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是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也就意味着,他這輩子都要沉浸在失去麗麗的悲痛中,無法走出來。
「回去看看再說吧,如果他不答應,也沒辦法,這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因果,我們不要插手太多。」
但讓我們覺得驚訝的,是當我們跟許東說了這件事後,他只是沉默了三秒鐘,就點了點頭。
「好,只要能保住小梅的命,沒孩子就沒孩子吧。
「畢竟是我當初犯下的錯,卻讓小梅來替我受苦,我心裏已經很不好受了。
「只要我聽話,這狐狸以後就會放我們一條生路,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是嗎?」
我點點頭,「只要你把它給請進來,做你的保家仙,每天供奉它,它就會讓你往後的日子都平平安順遂。」
這其實,跟之前他養小鬼有點類似。
只不過之前供奉的是他女兒的魂魄,他控制不住。
而這隻狐狸其實本身就可以作為保家仙來供奉,可能這邊的城市比較少。
不過要是去東北那邊,就會知道,狐狸作為當地的一種著名的仙家,是有非常多的人在供奉的。
狐仙,也會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保佑一方太平。
得到許東的同意,我們很快跟狐狸聯繫,當天就直接把狐狸給請進了家裏來做保家仙。
臨走的時候,許東說想送給我一個禮物。
竟然是一棟別墅。
他說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幫了他很多忙,感覺之前那些錢根本不足以表明他對我的感激,讓我一定要收下。
錢三個人好分,別墅這他媽怎麼分?
我有點尷尬,但同時也確實不太想要別墅這個東西,因為我並沒有打算一直留在這個城市。
這才是爺爺留下未處理完的第一個委託人的任務,就衍生出來這麼多事情。
之後的事情還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要去哪個城市。
對我來說,一切都是未知數。
「小梅今晚還在醫院,明天就回來,等我把她接回來安頓一下,就帶你去看別墅。」
聽了許東的話,我笑了一下,但根本沒放在心上。
當天晚上,我們三個離開許東,本以為不會再見面了。
畢竟事情已經徹底完結了,如果許東能安分守己,按着我交代在他的事情那麼做的話,他後半輩子應該都會平淡但順遂地度過了。
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我們離開許東家的第二天,還沒到晚上,許東這邊就出事了。
我是在清早接到電話的。
三個人趕到許東小區樓下的時候,已經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圍在了樓下。
一邊圍觀,還一邊指指點點,不時地討論着什麼。
我心裏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下意識抬起頭去看,就發現高層有一戶人家的陽台窗戶開着,下面的欄杆上,還掛着一雙皮鞋。
很眼熟,是前幾天許東一直在穿的。
「臥槽,不會吧」
胡遠方忙撥弄開眾人,我們就擠到了前面。
眼前的一幕讓我腦子瞬間嗡嗡作響起來。
只見一個男人趴在地上,腦袋都已經被摔爛了,腦漿和血流了一地,紅白相間的液體看起來格外的噁心。
儘管已經面目全非,但我們還是一下就認出了,這人就是許東。
他竟然一大清早,跳樓自殺了。
我通體冰涼,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按理說,事情已經完全辦妥了,只要他每日按着時間和要求去供奉那隻狐狸的話,他不會有任何問題。
怎麼可能會這樣?
「媽了個巴子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那隻老狐狸沒信守承諾!
「說好了不會動許東的性命,把咱們給騙得團團轉,回頭就把人給弄死了。」
胡遠方氣得滿臉通紅。
我也心裏不舒服,我們三個立刻就去找了那隻狐狸。
在原來的地方,很快就看到了它。
「說好了給許東做保家仙,你就是這麼做的?」
看到它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伏在林中石板上休憩,我心裏的火一下就起來了,立刻上前質問它。
它卻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見我來了,也只是掀起來眼皮,懶懶地看了我一眼。
「你們人類為什麼總是這麼容易激動?
「我們狐狸一族,說到做到,既然承諾過的事情就自然不會反悔,你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到我這裏來質問?
「許東根本就沒有按你說的去做!他前腳把我給供奉到家裏,還不到兩天的時間,竟然就找來了術士,想要剷除我!!」
說到此處,那狐狸爆發出一陣怒吼,整個身體也彈了起來。
前爪飛快地動作着,一個飛撲就到了我眼前。
它看起來十分生氣。
「是我拼了命打敗那江湖術士,是他的魔爪之下逃脫,才得以回到此處休息!
「我不過就是用了一點小小的法術,讓他遭到了我的反噬,進入了許東的身體,所以才跳樓而已。
「我認為我已經夠仁慈了!」
聽到這些話,我簡直不可置信。
這時候那狐狸說完,低下頭去舔舐自己後腿的毛髮,我才看到,它的後腿受了很重的傷,一個巨深的口子。
剛才好不容易已經有點癒合,經過這麼一抻,又有血不斷地從傷口裏流出來。
「如果是這樣,那你沒有錯,是他沒有信守承諾,抱歉。」
我想了想,鄭重地對狐狸說道。
最開始我們想幫許東,也是覺得他很可憐,可後來漸漸發現,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他既然知道了因果,就應該想辦法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他明明可以繼續過他的好日子,可竟然沒有信守承諾。
我之前可是明確地跟他講過,這件事的重要性。
長嘆一口氣,我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有一種人,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勸,他都只會按着自己想法中的那條路去走,最後完全被自己的一意孤行給害死。
只是可惜了王梅,剛剛遭受了那麼多的痛苦,現在又落了了孤身一人的下場。
狐狸沒有再說什麼,它很快就跳入了叢林深處。
我知道,它跟許東之間的因果已經結束了,我沒有插手太多,他們是自然而然就發生的。
「如果我們不插手這件事,會變成怎麼樣?」
在一片寂靜中,我開口問道。
一陣清風吹拂過,半晌,白小飛的聲音才在我身後響起。
「許東會不明不白地活在永無止境的妻離子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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