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輛馬車上。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李伊人反覆的默念着,雙眸星光點點,絕美的容顏上喚起一陣陣紅色的漣漪。
「小嬋,這首詞好聽嗎?」
「好聽!」小嬋的小腦袋用力的點了點頭,她跟在小姐身邊這麼久,第一次看到李伊人這麼喜歡一首詞,應該說是喜歡上了作詞的人吧!
「小姐。。」
坐在一旁的李嬤嬤欲言又止,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擔憂之色。
「嬤嬤,您不必多說,我心裏有數。」
約莫過了一刻鐘後,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三長兩短的敲擊聲順着車門清晰的傳入車內三女的耳中。
「現在外面已經安全了,小嬋你開始說吧!」
李伊人坐直了身子,神情凝重,雙眸閃過一道寒芒,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冷厲的氣質,與剛才那個害羞的女子判若兩人。
「回小姐,花船遇襲那日,我藏在船艙隔板密室中躲過了一劫。後來黑衣人把搶來三艘花船開進了下游一大片沼澤蘆葦盪里。岸邊有另外一批黑衣人正在等候。他們手腳麻利的將從船上搶來的銀兩分箱裝好後用馬車運走,整個過程花了不到一個時辰。。」
「那你是怎麼從船上逃出來的?」
「銀兩被運走後,黑衣人開始上船搜查,他們搜得很仔細,似乎事先知道船艙內有隔板密室,不少藏在裏面的人被抓住,無論男女通通被押到甲板上殺掉,屍體就丟在河中。我當時害怕極了,趁搜查的人不注意出了密室來到了放生窗,偷偷的打開窗門,趁他們往河裏丟屍體的同時跳了下去。」
「我一直在蘆葦盪里待了好幾個時辰,等黑衣人們全部撤退後才敢游回到岸上。」
「小嬋,你藏在船上時,可有聽到黑衣人之間的談話?」李伊人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若是能從黑衣人的對話中聽到有用的消息,對於找出他們的真實身份是很有利的。
「他們的紀律很嚴,整個過程幾乎都在用手勢交流,同伴間很少單獨說話。」
「我當時害怕極了,腦子裏嗡嗡的,說不定會漏聽了什麼消息?小姐對不起。」
「小嬋,沒事的,你慢慢回憶!」李伊人伸手撫摸着她的秀髮安慰道。一個只經過基礎訓練的小姑娘能從兇殘的歹徒手中逃出來實屬不易了。
約莫過來半盞茶的功夫,小嬋突然眼中一亮,似乎回憶起什麼?興奮得抓住李伊人的手說道:「小姐我想起來了,有個黑衣人叫了一聲二當家,就被另外一個黑衣人捂住了嘴巴。」
「二當家。」李伊人念叨了幾句。這個像是土匪山賊之間才有的稱呼,而那群黑衣人行動敏捷一看就經過有正規的軍事訓練。
見小嬋還在愣愣的看着自己。李伊人淡淡笑道:「小嬋,辛苦你了。」
「小嬋不辛苦,以後能繼續服侍小姐就好!」
「嗯!以後你繼續陪在我身邊。」
過了半響。
「追命,黑衣人的身份你們那邊查得怎麼樣?」李伊人沉聲朝車外問道。
「屬下從河中打撈的黑衣人屍體追查到這人本是臥牛山中的土匪。剛好在三年前,臥牛山數百名土匪及其家屬被一個神秘人收編,據說一直藏在某處深山老林的秘密基地進行訓練。。」
「你的意思是說昨天的劫案有可能那個神秘人一手操縱的?」李伊人問道。
「嗯,十有八九是的。那個神秘人的身份跟秘密基地的位置我們的人還在追查。可這個傢伙十分的警覺,而且手底下能人不少,估計查起來會比較棘手。」
「這個神秘人收編幾百名土匪及其家屬,躲起來進行了三年軍隊化的訓練,僅僅是用來殺人劫財嗎?」土匪的身份倒是跟小蟬聽到的二當家對上號了,可她總覺得事情並沒那麼簡單,神秘人的目的或許不限於此。
「追命除了臥牛山,你馬上派人去查查最近三年整個楚境是否還有類似土匪山賊被突然收編的事情發生?」
「小姐,您是懷疑這個神秘人在最近幾年裏收編了多股土匪或山賊,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這次攻擊三家的花船像是一種提前的試探,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以絕後患。」
