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問答空間之中,秦鎮再次開口了
「說說宋徽宗被奪門是怎麽回事!」
「首先說一點,歷史上就不存在正常禪讓的情況。」
「什麽堯舜禹禪讓,那全都是編出來的,實際情況就是,舜逼堯,禹逼舜,什麽其樂融融?全都是美化加工過的。」
「到了宋徽宗這裏,也是一樣的。」
「試想一下,他為了當上皇帝,早早的就開始謀劃,等當上皇帝之後,就開始各種改革,推行新法。」
「雖然已經變了很多年的法,可這變法,終究還沒有穩定下來,這天下間,還是有很多舊黨反對變法的。」
「前段時間,他才專門下旨,讓文武百官遵循王安石變法。」
「結果,一轉眼,就禪讓了?」
「這就很明顯的不正常。」
「這一年,宋徽宗才四十四歲,剛剛滅了遼國,準備滅西夏,版圖越來越大,頗有些一改往日風起,揚眉吐氣的感覺!」
「他身體也沒有不好,也沒有什麽病,更沒有吃什麽丹藥,朝中大權掌握在手。」
「有英丶神丶哲三位的努力,終於換回了大宋的強盛,三代人的努力,頗有種苦盡甘來的味道。」
「千里外的一小撮敵軍,又怎麽可能讓他退位?」
「所以,宋徽宗禪讓的真實情況就是,中書侍郎張邦昌丶尚書左丞李邦彥,與太子詹事耿南仲等人,在皇宮中政變,奪了宋徽宗的門,然後,把宋徽宗軟禁在龍德宮,以宋欽宗的名義,控制了朝政。」
「而他們這些『從龍功臣』在宋欽宗繼位之後,也都得到了躍遷似的提升。」
「首先是張邦昌,他本來就是個中書侍郎,就是中書省的副職,專門負責起草詔書丶參與決策的。」
「宋欽宗繼位後,他直接當上了少宰,少宰屬於常務副宰相,之後更是成為太宰兼門下侍郎,妥妥的位極人臣!」
「然後是李邦彥,指天,他是尚書左丞,是尚書省的副職,負責協助尚書令處理日常事務的,宋欽宗繼位後,他也成了少宰,後來更是成為了太宰,乃至最後成了龍德宮使,就是專門負責管理龍德宮事務的官職,說白了,就是看着宋徽宗。」
「耿南仲,他是從太子詹事,直接成為資政殿大學士,雖然是榮譽職位,地位尊貴。」
「而很快,他也得到了實權,直接成為簽書樞密院事,專門負責簽樞密院事物的,可以參與軍事決策。」
「之後又稱為尚書左丞,門下侍郎。」
「尚書左丞是專門處理日常事務,門下侍郎就是專門負責審核詔書,參與決策的。」
「除此之外,還有唐恪。」
「這吊毛,本來是戶部侍郎,宋欽宗上位後,直接成了戶部尚書,專門管理國家財政。」
「之後又稱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這也是宰相之一。」
「而以上這些人,全都是主和派!」
「就是主張與金議和的那一撮人。」
「其中,張邦昌權力最大,直接處理政務,掌控朝野。」
「李邦彥去控制宋徽宗。」
「耿南仲掌控軍事。」
「唐恪管理國家財政。」
「可以說,此時的大宋朝廷,上上下下,最關鍵的位置,全都被換了。」
「皇帝的權利,無非就是軍丶政丶財,然而,這三個方面,全都換成了別人,都不是宋徽宗的心腹,這不是政變是什麽?」
「他們動手的時間,應該是在十二月十二日之後。」
「十二月十二,郭藥師反叛的消息傳回來。」
「這些人就開始佈防,開始有動作了。」
「具體過程已經不可考,但到了十九日,終於,算是控制住了宋徽宗!」
「而此時,他們就開始罷黜浙江各路的花石綱丶延福宮丶西城租課丶內外製造局。」
「這一條,就不是宋徽宗發的,宋徽宗身為皇帝,發的旨意都是『詔』,而這一條,就直接是,【丙辰,罷浙江諸路花石綱丶延福宮丶西城租課及內外製造局。】」
「花石綱是什麽?花石綱就是用來修院子的,而這個院子,就是延福宮了。」
「有人說,宋徽宗搞花石綱,勞民傷財,橫徵暴斂,混用務必。」
「然而,延福宮,就只是開封城內的一座宮殿,既是開封城內,佔地規模就不可能大。」
「而且,修院子,歷朝
歷代都在修。」
「就比如某圓明園,佔地面積比延福宮大多了,那玩意,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勞民傷財,橫徵暴斂。」
「皇帝修個院子怎麽了?又不是承包山頭的去修,這也能叫勞民傷財?」
「那那些修的規模更大的,豈不是更過分?」
「而除此之外,還停了西城的租課,內外的製造局。」
「租課這東西,不管是房租也好,商業也罷,市舶也罷,既然專門停了,那就說明,這租課是專門交給朝廷的。」
「停了這些,就相當於從國庫里掏錢,宋徽宗腦子病才會這麽干。」
「他都巴不得多賺點錢!」
「而且,這裏是開封城,是宋朝的首都,寸土寸金!」
「根據一些記載,在宋神宗時期,光是房租,一個月就能收二百貫!」
「更別說還有土地稅,商業稅,市舶稅等,這一停,朝廷得少收多少錢?」
「這是想辦法變法賺錢的宋徽宗幹得出來的事?」
