨乾她最後一滴利用價值。
嚴諾沒有再搭理嚴老太太,只緩緩的深深呼吸幾口,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是秦院正來給嚴諾煎藥了。
嚴老太太一見到秦院正,一張殷切的臉堆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趕忙起身對着秦院正打招呼:
「秦太醫您來的真是時候,果真如您所料,諾兒這會子真的醒了,您當真是華佗在世啊。」
「還請您給諾兒好好診一診脈象。」
秦院正只晃了嚴老太太一眼,順手擱下藥箱,從裏面拿出脈枕,垂着眼眸輕聲應了句:
「嚴老太太過譽了,這是老夫的職責。」
淡漠的語調好似在故意疏遠嚴老太太。
嚴老太太也不是沒個眼力勁兒的,見秦院正自顧自忙着,就沒再繼續言語。
秦院正給嚴諾把了脈,一句話沒有多說,就開始給嚴諾煎藥。
嚴諾瞧着秦院正一直低垂着眼眸,從頭到尾都在一直躲閃她的眼神,心裏也明白了大半。
醫者從來都是給人治病,像這般故意下毒治死人的,恐怕這還是秦院正此生第一次,心裏難免揣着些愧疚。
秦院正煎好了湯藥,親眼看着嚴諾喝完後,立在原地垂目思忖了良久,才用着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調,對着嚴諾輕緩的道了句:
「侯爺,珍重。」
蚊子般的話音一落,秦院正拾起藥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嚴宅。
嚴諾望着秦院正倉惶離去的背影,眸光中透出一抹酸澀。
這恐怕是最後一次喝藥了吧。
晏修說的全部都交給他去處理,不知他會如何處理?
亦或是,晏修已經在那富庶的陵州,開始準備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了。
嚴諾原本以為那一碗湯藥下了肚,她很快就要一命嗚呼了。
卻不料,她的精神愈發好轉了起來,當天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接下來的三日,嚴諾的病症竟然慢慢消失不見,整個人都愈發神采奕奕了起來。
在嚴老太太的見證下,嚴諾竟然可以行走出屋,去院子裏曬曬冬日的陽光了。
眼瞧着嚴諾一好轉,嚴老太太開懷的樂呵起來:
「我就說你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是,你還這般年輕,一點小病養養就能好。」
嚴諾倚在躺椅上曬太陽,閉着眼眸淺笑:
「這幾日祖母一直在我身邊照顧,真是辛苦了,我是小輩,本應照顧您才是」
話音戛然而止,嚴諾猛然咳嗽了起來。
眾人的驚慌還沒有來得及散去,就瞧見嚴諾驟然弓起了上半身,霍然從口中吐出了一地的鮮血。
嚴諾本能的想抬手擦拭唇邊的鮮血,手臂剛抬到半空中,眼前乍然間一片黑暗,徹底暈死了過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