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雅胸前的海面凝出一個不大的漩渦,一抹拇指大小的銀色躍出水面,六翼墮天使的翅膀一絲淡淡的血色流轉。
它不是宗教信物、也不是飾品,嚴格意義上來說它是一台小型智能機械人。在「聖殿騎士團」中它的名字叫「懲戒」,它還有個綽號「如蛆附骨」,只要接觸你的肌膚、它就會鎖定你的基因,即使你將它丟棄也於事無補。
輕觸了一下墮天使翼尖的那抹血色,雅俊逸的臉孔更加扭曲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咿喃道:「該死的雜種,幾年不洗澡的邋遢鬼,被骯髒的蟲族侵蝕的罪民,他居然碰觸了主賜給我聖潔的身體!死?不足以贖你的罪,該死的、你應該永世受地獄煉火的燒灼……不,還有你們那些骯髒、下賤的族人,都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薔薇為了搜刮他們身上的每一個星幣,可是毫不客氣的將他們剝了個精光、就連一根布絲都沒給可憐的兩兄弟留下。救他們回來,光禿禿的身體、少了衣物的阻隔,肌膚之親自也就在所難免。
一想到自己掛在那個鄙陋的男人、那個滿是胸毛的男人身上,雅與翼的胃就不由自主的翻騰起來。可惜、三天水米未進,他們就連膽汁都已經吐了個乾淨,如今只能放出一聲聲的乾嘔宣洩着他們的憤怒。
心裏將薔薇詛咒了萬千遍,可對薔薇的厭惡猶不及對楊頂天的萬一,她是女人,與莫若天不同、他們兄弟是直的,異性?尤其是個尤物級的異性、他們心底不願認同,可並不排斥。
「翼,他死了,不過這不夠,雅立誓要殺光所有見過咱們窘態的人……」眼瞼略微挑開一道縫隙,視線投注到岸邊、對着莫若天大獻殷勤的菲戈的背影上:「翼,他更該死,是他容留了那卑微而骯髒的生物。作為一個已經將靈魂出賣給魔鬼的罪人,死——是他唯一的歸宿!」
不知是泡久了海水身體有些失溫、亦或是因為憤怒,雅與翼臉色鐵青。為了洗刷身上沾染的污穢,他們甚至用「超聲波發生器」誘來了一群「親親魚」,它們沒有牙齒、可一遍遍的啃噬下來,雅與翼被海水浸泡的脆弱不堪的肌膚終於不堪重負,一道道細小的傷口裂了開來、,一絲絲的血線由海水中冉冉升起。
「主呀!你是在責怪我兄弟不夠虔誠嗎?可你不覺得讓我們遭受如此侮辱太過了嗎?我們寧願一死……」
四行淚珠躍然兩兄弟的臉頰,委屈、令兩兄弟身體不住的輕顫着。淚、越發提示着他們的骯髒。他們是牧師、聖潔的牧師、纖毫不染慈愛濟世的牧師,可現在呢?一隻墮落的爬蟲居然觸摸了他們的身體……他們第一次對主生出埋怨——埋怨他為何會留下如此醜陋骯髒的種族!
