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在你的院子裏借住了幾年,你屋子裏有些東西都是她平日裏用慣的,她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你母親的嫁妝,所以......,搬家的時候一併都搬走了。」
想到那些東西要還回去,秦氏有些不甘心,於是接着又道:
「你是長姐,剛回來就與她爭院子,沒有一點長姐應有的風範,鬧出了姐妹失和的笑話,不如,就讓讓你妹妹吧,那些東西,你就不要再與她計較了。」
蘇郁離挑唇一笑:「老夫人說的對,我是長姐,讓一讓妹妹是應該的。」
聽到蘇郁離居然這樣大度,秦氏臉上的笑容頓時也真誠了許多:「這就對了,姐妹之間何必計較那麼多。」
「老夫人。」蘇郁離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我剛剛回家,院子裏的東西都被妹妹搬走了,空蕩蕩的,不若您開了私庫讓我去挑上一些搬到我的院子裏可好?您是我的長輩,想必也不會與我計較。
「你.....。」秦氏一噎。
那能一樣嘛,那私庫里的可都是她幾十年攢下的東西,都是她的體己,怎麼能讓蘇郁離隨便挑。
看到秦氏臉上精彩紛呈的面色,蘇郁離暗自冷笑。
真是巴掌不打到自己臉上不知道疼,嘴上說的一套一套,真到了關係自己切身利益的時候,立刻就變成了另一副嘴臉。
「你怎能如此與長輩說話?這般目無尊長!你的教養呢?」秦氏的臉沉了來,又拿蘇郁離的教養說話。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夫人,這個道理您不懂嗎?退一萬步來說,那些東西都是我母親的陪嫁,是私產。
怎麼?如今寧遠侯府已經落魄到這般地步,需要用元配嫡妻的嫁妝給繼室充門面了嗎?」
蘇郁離這話一出口,如同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幾人的臉上,在場的幾人都變了臉色。
蘇信再傻此時也明白了蘇郁離的意思,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余氏:
「你不是說只借住一下院子嗎?居然還動了杜氏留給離兒的東西?」
「侯爺......,我......。」余氏兩眼含淚,泫然欲泣。
她也不想啊!
可那院子裏的東西,有很多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先不說那些首飾頭面,還有那些古玩字畫,珍稀擺件,那些東西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
只有像杜家那種清貴人家,累世文人才能攢下的,哪裏是她父親那種六品小官,能為她準備的東西。
她承認她是貪心了些,可她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他的一雙兒女?
青松和明月年紀也都漸漸的大了,再過幾年兩人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若是她連一份像樣的聘禮和嫁妝都備不出來,那豈不是要讓人笑話?
還有蘇郁離,她都已經是公主了,過不了幾日便要去北狄和親,朝廷自然會為她備嫁,為何不能把那些東西讓給她妹妹呢?
余氏覺得自己也是滿腔的委屈無處訴說。
此時她早已忘記了,當年她是如何狠心的算計才剛剛七歲的蘇郁離。
那樣一個一看就是美人坯子的小姑娘若是真的被拍花子帶走,會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
此時,她滿心覺得自己為了一雙兒女,為了侯府才做了這些算計,蘇信不僅不護着他,還當着蘇郁離下她的面子,讓她堂堂一個侯夫人的臉往哪裏擱。
蘇信此時只覺得自己的臉皮,都已經快被女兒整個給揭下來了,他羞惱的對着余氏怒聲喝斥:
「府中是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嗎?
我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喝?
我把諾大一個侯府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管家的?
貪墨挪用亡妻嫁妝,你讓我這個寧遠侯的臉往哪裏擱?你當杜府無人了嗎?」
蘇信簡直快要被余氏氣死了,杜瑞是什麼人?那可是正三品的朝臣,可以直言上奏,這些人還真當人家只是個管着朝廷圖書的閒官?
看到蘇信發怒,秦氏也面色訕訕,心虛的錯開眼神。
蘇信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府上雖有兩個妾室和兩個通房,那都是杜氏在的時候秦氏塞到他房裏的。
後來娶了余氏之後,便再也沒有納過妾,那幾個妾氏年紀也都大了,也沒有子女,整日裏在房中做繡活。
余氏自嫁過來後過的很是舒心,秦氏自兒子娶了自己心儀的兒媳之後,也過的很是愜意。
杜氏留下的兩個孩子,這些年一直都沒在他們眼前礙眼,讓她們兩人理所應當的把府里的一切,都當成了自己的東西。
余氏也是第一次見蘇信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夫人,外祖母讓我給您帶句話,待郁離在府中的一切安頓好後,她會親自過府拜訪您。」
秦氏老臉一僵,王氏這是在點她呢,若是她敢縱容余氏貪墨她女兒的嫁妝,那王氏可是要親自上門討要說法的。
想到這裏,秦氏只覺得眼前的蘇郁離分外礙眼,她揮揮手:「你退下吧。」
「郁離告退。」
蘇郁離剛剛離開,蘇信便惡狠狠的指着余氏的鼻子:
「你個無知婦人,簡直不知所謂,你......,你立刻去告訴月兒,把從離兒院中拿走的東西還回去。」
「老爺......。」
余氏心虛的咬着嘴唇不敢看他,那些東西大部分都在蘇明月的院子裏,可還有一些貴重的東西早就被她拿走,而且還有幾樣已經送出去了,這讓她怎麼還?
可看到蘇信要吃人一般的模樣,她嚇的不敢開口。
她嫁到寧遠侯府十年,還沒有見自己夫君發過這麼大的火,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不但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偷偷用掉了一部分,只怕是休了她的心思都有。
余氏抬頭看看面色依舊的秦氏,見她依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咬咬牙道:「有幾樣東西在母親手裏。」
聽到余氏的話,秦氏面上也有些掛不住,她白了余氏一眼,心中暗罵一句,蠢貨!
「我可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杜氏的嫁妝,都是你媳婦孝敬給我的。」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立刻把東西都給我找回來,否則我休了你。」蘇信怒不可遏,吼完轉身出了福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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