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仿佛一萬年過去,辛蓉懶洋洋的在她平時常窩着看書的地兒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眼皮也不抬,「是誰說自己有大冤屈來着,帶上來吧。」
告狀侍女幾乎是被架着拖上來的,因為她的腿已經木得站不直了。
不過腿再怎麼疼,也不影響她一見辛蓉就落淚。
辛蓉面不改色,一旁的娉芬替她說,「你想說什麼話,當着夫人的面,好好說清楚吧。」
然後一個非常催人淚下的故事就從告狀侍女口中娓娓道來。
她是XX界凡人敬獻的新娘——曲清翎根據魔界收新娘的頻率算了算,這個侍女比她大個五屆,是前輩——被送到雎淇宮伺候,多年來一直盡心竭力,干好份內的工作,未敢有半分懈怠。
她一個凡人丫頭孤身在魔宮,自然是又驚又怕,這些年支撐她的,一是二殿下善待下人,辛蓉夫人也體恤她們這些無依無靠的侍女,二是靠她從家中帶來的一支玉簪寄情。那玉簪是她母親的愛物,寄託了一位母親無限的不舍和疼愛,每當她在魔宮裏活不下去時,看到玉簪,就會重獲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前幾天,這支重要的不得了玉簪突然不見了。她心急的不行,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卻都找不到,一番查詢最終確認,是曲清翎偷了。
「你是怎麼分析出偷簪子的人是阿清的?」辛蓉托着腮,好整以暇地問,一隻手拿着切好的水果吃。
她從侍女開始回憶的時候就開始吃了,一副「你繼續說,這個故事我聽着挺好」的模樣。
侍女悲憤不已,「因為阿清曾問過奴婢這枚簪子的來歷,並且十分讚嘆玉簪甚美,羨慕奴婢與母親之間的情感。只恨奴婢當時沒能及時看清她目光中的垂涎,沒想到她自己沒有,就直接搶走。夫人,請您一定要為奴婢做主啊!」
曲清翎都聽愣住了。
她仔細看着侍女,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之間回想起來她的確見過這人。不過時間稍微有些久了,那時她剛進雎淇宮,對哪兒都不熟悉,某天回沁陽閣的路上和這個侍女偶遇了而已。
而且情況也並非侍女所說,是侍女頭上的簪子不小心滑落在草地上,被她撿起來還了回去。因為簪子款式奇特,不像是魔族的審美,她就多誇了一句,「姐姐戴這支簪好看。」
她幾時讚嘆甚美了?幾時羨慕根本聽都沒聽過的母女情了?幾時垂涎了?這種成色的玉她穿越前在曲老爺子的庫房裏見了不知幾多,要眼熱也是眼熱曲老爺子的庫房,再說九殿下給她準備的各種釵釵環環有幾大箱子,她沒事幹眼熱一個魔宮小丫頭的破玉簪做什麼?
而且,這個故事前後和她有一毛錢關係嗎?踏馬都能扯到她身上?
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四面八方來。
不只是她,撿簪子時谷菱也在場,她也想起來了,頓時要出面為阿清作證。
沒想到谷菱還沒說話,辛蓉先出聲了,她盯着那侍女,喚的卻是曲清翎:「阿清。」
就站在一旁的曲清翎趕緊出列,「夫人,阿清在。」
辛蓉並不看她,「你缺簪子用嗎?」
啊?什麼?
曲清翎摸不着頭腦,「不缺……」
「嗯,就你那幾根頭髮,梳個揪揪都勉強,更別提掛住玉簪。多虧九殿下不嫌棄,不過或許我可以告訴他一些如何給你養出一頭濃密秀髮的方法。」
曲清翎:「……」
辛蓉這是在拐着彎兒說她禿?