「願你同魔鬼般永世不得超生……」兩兄弟、兩個自認為高貴的牧師,對着他們的救命恩人,在心裏畫着圈圈「歌頌」着……
蟲族入侵的陰雲籠罩在每一個墨星人的心頭。毀壞的建築、血跡遍佈的小巷,提示着人們慘烈的血腥離他們並不遙不可及。死亡的威脅、以及對家園的守護,令整個墨星空前的團結起來,民兵、警察、軍隊,不眠不休的拉網排查着墨星行政區的大街小巷。很多民眾自發的拿起武器加入着搜捕之中,整個行政區很快被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海洋中。
最積極的是幾萬胳膊上綁着紅袖箍,一頭銀髮的「大媽軍團」,她們將吃苦耐勞、不怕髒不怕累的美德無限發揚,下水道這個死角終於也納入搜尋的範圍之中。不過,蟲族沒有,老鼠小強卻遭了秧、幾乎到了亡族滅種的地步。
紛雜的人群像無頭蒼蠅般的在大街小巷中亂竄着,「手電筒」這已經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代的「電器」無端端的暢銷起來,據說這也令墨守發了一筆意外之財——墨家不知道哪代的前輩打劫了滿滿一星艦的這玩意,不好脫手、就被隨意丟棄在庫房裏。
一無所獲的失望、加上時間的流逝、漸漸耗光了人們的耐心,原本臃腫的隊伍漸漸地苗條起來。滿腔熱情無處宣洩,酒精似乎成了一種不錯的消遣。幾杯入肚、舌頭打結、腦子卻越發的活躍起來,酒吧、飯館、甚至是路邊的小店、只要是有酒水這玩意的地方,粗喉嚨大嗓子的吹牛聲響成一片。
薔薇、都敏俊的英勇無畏,也在混在人堆里的墨家子弟的鼓吹、以及媒體的不斷渲染下、映入了每一個墨星民眾的腦中。最後的高潮,就是市政廳以及軍方舉行的授勳儀式。不過,主角卻以受之有愧推辭了這份榮耀。這份謙遜、更是贏得了墨星上下一片讚嘆聲。
以養傷為由閉門謝客、躲在墨家別墅不出門的薔薇,此時正帶着一夥自己信得過的人順着一條密道潛出墨星主城區、氣勢洶洶的直奔海邊的「血色沙灘」。
墨家別墅、作為墨家經營了千多年的老巢,地下密道被蜘蛛網般的密佈,它按九宮八卦輔以奇門遁甲之數排列,龐雜而繁複,不得要領、只要進入一輩子也休想再可以走出來。這些密道四通八達,幾乎可以到達墨星主城區的每一個角落,這是防備萬一之時,墨家子弟不會被一網打盡。
但是這些密道,薔薇很小的時候、小到藏貓貓還是令她樂此不疲的時候,就已經摸了個清清楚楚。走陰遁、九三六格、落一宮……這條密道對應的就是菲戈的逍遙窩「血色沙灘」。薔薇臉色陰沉似水,手不安分的撥弄着手裏「憤怒公牛」轉輪手槍,腳步移動間,牽扯着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疼得薔薇呲牙咧嘴的將自己老爹數落個狗血淋頭。
這就利益最大化?狗屁、傷在誰身上誰知道,他幾把眼淚就換了個執行官,自己呢?血呀……只換來一點點少的可憐的星幣。火燒火燎的痛、令薔薇的肺仿似被吹得太鼓的氣球,她需要發泄、菲戈這個冤家對頭明顯就是個不錯的出氣筒。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推到他身上就沒錯……
「蛇姨,你可是出賣過我,要想小薇不生你氣,很好辦、幹掉菲戈……」薔薇一邊走、一邊拽住蛇女的胳膊,吐了吐舌頭壞笑着說道:「小薇差點被狠心的老爹凌遲、你也差點被那條醜陋的蟲子幹掉,你死了、可就便宜妖嬈小姨嘍!想想你不後怕嗎?你不覺得有些人應該付出點什麼嗎?」
「怎的,捨不得那個小白臉?」薔薇撇了撇嘴,看着悶聲不響的蛇女皺眉道:「蛇姨,他可是一隻餵不飽的狼崽子,你獻身了嗎?沒有……還好那算萬幸,要不你可就讓那傢伙白騎了……也不算,得了幾口『米湯』!咯咯……」
蛇女的臉漲得通紅,自己一身是毒、菲戈那個小王八蛋還消受不起。伸手揪住薔薇小巧的耳朵,轉了一圈、仍不解氣,一咬牙又狠心的擰了一圈,直到哇哇亂叫的薔薇眼睛有些紅、一絲淚意湧出眼底,蛇女這才連忙鬆手,忙不迭的輕柔的吹着薔薇暈紅的小耳朵。
翻過鳳凰山,一眼望不到底的落鷹澗呈現眼前,這裏有一部升降機直通崖底,不過卻需要指紋解鎖,薔薇用「萬用指模」試了幾次,鍵盤處紅燈閃爍了幾下,「吧嗒」一聲輕響、指紋輸入口被鎖死。吐了吐舌頭、薔薇略向前半步,探身看向山崖之下,一排整齊的度假屋入眼只有火柴盒大小。翻了翻眼皮、「蛇姨……」薔薇看着蛇女、甜膩膩的撒起嬌來。