「然後就是內外製造局了!」
「內外製造局,就是兩個部門。」
「內製造局,是專門負責製造皇宮內的器物,包括但不限於金銀器丶玉器丶瓷器丶漆器丶織物等。」
「外製造局,就是專門製造武器,盔甲等。」
「不說內製造局了,就說外製造局。」
「外面還在打仗呢,宋徽宗可能把專門製造武器盔甲的外製造局給停了麽?」
「這很明顯,就是在削弱朝廷的力量。」
「就怕外製造局再搞點武器盔甲出來,要不然,這一百多萬人的皇城,這完顏宗望就是累死也攻不破!」
「之後,二十二日,宋徽宗又下罪己詔了。」
「同時,令中外直言極諫,郡邑率師勤王,招募能出奇計和出使金國的隱逸異才。罷道官,罷 大晟府丶行幸局。西城及諸局所管緡錢,盡付有司。」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錢了!」
「宋徽宗變了二十多年法,賺到的錢,全都被瓜分了,可謂是一滴不剩。」
「關鍵是,還沒說這些錢去幹嘛了。」
「不是去打造武器盔甲,也不是募兵買馬,更不是招募賢才,就是直接交給各部門,分了!」
「到了二十三日,直接下詔,禪位給趙桓,自己去了龍德宮。」
「一切就像是有預謀的,」
「停了租課,停了製造局,把錢分完了,然後就退位讓賢了!」
「你是皇帝,就算退位讓賢,也不應該把錢分了,繼位的皇帝難道就不用錢了?」
「還停了內外製造局?內製造局就不說了,畢竟是專門給皇家造東西的,停了也就停了。」
「外製造局,那是專門製造兵器鎧甲的,這玩意停了,那不是找死嗎?」
「當然,除此之外,宋欽宗繼位之後,發佈的一些詔令,也能看得出來宋徽宗是被迫退位讓賢的。」
「宋史原文是:」
【宣和七年十二月戊午,除開封牧。】
【庚申,徽宗詔皇太子嗣位,自稱曰道君皇帝,趣太子入禁中,被以御服。泣涕固辭,因得疾。又固辭,不許。】
【辛酉,即皇帝位,御垂拱殿見群臣。是日,日有五色暈,挾赤黃珥,重日相盪摩久之。乃引道君皇帝出居龍德宮,皇后出居擷景園。以少宰李邦彥為龍德宮使,太保丶領樞密院事蔡攸丶門下侍郎吳敏副之。】
【是時,金人已分道犯境。】
【壬戌,赦大逆丶反叛以下罪,進百官 秩一等,賞諸軍,立妃朱氏為皇后,以太子詹事耿南仲簽書樞密院事。】
【癸亥,詔太傅燕王丶越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詔非三省丶樞密院所得旨,有司勿行。】
【甲子,斡離不陷信德府,粘罕圍太原。詔京東丶淮西丶浙募兵入衛。】
「其中重點有三處,一處是李邦彥。」
「這吊毛在宋欽宗當上皇帝的當天,就成了龍德宮使。」
「他又不是宋徽宗的心腹親信,以前就是個尚書左丞,憑什麽當龍德宮使?說白了還是監視。」
「其二是詔非三省丶樞密院所得旨,有司勿行。」
「意思是,沒有三省與樞密院簽署的文件,各部門都不允許行動,而此時,三省與樞密院,早就被換了,全是張邦昌,李邦彥這一幫子人。」
「其三就是
,詔京東丶淮西丶浙募兵入衛。」
「京東,就是京東路,當時涵蓋的區域是山東大部,河南東南部丶安徽北部和江蘇東北部地區。」
「淮西,這個就不用多說了,基本上都是安徽地區,還有一部分湖北。」
「浙,就是兩浙,除了浙江全境以外,還包括江蘇南部。」
「其中,最重點的,還是江蘇地區,京東地區包括江蘇東北部,兩浙地區包括江蘇南部。」
「而之前也說過,東林書院,就在江蘇無錫,這純純的東林黨地盤。」
「從這兩個地方調兵入京,說白了就是換防,把皇城內內外外的兵都換了!」
「而淮西地區」
「白時中這吊毛熟不熟?他就是淮西的!他也是宰相之一!」
「除此之外,這朝中,也有很多高層官員,也都是來自淮西。」
「如徐處仁,淮西的,也是宰相,而且,還是之前被貶官回到老家後,宋欽宗重新啟用的宰相。」
「還有何栗,也是淮西的,宋欽宗繼位之後,以御史中丞召用他。」
「而不管是白時中,還是徐處仁,亦或者何栗,都是守舊派,都是反對王安石變法的。」
「所以,李邦彥,張邦昌等人,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些都是自己人。」
「只不過,有些人,還是有底線的。」
「黨爭歸黨爭,誰都想往上爬一爬,他們可以不擇手段,可以扶持新皇,但要是賣國,就有人不幹了。」
「如徐處仁,正兒八經的守舊派,政治上,反對變法。」
「然而,金人打過來之後,他積極主戰,提議儲備糧食,加強武備,準備硬鋼。」
「金軍北撤,他又提議派伏兵襲擊。」
「然後他就被罷相。」
「何栗,也是正兒八經的保守派,甚至還因為保守派的身份,被宋徽宗貶過,但在金兵攻入通津門丶宣化門後,他卻親自率領京城百姓巷戰。」
「可惜,最後靖康之變發生,絕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