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年沒想到大家竟然這麼說。
有些失神。
李盛年這番話,讓現場一陣寂靜。
雖然他說得有理,但大家都聽出了他話中的無賴和卑鄙——周荷一個未出嫁的女孩,怎麼照顧他一個成年男子?
真照顧了……還能有好名聲?
但不照顧……就送去勞改?
這純粹是為難周荷好吧?
看熱鬧的人都覺得李盛年無恥。
周荷則是又氣又怕。
但讓林晚星和沈樾他們意外的是,周荷居然沒有趁機攀扯林晚星。
而且接下來的行為還頗有些腦子——
她咬了咬嘴唇,大聲說道,「李盛年,男女有別,我不方便照顧你,但我可以出錢請人照顧你,這樣……成嗎?」
李盛年心中暗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你準備請誰?
若是你請的人,做事不牢靠怎麼辦?
算了,你還是去勞改吧!
反正,即使你去勞改,也得先給我賠償,到時候我可以自己用這筆錢請人照顧。
周荷,你別說我得理不饒人,這事,其實怪你!
剛才我和宋向前一起勸架,你不推他,卻故意推了我好幾下,明顯是瞧不起我……
哼!既然你對我這麼黑心……我何必對你心軟。」
周荷一時噎住。
李盛年說得沒錯。
剛才她確實不敢推宋向前,只敢推李盛年。
但,她沒想把他推傷啊。
她只是覺得,他看上去比較弱,被她推,不會還手。
可這,也說不得啊……
她猶豫了一下,流着眼淚大聲嚷,「我沒有!我那時氣昏了頭,根本沒看清楚你們誰是誰……
嗚嗚嗚……我都願意賠你錢了……
你幹嘛還要為難我……
你這是要逼死我嗎……嗚嗚嗚……」
周圍的人聽到周荷這番話,紛紛竊竊私語,說李盛年過分。
李盛年臉色有些掛不住,他咳了咳嗓子,「算了,周荷,我不告你了。
不過你得賠我足夠的錢……不過,我要現金。」
正好這時劉永旺和一些幹部也來了,他們一番商量,決定讓周荷賠償李盛年兩百塊錢,以及接下來五天負責他的吃喝。
但也僅止於吃喝。
其他的事,李盛年自己找男知青幫忙做。
男知青輪流照顧李盛年一段時間,李盛年每天給五毛錢照顧費。
周荷和李盛年都同意,男知青們也沒意見。
但,關於那兩百塊錢,李盛年堅持要現金,或者抵押物品,就是不要欠條。
周荷現在若是有足夠的錢物,肯定麻溜地給他。
但她沒有。
而且,她不知道是咋回事,一直都沒有尋求林晚星幫助的意思。
最後,還是李盛年提醒她,「……周荷,你沒現錢,但你表姐有啊,你可以找她借不是嗎?」
周荷愣了好一會,才明白李盛年的意思。
她也沒矯情,立刻向林晚星求助,「表姐……你……你能幫我嗎?」
若周荷直到現在,還假裝不求助她,林晚星會懷疑,周荷是和李盛年一起在演戲。
但她沒有……
這說明,她沒算計。
好吧,即使算計,照目前的情況,也是可以配合的。
只是借兩百塊的小錢給周荷而已,不算事。
林晚星毫不猶豫答應,「好!雖然我手上沒這麼多現錢,但我可以找人湊,你們稍等啊。」
林晚星說着,假意找沈樾、趙南燭他們湊錢。
兩百塊對他們來說只是小錢。
但不能露財,大家假意各拿了二十、三十不等的樣子,幫林晚星湊齊了兩百塊。
周荷現在貌似很會做人。
林晚星為她湊錢的時候,她主動找了紙筆寫了欠條,並讓劉永旺和宋向前做了見證人。
周荷給欠條的時候,林晚星沒有拒絕——因為還不敢完全相信周荷。
周荷把那兩百塊錢交給李盛年後,看熱鬧的村民立馬走了。
熱鬧雖然好看,但這冰天雪地的,不宜久留啊。
但林晚星和沈樾他們留了下來。
林晚星把周荷拉到一邊,問她為何會與周紅玉打架。
這個問題,很多人問過,但當事人周紅玉和周荷都沒回答。
實話說,林晚星挺好奇。
後悔之前沒找小麻雀跟着周荷。
周荷沒有猶豫,立刻把原因說了出來——
「我和她都是剛從縣裏的作坊回來,所以只能合住一個屋子。
得虧你給我的柴禾,我們才能立刻燒炕。
我以為,她沒弄到柴禾,決定先吃點虧,先寬容她幾天。
沒想到她居然說,她回來時已經找這裏的男知青買了一些柴禾。
不過,既然我能從陪你那裏白拿,她決定立刻把柴禾退掉。
我氣壞了!
當即決定搬到邊上的空屋去住,可她不讓。
還罵我是傻瓜,還說了你很多壞話,我們就這麼吵起來了……」
周荷說這些的時候,一臉單純,似乎半點都沒有占林晚星便宜的想法。
林晚星依然懷疑她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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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然願意,給她一次機會,陪她演。
林晚星笑着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幫你搬到空屋去住吧。
接下來幾天你需要用的柴禾,我都包了。
不過,鑑於你要負責李盛年的伙食,除了今晚,接下來你自己做飯吃吧。
一會我給你拿一些米麵和菜過來!」
林晚星依然沒說要把周荷接去一起住,或者包了她和李盛年的伙食……
這,與她對於小秋、孟涵、王鳳嬌的友好相比,顯得不近人情。
只是,周荷聞言,依然只感動,不怨憤。
她感激涕零地道謝,「謝謝表姐!謝謝!
你這些幫助都是我需要的,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林晚星笑容淡淡,「嗯,我能力有限,只能幫你這些。
其餘的,得靠你自己了。」
周荷甜甜地應下,然後快速選了一間新宿舍。
這幾年知青大量回城,但一般情況是,走多少,立刻來多少。
今年,走的多,但來的比往年少。
有好幾個空餘宿舍。
現在,周荷有兩個空宿舍可選。
兩個宿舍差不多,周荷為了離周紅玉遠一點,選了邊上一間。
林晚星幾人幫她搬好家,燒好炕,又察看了一下她開火的器具,確定她除了柴禾,不缺別的,準備離開。
不曾想,周紅玉突然訕笑着找來,「……星星,我們真是親戚,不信你看我爺爺寫來的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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