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那個影子真的是詭物咋辦?」0401擔憂道。
「如果真的是詭物,就上報調查局,讓他們派『獵人』來。」黃隊長說道,「但前提是,你得確定那東西真的是詭物,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會怎麼樣?」0401好奇道。
「你不會想知道的。」黃隊長板着臉搖了搖頭,一副對那些被稱為「獵人」的傢伙諱莫如深的樣子。
「獵人,就是任務信息里提到的『對付詭物的專家』麼?」孫杭問道。
在他僅有的常識里,調查員這個職業多少還有隻言片語的描述,但對於「獵人」這個詞,他腦海中就只有「從事打獵職業的人」這麼一個釋義。
很顯然,黃隊長口中的「獵人」絕非孫杭理解中的那個「獵人」。
「沒錯但說實話,我寧可面對窮凶極惡的法外暴徒,也不想去和那些東西打交道。」黃隊長嘆了口氣,說道。
孫杭注意到,他對於「獵人」的形容詞是「那些東西」,而不是「那些人」。
兩名治安官已經走到了剛剛那個人影站着的位置,他們手中的手電筒照向了地面,只見在覆蓋着一層厚厚灰塵的地板上,有着一串清晰的腳印,一直延伸向了剛剛那個人影逃離的方向。
「看腳印的大小和形狀,似乎是一名女性,赤腳,扁平足,右腳的尾趾有缺損。」一名精通痕跡學的治安官迅速分析道。
「追。」黃隊長的命令簡明扼要。
眾人當即沿着腳印追了上去,有那名痕跡學專家在,儘管通道上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腳印,但眾人始終都沒有追丟目標,一直從二樓追回到了一樓,又追到了鬼屋的地下室。
而在這個追蹤過程中,治安官們還獲得了一條令人驚喜的線索。
在那些雜亂的腳印之中,他們找到了那名失蹤的實習治安官的腳印!
「三十八碼的外勤作訓靴,是胡麗君。」痕跡學專家對黃隊長點了點頭,「她最後就是進了地下室,然後就一直沒有出來。」
而那個披着袍子的赤腳女性,也是一路逃進了面前的這間地下室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孫杭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在進入鬼屋之前,他瞥了幾眼刷在牆上的廣告,裏面詳細介紹了鬼屋內部的各類遊玩項目,其中既包括一樓的主題密室,也有二樓的復古迷宮,但唯獨沒有提到這座地下室。
「鬼屋包括地下室的部分麼?」孫杭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麼在外面的項目介紹里沒有提到?」
「大概是配電房、監控室或者說機關控制室一類的地方。」已經恢復正常的0398說道,「這種地方不對遊客開放,不出現在介紹上也很正常。」
地下室的入口是一扇被反鎖的鐵門,鐵門上佈滿了鏽跡,還有着一些深褐色的可疑痕跡,也不知道是混着鏽末的水跡還是某些生物留下的血跡。
「咚!!」
一聲悶響,破門槌直接砸開了門鎖,兩名舉着防暴盾的治安官直接用身體撞開了鐵門,舉盾沖了進去。
剩下幾名治安官也都紛紛拔出了槍。
在距離門口十幾米遠的地方,那個穿着長袍的赤腳女性正站在一副巨大的掛畫下面,低着頭,用難以分辨的聲音念着什麼東西。
眾人這時候才看清楚,她手裏捧着的,是一盞復古造型的油燈,微弱的火苗在燈芯的末端不斷地搖晃着。
「不許動!」黃隊長震聲喝道,「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摘下兜帽!把雙手舉起來!」
對方並沒有理會黃隊長,反而是加快了念誦的語速。
一股怪異的香味在地下室里瀰漫了開來,下一秒,深紅色的霧氣從地板的縫隙之中湧現,瞬間將眾人包裹了進去。
「把她控制住!」黃隊長下令道。
兩名舉盾的治安官正欲上前,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是不受控制一樣僵在了原地,無論怎麼使勁,都沒法向前邁出一步。
「黃黃隊,我好像動不了了!」舉盾的治安官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驚恐,「這是怎麼回事?」
「霧氣里有毒?」黃隊長下意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另一隻手舉起手槍就打算射擊,可沒等他扣下扳機,手腕突然一軟,整把手槍都掉在了地上。
另外一名治安官也試圖開槍,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卻發現了——他舉起槍,原本對準的是那個穿着長袍的人的膝蓋,但就在扣下扳機前的一秒,卻是突然將槍口移向了身邊的同事。
「呯!」
槍聲在地下室里迴蕩着,開槍的那名治安官臉上濺滿了同事的鮮血,他看了一眼腳邊的屍體,頓時發出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
小隊裏的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唯獨一人例外。
孫杭有些疑惑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又彎下腰撿起了黃隊長掉在地上的手槍。
他發現,從地板縫隙之中湧出來的深紅色霧氣,一直和自己保持着幾公分的距離,自己走到哪裏,哪裏就會出現一片人形的「空白區域」,就好像這些霧氣在主動躲避着自己一樣。
它們是在害怕我?
孫杭歪着頭思索了片刻,然後徑直走到了那個穿着長袍的女人面前。
他朝着對方笑了笑,然後抬起手,一個大逼兜子抽在了對方的臉上。
「啪!」
手掌和臉頰碰撞的聲響極為清脆,響徹了整個地下室。
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這個穿着長袍的女人在內。
愣了兩秒鐘,她才用既尖銳又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你竟敢」
「啪!!」
又是一個大逼兜子,打斷了對方的質問,就連她手上的油燈都被打翻在地。
在油燈熄滅的那一瞬間,那些如血般的霧氣頓時消弭於無形。
「你你不可饒恕!祂將會降下懲」
「啪!啪啪啪啪!!!」
響亮的耳光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穿着長袍的女人被扇得連連後退,到最後她不得不蹲了下來,抬起手臂護住了自己的臉頰。
「別別打」
孫杭搓了搓自己已經有些紅腫的手掌,不由得在心裏感嘆一句——果然,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眾人,喊道:「還愣着幹什麼?過來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