「還有除去我們三家被劫的花船,其餘兩家今年一反常態的提前回到了郡城,他們是否提前聽到了風聲或者有人參與了劫案,這個你們也要查清楚。。」儘管另外兩家的花船是提前半個月回去的郡城,但李伊人依然有所懷疑,指明了另一個追查的方向。
「好的,屬下明白。」青年男子應了一聲。
「那柳翩翩跟崔婉兒兩女如何?」三人好歹是表面上的閨中密友,李伊人問道。
「人沒事,是被了無大師與鳩道人救回來的,兩女受了很大的驚嚇,估計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現身了。」
「嗯,人沒事就好!」
「那鳩道人跟黑衣人有關聯嗎。」
「據我們所查,鳩道人近些年一直在北方傳道,而且在船上親手殺了好幾名黑衣人,雙方剛好湊巧出現而已!」
「那了無大師與鳩道人交手可有結果?」
「聽說是兩敗俱傷,誰也沒奈何不了誰!兩人約定下次再戰後,便各自離去了。」
「我交代的事情比較多,儘快去查。」
「好。」
「小姐,現在花船擱淺在原地一時半會回不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小嬋好奇的問道。
「義父那邊有安排嗎?」李伊人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嬤嬤。
「小姐,老爺的意思是要您放棄李仙子這個身份,返回郡城主持大局。」
"乾爹真是這麼說的?"李伊人絕美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乾爹的為人她很清楚,為了家族利益可以犧牲一切。突然間要把自己調回去,莫不是郡城發生了什麼變故?
「郡城最近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沒有,就是老楚王身體抱恙,家主特意去王府看望了幾次。」
「小姐,您別多想。。」
「這群黑衣人知道三艘花船下個月會攜帶大量錢財返回郡城,提前動手明顯是衝着銀子來的,要殺三名花魁多半是順手為之,我的身份應該沒有暴露。」李伊人逐一分析道。
「老爺說,這次花船被劫是他的疏忽,還差點讓你送了命。好在菩薩保佑,小姐你被人救了。」李嬤嬤每每想到此,都感到心有餘悸。
提到被救,李伊人冷冽的臉上明顯柔和了不少,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秦宇那張年輕沉穩帥氣的臉來。
「小。小姐」李嬤嬤見她發起了呆,小聲的喚道。
「哦,哦,嬤嬤我們剛才說到哪了?」李伊人撩了撩耳垂兩側的頭髮,用來掩飾臉上的害羞。
「看來小姐是真的是長大了,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只可惜。。」李嬤嬤暗自嘆了口氣,以自家小姐這特殊的身份,以後想要嫁人很難,真的很難。
「回小姐,我們剛才說到老爺想讓你回郡城主持大局。」
儘管李伊人不想去郡城,但義父的話她不能不聽,既然要走,就必要留下點什麼,絕不能留有遺憾。
「好的小姐!老身這就去辦!」李嬤嬤無奈的點了點頭,自家小姐的心思豈會不懂。她起身下了馬車,從腰間拿出一根碧綠色的短笛,放在嘴邊,輕輕的一吹,一段類似鳥鳴的聲音響起。不多會,從遠處飛來一隻白色信鴿落到了馬車頂上。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的好小姐,這兩句詞您念了一路了,小嬋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你就說寫得好不?」
「好,好,好。也不看是誰的心上人寫的。」
「小嬋,你敢打趣本小姐,看我不撓你痒痒。」
「哈哈哈哈!小姐好癢,我認輸,我認輸。」
馬車在兩女嬉戲打鬧的歡笑聲中,掉頭往縣城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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