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電梯停下,已經是在十八樓,這棟樓的頂層。
一行五人走出去。
在屍羊帶領下,又通過樓梯來到了更上一層,天台。
屍羊先是轉身,把上天台的門反鎖上,這才看向了面前的四人。
「很高興,你們能活到現在。」
「但現在,才是真正兇險的遊戲,為此你們需要堵上自己的一切,從這裏開始,你們再無後路。」他一邊開口,一邊走到了樓頂邊緣,轉頭微笑着看向眾人,鬆開手,鑰匙落了下去。
「樓頂隔絕了一切信號,沒有任何食物,剛才的門是特級不鏽鋼防盜門,就算用專門拆牆的長柄八角錘,砸上一整天也不會變形。」
「我自有辦法離開。」
「你們如果遊戲失敗,只能活生生餓死在這裏,當然,前提是你們能在踩影子遊戲中活下來。」
「遊戲規則很簡單,如果有月光,就不用管,如果沒有月亮,就點燃一支蠟燭。」
「玩遊戲的人嘴裏一直念着,影子影子,我來踩你了。」
「然後緊盯着自己的影子,一直走,嘗試用兩隻腳踩在它身上,一旦你踩中了自己的影子,就意味着有東西來了,因為人永遠不可能兩隻腳踩住自己的影子。」
「當然,你們不用耍小聰明,去辯論腳的重合位置,算不算踩中,我或許可以陪你們聊一聊,但通靈遊戲中的鬼,不會給你解釋的時間。」
「踩中影子後,往往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比如這個多出來的影子,跟着你悄悄回到家,躺在你的床下,從此一直纏着你。」
「或者這個影子代替你回到家,而你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法。」
「以及被影子殺死在樓頂,等所有人來找的時候,只能看到的你一具乾屍。」
「但協會不會讓你們玩必死的遊戲。」
「這裏有四張通靈符,可以壓制靈異,但需要精準的貼在鬼的額頭正中心,你們踩住影子後,就想盡辦法貼上這張符,鬼就會被封在你們自己的影子裏。」
「這之後有兩種方案,一是你們駕馭這隻鬼,掌控它的力量,但被反噬的可能性極大。」
「二是讓你們身上跟着的亡魂,吞下這隻被通靈符桎梏的鬼,突破執念的界限,成為惡鬼,那時候你們才算是掌控了靈異,真正具備成為協會成員的資格。」
「也能有手段,幫助今晚另外一些,沒有來到這裏的新人,根除他們內心的痛苦。」
「不過這都是後話,踩影子的兇險程度,不是請鏡鬼能比的,過程中會發生種種意外,能否成功把鬼鎖在影子裏,就要看你們各自的手段了。」
屍羊是個不喜歡拖沓的人,一口氣說完所有,遞給每人一張像是用鮮血寫的,字符古怪的符籙,就背着雙手,安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了。
眼看幾人喃喃自語片刻,大概明白了規則,他才點燃一根通靈協會特質的乳白色蠟燭,又退開幾步,冷眼旁觀。
包括江凡在內的三人,都沒有主動上前。
這一次依舊是白面具第一個走了上去,他似乎有點熟門熟路。
「影子影子我來踩你了影子影子我來踩你了」
他背對蠟燭,燭火映照着他的影子,乾瘦,羸弱,搖搖晃晃,似乎風一吹就會散。
可白面具身板挺得筆直,自信從容,一直走到了樓頂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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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踩住影子,嘴裏停下了喊話,一言不發走回來,又重新進行了一遍剛才的過程。
眾人屏息靜氣,凝望着這一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畢竟白面具敢第一個進行遊戲,一定是有點東西的,跟着他學,肯定能增大存活率。
到第六次的時候,走到樓頂一半位置,白面具腳步突兀的停了下來。
下一秒卻直接蹲下身,一把將手上什麼東西用力按在了水泥地上。
一陣冷風從樓頂刮過,古怪的寒冷像是要鑽進人的骨頭裏一樣,眾人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耳邊隱約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哀嚎。
他們還在晃神的剎那,白面具青年已經走回來了。
屍羊輕鬆的身形,都繃直了幾分,直勾勾打量着他:「你怎麼這麼輕鬆,你以前是協會裏的人?」
「不是。」白面具語言簡潔得不像話。
「那你一定玩過踩影子的遊戲,還曾經抓住過影子裏的鬼,你真的活人嗎?」屍羊虛眯着眼,身上瀰漫出一股十分危險的氣息
。
張婷和黃黎嚇得一動不敢動,有種面對嗜血猛虎的驚悚感。
白面具的語氣中聽不出緊張:「我當然是活人,死人只會拖更多的人活人下去陪自己,只有活人才會想要復活死去的人。」
「我一直覺得,你們協會的會長應該是個偉人。」
「明明死去的親人,只會一步步害死你們,你們卻想將他們拽出深淵,我很敬佩通靈協會的所作所為,才想着一定要加入。」
和一開始的桀驁不馴不同。
這一次白面具居然是在表忠心,明明他根本不懼怕屍羊的威脅,卻依舊說出了討好一樣的話。
屍羊表情不變,一直打量了對方近十分鐘,臉色才終於緩和下來,伸出一隻手。
「歡迎加入通靈協會。」
白面具伸手,只是跟對方淺握了一下。
「該你們了。」屍羊又看向剩餘的人。
兩個女人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了江凡,明顯是希望他第二個上。
「女士優先。」江凡也是十分的紳士,微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沒有人願意上前。
「踩影子一旦開始,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影子涌過來,如果你們沒有儘早踩到合適的影子,就會被不止一個影子盯上,它們都想進入你的影子,可你只有一個影子,它們該怎麼辦呢?」
屍羊笑眯眯開口,目光不斷在幾人四肢、身體上打量,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很可能這些「影子」,會將踩影子的人分屍,這樣他們的影子就多起來了。
原以為聽到這句話,三人會驚恐萬分。
實際上兩個女人的表現也的確是這樣。
可屍羊從那個背着黑色大包的年輕男人臉上,第一時間看到的微表情變化,居然是嘴角上揚,控制不住的欣喜。
哪怕他意識到問題後,迅速轉變了表情。
可人的第一情緒,往往才是最真實的,屍羊心底生出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
他發現,這個年輕男人,應該比他判斷的,還要瘋癲許多。
被很多鬼盯上,難道是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