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好奇地湊了過來,嘴裏喃喃道:「小姐,為什麼說『紅燒豬肘』來了?大小姐還會給咱們送紅燒豬肘麼?我看着也不像呀。」
沈清漪走至桌邊,從桌上取下一支筆,在信封上洋洋灑灑地開始寫字。
「青兒,你不懂。」
她的字不好看,雖然一筆一划寫得倒也筆直,可終歸有些稚嫩。
這還是上輩子跟在晉王身邊,為了打探多方情報被晉王培養的,沈府向來不會給沈清漪這一類庶女請夫子,只有嫡女沈婉顏才有這種資源。
「小姐,你到底寫了什麼呀?奴婢很好奇,好小姐,你就告訴我吧。」
沈清漪笑而不語。
沈婉顏最近一定覺得自己諸般不順,她又剛好懂一些岐黃之術,所以,她寫的這個
當然是來給大小姐收嚇的。
同樣,也稍稍要多收些報酬。
沈家是富商,沈婉顏身為沈家唯一的嫡女,可謂是享受了無窮無盡的財富。光是她平日裏戴的那條珠串,也是產自東海,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重金買下的。
她與沈婉顏,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將信封寫好之後,提起來吹了吹,又從木櫃裏,掏出一盒小娘調製的安神藥來,一同交給青兒,「沈婉顏不是病了嗎?那我們就對症下藥,以為我們是神人,這信任關係一旦建立起來,我們就能收穫成熟的果實了。」
「你說是嗎?」
交給青兒之後,沈清漪又坐回桌上,打開一看那青菜,也覺得有了紅燒豬肘的香味。
「青兒,」沈清漪頓了頓,咽下難咽的青菜之後,說道,「我小娘和弟弟有沒有消息?」
「他們是否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青兒搖了搖頭。
之前沈清漪曾讓青兒多多關注。
丫鬟們的圈子裏情報不少。
青兒囁嚅着,「奴婢去小廚房時,聽一些姐姐們說,老爺這段日子,日日歇在大夫人那兒,大夫人說,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小姐您。」
「看我沒跟太子走,他們就以為,太子只是想利用我罷了?」沈清漪輕嗤。
「具體的,奴婢沒聽到,但前兩天姨娘和小少爺還來了信,說他們一切都好,叫你莫要擔心,並沒有提到有人來接應回去的消息。」青兒皺眉,「李大哥也說,沒見撥馬車出去,應當是沒有派人去接。」
啪。
筷子被沈清漪狠狠撂下。
沈震啊沈震,我倒是高看你了。
你一顆算計之心,全用在了小娘身上。
想了想,沈清漪說道,「青兒,我現在說的話,你仔細聽。明日,等我拿到銀兩之後,便會喬裝出府。」
「你放心,我從沒有晨昏定省,父親母親無事也不會來找我。若是沈婉顏來找事,你只說我染了風寒,這風寒容易染給別人。」
「其他的,你見機行事,明白了嗎?」
青兒瞪着眼睛,「小姐,你要去哪裏?」
「您要去找姨娘和小少爺麼?」
沈清漪點了點頭,「從前是我高看沈震了,以為小娘給他生了一兒一女,多多少少對她有些感情在。現如今,倒是發現誰都靠不上。我小娘和我弟弟,我只能自己接回來,不能再讓他們受苦了。」
翌日清晨,青兒從李生處回來,手中抱着一個大箱子。
沈清漪打開箱子,數了數,正正好五百兩。
從中取了幾個出來,丟給青兒,「青兒,這是給你和李生的,你好生收着。」
青兒連忙擺手,「小姐,不不不,我不能要這個。」
沈清漪噙着笑意,「青兒,你得習慣。以後跟着你家小姐我,是吃香喝辣。」
聽她這麼一說,青兒立馬收下銀兩,點了點頭,「謝謝小姐!」
拍了拍青兒的肩膀,「聰明孩子。」
從後門離開。
沈清漪出了府之後,便準備買一輛馬車,卻偶然間路過院街。
院街這一帶,基本上全是妓院,樓上掛着梔子燈,三層樓高,到了晚上熱鬧非凡。
她一瞬間有些恍惚。
上輩子跟在晉王趙暮升身邊,曾在這裏為晉王賣命。
晉王趙暮升在這裏擁有一個頗為奢侈繁華的勾欄,專門負責為他收集、打探消息。
每月逢十五,他必定會坐着他的鑲金華蓋雙馬車來這裏。
不遠處,一輛馬車從青石板路上駕着,晉王那標誌性的鑲金華蓋雙馬車赫然映入她眼帘。
沈清漪帶好臉上的紗巾,低着頭在路邊穿梭。
今日好像就是十五。
可她現在卻沒什麼心思與他糾纏。
她腳下踩得飛快,可世事總不能讓人如願。
一個石頭自她一旁的小孩手中滑出,無比精準地打在馬蹄上,其中一隻馬受驚,突然發狂尥蹶子,馬夫避之不及,才剛平復下來,那小孩便已經躺在路邊上。
她餘光一瞥,偶然間瞥見這髒兮兮小孩身上,那刻着「晉王」兩個大字的令牌。
這令牌若是落到別人手裏,少不得要被大做文章。說得嚴重點,若有什麼貪污案一類的,恐怕晉王勢力便會大不如前。
到時,他還如何與太子抗衡?
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且,她本來也有一張契紙,是一直想要交給晉王的,太子捐贈了三十萬兩白銀,晉王怎麼可以沒有呢?
合該是兩者旗鼓相當。
現如今看來,這是一個好時機。
「何事?」
馬車內,無比悅耳的磁性嗓音傾瀉出來。
馬夫說道,「殿下,馬突然發狂,有個乞丐被馬撞翻,躺在路邊不知生死。」
「馬又怎麼會突然發狂?」那聲音輕嗤一聲,「罷了,本王趕時間。」
「叫他過來。」
馬夫點了點頭,下了馬車,踢了踢躺在路邊的乞丐,「我們殿下叫你過去。」
一根保養得極好、如玉般的手指挑起車窗簾,幾個大金錠子從車窗里被丟出來。
那孩子撿起地上的金錠子,喜不自勝,跪在地上大喊,「感謝晉王殿下!」
沈清漪將自己頭上的繩子綁好,確定打的是個死結之後,垂着眼瞼,捏着裙角走過去,從那乞丐的懷中掏出那令牌,朝馬車的方向喊道,「殿下!」
「您的令牌不慎掉在地上。」
沈清漪跪在馬車邊,將令牌雙手奉上。她並沒有說是小孩偷,也沒有說馬夫看管不力。
因為她知道,晉王從來不是個善茬。
曾有幸參觀過他的地牢,裏面被關的人,無一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小孩見到這幕,怔怔地看着這塊令牌,面露凶光,一道不屬於小孩的粗獷聲音從他嘴邊脫口而出:「居然敢壞我好事!」
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就往沈清漪臉上刺去。
沈清漪心下一驚,躲閃不及,一個玉扳指被人從馬車內丟出,以玉擊石,那刀偏離了原有的方向,往沈清漪臉上刺去。
有了這反應時間,沈清漪趕忙起來後退,那刀刺啦一聲,將她臉上的紗巾撕拉開來。
一張絕世姣好容顏露了出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