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離唇角挑起一抹笑意,正欲答話,一回頭眼角餘光正看到朝她走來的鄭媗,立刻向着景雲睿微微蹲了蹲身子:「祁王殿下。」
看到鄭媗走來,景雲睿目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拱手回禮:
「宜芳公主,道路坎坷,讓您受委屈了,身子可還受得住?需要多休整一陣嗎?」
「多謝王爺關心,本公主還受得住,不必因我擾亂了王爺的佈置。」
兩人正寒暄間,鄭媗帶着許衿走了上來:「參見祁王殿下,公主殿下。」
蘇郁離疏離且客氣的讓兩人平身。
這幾日鄭媗總是往她身邊湊,又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她面前提起景雲睿。
若不是她確認自己是要去和親,幾乎都要以為鄭媗想撮合她與景雲睿兩人。
景雲睿也微微頷首,敷衍着隨意道:
「既然宜芳公主沒什麼事,那本王就不多事了,再休整一會兒便啟程吧。」
說完又對着鄭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鄭媗笑着走上前:「公主殿下,祁王殿下對您很是關心呢。」
蘇郁離不甚在意的點點頭:「他職責所在。」
這時,丹杏小跑着來到幾人身邊一一行了禮後才道:「公主,熱湯食備好了,您回去用一些吧。」
「好。」
蘇郁離應聲,笑着看向鄭媗:「鄭司贊可用飯食了?不若一起用些?」
鄭媗立刻感激的回道:「如此就多謝公主殿下了。」
「那走吧。」
鄭媗笑着跟在蘇郁離身後朝着車輦的方向走,口中還不住的說着奉承的話。
許衿跟在她身後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
「鄭司贊,我們剛才已經吃過些乾糧了。」
鄭媗腳步一頓,回頭冷冷的瞥她一眼,又加快腳步跟在蘇郁離的身後走了過去。
車輦外,香草和寧惜月都恭敬的站在邊上,見一行人過來,香草笑着道:
「公主,我們借着軍頭的火給您做了碗米糊,乾糧也用火烤軟了,您先吃些墊墊。」
幾人正說話間,蘇青竹捧着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看到蘇郁離,他神情略顯激動。
正想說些什麼,又看到她身後站着的鄭媗兩人,將到嘴邊的話收了起來,恭敬的上前將托盤奉上:
「公主殿下,祁王殿下說,勞公主跟着受累了,昨日護衛守獵打到幾隻野兔,剛剛已經熱過,請您將就着吃些。」
蘇郁離點點頭:「多謝王爺美意。」
又轉頭對香草使了個眼色:「跟着這位大人一起回去替我謝謝王爺。」
「是。」
香草上前接過蘇青竹手中的托盤遞到寧惜月手中,跟着蘇青竹一起往祁王休息的地方走。
「少爺,您這幾日過的可好?」香草低聲問道。
「很好,你跟離兒說讓她不必擔心我,照顧好自己便可。」
「好,奴婢知曉,接下來的路途可能不太平順,您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要及時告訴我們。」
「我知曉了。」
兩人邊說邊朝着祁王的方向走去。
鄭媗看到祁王專門為蘇郁離送來了兔肉,眼底划過一絲喜色,立刻殷勤的走上前:
「公主,婢來服侍您用膳吧。」
「鄭司贊不必如此客氣。」蘇郁離笑着回絕:「惜月。」
「在。」
「給鄭司贊和許典正各夾也備一份膳食,把這兔肉也一起分了。」
聽到蘇郁離如此說,鄭媗連連擺手:
「公主客氣了,婢是來伺候您用膳的,怎好與您一起用膳。」
「無妨,你我一路同行,自是要同甘共苦,本公主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依仗鄭司贊,不必如此客氣。」
鄭媗感激的接過,與蘇郁離一起坐在邊上寧惜月鋪好的毯子上一起吃了起來。
蘇郁離一邊咬着餅子一邊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鄭司贊入宮多少年了?」
鄭媗咽下口中的餅子回道:「回公主的話,婢十二歲時便被賣入宮中,如今已有十五年了。」
「噢?宮女不是二十五歲便可以出宮嗎?鄭司贊為何不出宮?」
聽蘇郁離問到這事,鄭媗不禁一愣,隨即放下手中的餅子輕嘆一聲:
「婢自幼父母雙亡,被叔父和嬸嬸以十兩銀子賣到了宮中,婢與他們之間的親情早就被那十兩銀子買斷,出了宮也是無親無故,獨身一人,還不如在宮中,至少身邊還有幾個親近之人。」
說到此,鄭媗眼中不禁流露出幾分悵然之色。
她自幼在宮中長大,早些年也跟過幾位娘娘,可宮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她也算是見慣了宮中妃嬪之間的爭鬥,而她自己長相又不出眾,也不願去蹚那趟混水,一直在宮中很是低調。
後來她尋機攀上了尚儀局的宮女,這才有機會被調到尚儀局中。
爬到如今這個位置上,她也用了近十年的時間,如今也是有品階的女官,自是要比出宮做平頭百姓好的多。
蘇郁離不再說話,只一邊吃着餅子,一邊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此時已是初夏時分,四周的樹木皆是綠意盎然,遠遠望去,青山起伏綠樹成蔭,一片生機勃勃。
可蘇郁離卻總覺得這生機之中夾雜着些許的寂寥蒼茫之色。
就如同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即便穿上了最為鮮亮的衣裳,又精心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卻依舊無法遮掩自己已至暮年的事實。
蘇郁離蹙了蹙眉,將手中的餅子都塞入口中,又就着丹杏的手喝了幾口米糊,算是完成了用餐。
見蘇郁離起身,鄭媗也急忙將手中的食物吃完,站起身,幫着一起服侍蘇郁離洗手漱口,殷勤備至。
幾人用完飯,蘇郁離又圍着車輦走動了幾圈,直到有官吏前來稟報,說祁王吩咐,準備啟程了。
蘇郁離這才由香草扶着上了車輦。
蘇郁離的車輦很大,坐下四五個人不成問題,她身邊的香草三人平日裏也都是跟她一起坐在裏面。
香草女紅很好,一般都是靜靜的坐在一邊,或是打絡子或是做些簡單的繡活。
丹杏活潑些,不耐得一直坐在車中,都是坐在車廂門口,時不時的看看外面的景色,看到什麼新鮮的景致便嘰嘰喳喳的講給蘇郁離聽。
寧惜月則是時不時給她們講些江南的風景趣事。
時間過的很快,兩個半時辰之後,車輦緩緩的停了下來,有官吏過來回稟說前方到了一個叫回水鎮的地方,祁王殿下吩咐今日就歇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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