「阿蘭。」辛蓉頭也不回的喊人。
一直跪在角落裏的阿蘭應了一聲,快步上前聽吩咐。
楓露庭事件後,曲清翎第一次見阿蘭,她看起來臉色紅潤並無不適,想來當時被護得嚴實,沒有受傷。
辛蓉說:「這荔枝我吃着酸了,你端下去和阿清分着吃了吧。」
阿蘭一頭霧水地端起荔枝,看了眼辛蓉,再看了眼阿清,於是就這麼牽着阿清的手打算退出去吃荔枝了。
在場眾侍女:「……」
告狀侍女剛才還不知辛蓉這是在鬧哪一出,直到看到阿清就這麼走了,才反應過來辛蓉這根本不打算處置阿清。
她立馬磕頭磕得「嘭嘭」作響,一邊磕一邊說,「求夫人為奴婢做主!阿清此人行為卑劣,年紀雖小卻心思歹毒,今日偷竊,焉知明日會不會幹出更可怕的事情?奴婢的簪子丟失是小,夫人的安全是大啊!」
她喊的太大聲了,搞的還沒離開大殿的阿蘭和阿清停了下來,想看看辛蓉夫人的準確意思。
她磕頭磕的太用力,即便身下有毯子,也很快磕得額頭一片烏青,曲清翎看着都替她覺得疼,還替她覺得頭暈。
辛蓉慢悠悠地說,「那天在楓露庭,若是沒有阿清,我這會兒已經涼了。而你卻說,阿清在我身邊很危險?」
侍女磕頭的動作一頓,忙道,「那是阿清為了取得夫人的信任,才出此苦肉計!」
「哦?是嗎?」
「正是如此!」
「這麼一說,阿清不僅故事講得好,還心思縝密,心腸歹毒,居心叵測,不僅讓九殿下對她喜愛非凡,還依次取得了我,二殿下,伊霄娜王后娘娘,重極宮大祭司,重極宮首席弟子,魔界三大公卿世家承允集家主等人的信任,一個五歲的小孩兒能做到這般謀劃,實在叫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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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光是聽起來就已經足夠嚇人了,侍女怎麼可能想的出來該怎麼接。
她都把一切原委說清楚了,為什麼夫人還不處置阿清?即便不要阿清的性命,也該從此疏遠阿清,讓她挪出沁陽閣,不再百般寵愛,趕出雎淇宮才是啊,反而一直問一些非常奇怪的問題。
曲清翎有種強烈的直覺,辛蓉不會因為這個處罰她,實際上,侍女說的那麼一大通,辛蓉根本一個字都不相信。
「這麼讓人難以置信的孩子,這麼聰明絕頂,心性過人的小孩兒……你是不是忘了,她和你不一樣,她不是雎淇宮的侍女,她是九殿下的人,是雎淇宮的貴客,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栽贓誣陷她,還想藉此機會除掉她?你有沒有想過,她在雎淇宮傷了一根頭髮,我和二殿下要如何向九殿下交代?」
侍女:「……」
她已經完全聽傻了。
是啊,她為什麼忘了這麼多重要的東西?她究竟被什麼蒙蔽了眼睛?究竟是誰給她的膽子想用這麼拙劣的計謀陷害阿清?
辛蓉兜了一大圈,終於說到了正題,「即便她什麼都不是,從她進入雎淇宮那天起,人是我寵着的,住在我的若瀾殿,每日裏除了睡覺其餘所有時間都在我跟前。如今你咬定是她偷了你的碧玉簪,究竟是在質疑她,還是質疑我?」
曲清翎聽的嘆服不已:這維護也偏袒的太光明正,太霸氣側漏了吧!
那侍女聽到此處,膽子都已經破了,又開始磕頭,而且比剛剛磕的用力得多,卻半個字也不敢再說了。
辛蓉彈了彈指甲,坐正了些,「哦,忘了說了,阿清玉雪聰明,伶俐可愛,又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已和殿下決定,收阿清為義女。今日起,阿清除了是九殿下看重的人,還是雎淇宮小郡主,是除我與殿下之外,雎淇宮的小主人,不說一支玉簪,她看中一千支一萬支簪子,你們也得替她尋來,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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