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有些心慌:「她還能真的知曉兩個孩子的身世不成?」
楚稚這樣疼愛自己的孩子,若是知曉她的孩子早就被人換了,就她這個性子哪裏能坐得住?!
老夫人平日裏再精明,也想在這件事上含糊。
畢竟這可不是個小事,越去想就越容易東窗事發!
可李溫卻不這麼想,李溫低聲道:「正是因為這件事,楚稚才會對着我不依不饒!」
「您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我原本也以為她只是善妒,才會斷了咱們的銀子,一心要姜玲兒死,乃至是找人打」
李溫將餘下的話咽了下去,道:「反正,現在楚稚繞了這麼一大圈,就是為了逼着我無路可走,不得已地走進她的圈套!」
李溫的話有些急了:「您可知曉我聽見您說要再找兩個丫鬟進來時,我是怎麼想的?」
「我第一個想着要姜玲兒換了臉進來!我被逼得沒法子了,只能將姜玲兒放在明面上護着!只要她進了府,便是真的討銀子的人也不敢來要!」
「楚稚正是這樣想的!一旦姜玲兒進了府,就等同於進了她的手掌心!」
他一番話說到掏心掏肺,已經吃定了楚稚知曉了一切。
但老夫人依舊拘謹:「也不盡然,凡是有關兩個孩子的事都要謹慎再謹慎,保不齊一句無心的話便會露出馬腳!何況是在這個關節眼上!」
「反正,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李溫抿唇,有些無奈地坐下:「您還是覺得這都是我猜想?!」
老夫人雙眼微微眯起,沉思片刻後才道:「溫兒,你可還記得,四年前你沒中舉時在黑市遇見的那藥販子?!」
李溫猛地抬眼:「您是說」
他語氣低沉:「您是說,真話粉?」
老夫人沉沉低頭:「去弄來,給楚稚餵下去吧。」
無論誰吃了真話粉都逃脫不了吐真言的命運。
只是這得配着酒喝下去,那被餵了藥的人醒來後也不覺得自己被餵了藥,只懊悔自己酒後吐真言,甚至連自己說了那些真話都忘了。
只要給楚稚喝下去,就一定能探出虛實。
只是這藥甚少有人知曉,也快要失傳了,若不是李溫當時誤打誤撞被騙了去,也不會知道這個東西。
現在已經過去四年,不知那人還在不在了。
李溫道:「我去找吧,我倒是同那人有些淵源,他兒子,興許還能學來他些許手藝。」
老夫人心情沉重地吐了口氣,道:「快些去吧。」
李溫點頭,馬不停蹄地去了。
只有讓楚稚吐出真話,他才能放開手腳去做。
李溫的動作很快,天才將將黑便從黑市趕了回來。
那老頭果然已經死了,只剩下個半傻的兒子,被李溫忽悠着大白日的開了張。
順帶,他還去買了個半醉,讓自己身上聞起來滿是酒味。
這樣,看起來更加逼真。
臨近下馬車進李府前,李溫已經醉得兩腮發紅,一雙眼迷糊不清,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狹小的車廂內滿是梅子酒味,他敞開窗子,讓冷風吹了進來。
車夫從前頭下來,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他下來,又轉頭朝着門房喊道:「來人,老爺喝醉了!」
兩個門房從裏頭匆匆趕出來,扶着李溫就要往書房走。
李溫迷迷糊糊的,癱軟地依靠在門肩膀上,才走了兩步便突然嚷嚷着要回去。
「我給稚兒帶的梅花釀還在車上。」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李溫掙脫開兩個小廝,踉踉蹌蹌地往車上撲。
好不容易取了酒,他又茫然地問:「這是要去哪?」
小廝臉都累紅了,吃力地說:「老爺,咱們去書房!」
李溫聽了,立馬開始掙扎,他反着身子往後掙脫:「我要去歸棠閣!」
「稚兒,我要去找稚兒!」
許是醉了,許是李溫說這話的時候想着姜玲兒,這兩聲稚兒叫得格外濃情蜜意,像是兩人從前鬧得不痛快從未發生過似的。
小廝一聽,連忙扶着李溫去了。
一路上,李溫只顧着大喊道:「是我不好,稚兒,你可還生我的氣?」
「稚兒,我來了」
歸棠閣內,楚稚就這麼,冷不丁地被迫聽見了李溫的呼喚。
她皺眉:「李溫發什麼瘋?」
她才不信李溫這樣的畜生能有心思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痛哭流涕。
如枝福至心靈,疑惑道:「許是老爺瞧見了您送來的銀子」
楚稚冷笑:「回心轉意知道自己錯了?」
這話,鬼都不信。
別說是鬼,就算是姜玲兒,也不會信他的話。
「不。」如枝道:「知曉您又有了銀子,過來哭着裝瘋賣傻,好為了以後還能向您要銀子而來。」
瞧瞧,連如枝都明白李溫不可能知錯。
他是一個不懷好心的人啊!
如枝道:「可要奴婢去攔着?」
楚稚搖頭:「憑你能攔得住?」
再說
楚稚站起身往外走,李溫不像是能在清醒的時候做出這樣事的人。
太荒謬了。
他比誰都明白,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疑心。
走到門口,當楚稚看見李溫醉成爛泥的模樣後,她瞬間明白了。
果然,只有打着醉酒的名號來才不引人懷疑。
楚稚冷笑,撇過他手中緊握的那瓶梅子酒時微微一頓,又轉身回了屋內。
「滿身的酒臭味,點上些香再。」
寧枝應聲,又往香爐中添了兩塊香料。
楚稚卻道:「等等,去拿我抽屜下的那塊。」
寧枝一愣,轉身去拿來添上。
剛一加上,便瞧見李溫掙脫開兩個小廝,一步三晃蕩地撲進來。
一股子濃烈的酒氣直奔楚稚而去,她皺眉,向後躲了躲:「這是喝了多少?」
兩個門房撓撓頭又擦擦汗,為難道:「夫人,老爺喊着要來尋您」
「下去吧。」楚稚揮手。
話音落下,李溫便緊跟着喊道:「都下去!」
「全都下去!」
如枝如珠兩人尋求楚稚的意思,楚稚便點點頭:「都下去吧。」
他們不下去,李溫怎麼發揮?
等人都出去,李溫微微彎腰,一手扶着椅子邊,紅着眼抬頭虎視眈眈地看着楚稚,胸口起伏巨大,明顯是喝醉了不管不顧的模樣。
他攥緊了手中的梅花釀,眼睛看着楚稚,口中卻喊道:「為何不關門?!」
無奈,如枝如珠兩人又只好將門關上。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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