這一聲蛇姨糖度太高、膩得蛇女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撇了撇嘴、蛇女無奈的輕嘆一口,妖艷的唇輕嘬發出一聲噓聲。猛然、地面上的草皮動了起來,無數條花花綠綠里的蛇鑽了出來,在蛇女的指揮下凝成一根長繩。薔薇一吹憤怒公牛的槍管,興奮異常的順繩滑下。
血紅的沙灘上彌散着一股混雜的酒香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澀的味道、混雜着海水的腥氣直衝薔薇的鼻翼。彎腰穿過紅樹林的縫隙,腳還沒落在沙灘上、一個軟軟彈彈又帶着點qq感覺的物件踮起了她的腳面。垂頭、一個粉紅色的「bra」映入眼帘,目測了一下、至少有f以上的水準……
「呸……」薔薇啐了一口,抬眼看向前方、一群不着一絲的傢伙正愣愣的看着自己,「血色盛宴裸.身派對」的橫幅歪歪斜斜的掛在海岸邊兩艘遊輪的桅杆間。
寂靜維持了幾秒鐘、身前不足十米的一塊沙灘猛然間抖了抖,菲戈光着屁股鑽了出來,看見手執槍械的薔薇先是一愣,旋即乾笑着說道:「妹妹,你也想來參加派對?嘿嘿……怎麼不早說,為期四天的狂歡這就要結束了……」
「嘩啦……」輕輕地砂礫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豐滿妖嬈的年輕女孩、手抱着菲戈滿是濃密黑毛的大腿爬了起來,醉眼迷離、臉頰暈染着兩朵嬌俏的酡紅,小嘴撅着發出哼哼唧唧的輕吟,無所顧忌的一口含住了菲戈的「小兄弟」……
「呸……四天?你倒推得乾淨……」薔薇心裏暗啐了一口。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人群、幾個熟悉的蒼老的臉孔映入眼帘,薔薇陰沉的臉孔瞬間迸發出一抹微笑,很帥氣的轉動槍把將手槍插入槍袋之中。
看着菲戈聳聳肩,笑道:「菲戈,情報錯誤,我還以為這裏肆虐這一支『蟲族』,沒想到是有蟲、不過是幾條入腦的『淫.蟲』罷了,咯咯……你繼續……不要在意我……」
走近紅樹林的邊緣,薔薇頓了一下腳步,略帶譏諷的聲音傳入菲戈的耳膜:「菲戈,沒想到你因禍得福,換了條比你原來那條『毛毛蟲』大了幾號的物件,不過……或許下一次,對、它又會離你而去……咯咯,據說有一條狗稱讚過你的那物件還不夠塞牙縫的,他可是很期待呦……咯咯……」帶着古怪的笑意、薔薇的身影消失在紅樹林中。
落鷹澗的崖頂,薔薇靜靜地站在那裏,視線定格在血紅色的沙灘上幾十隻「螞蟻」中的一隻。看不清、但她確定那一隻就是菲戈,她也篤定此時的菲戈也一定在看着自己。
薔薇嘴角微揚、一絲冷笑掛在唇角之上,手虛指菲戈做了個扣動扳機的動作。腦中呈現出紅與白濺射的場景,她確信在不久的將來、這絲幻想一定會成為現實……這是她答應夜的,她會記得一輩子!
已經穿戴整齊的菲戈,默然的坐在一張椅子上,透過一塊屏幕,薔薇臉上的那抹冷笑、以及那個極具挑釁性的動作躍然眼底。「混蛋……」菲戈緊緊地握着拳頭,「咔咔咔……」爆豆般的骨骼爆響聲彰顯着他心底的憤怒。
「哼……」鼻翼間的氣流擠出一抹冷哼,「你得意不了多久……」想想莫若天走時的承諾,一絲冷笑掛在菲戈的唇角之上。對着先時承歡膝下的女子勾了勾手,下巴輕點了一下沙灘上赤果果的男男女女:「讓他們消失吧!我希望在明天的報道里看到『兩遊船不幸觸礁,無一生還』的報道」。
看着那幾個大腹便便的男子,一絲惋惜划過菲戈的眼底,這是他父親活着的時候就在政界埋下的幾顆釘子,確定的說他們還有利用價值,不過為了應付薔薇、以及他那個義父,他不得不做出點犧牲。類似的釘子還有,可小命只有一條,他明白該怎麼取捨。
派對剛剛開始,確切的說是在薔薇趕到前二十分鐘開始的。這幾個官員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四天來一直在家中養病,只要他們死了、他的家人蒸發掉,就沒有人可以質疑自己的派對。懷疑?老奸巨猾的墨守一定會有,可那又有什麼關係?他什麼時候相信過自己?(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