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
大家準備上路。
秦明修考慮八月到住地,會投入繁忙的診治工作,便建議讓八月進馬車箱裏休息。
八月開始想拒絕,後想想,也對,到了災區,可能沒時間休息。
「將軍,車隊麻煩你們了。」
秦明修剛毅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
八月一愣,他會笑?
認識他幾個月了,從未見過他的笑顏。
憐惜得狠。
其實,他笑起來,很美,給人暖暖的感覺。
慕容奕煜見八月盯着明修,他揣着明白裝糊塗。
低頭不見。
一聲馬嘶,八月回過神來。
「宋太醫,你也進來!」八月見馬車裏寬敞,瞧到宋文濤準備上馬,想到老太醫年齡大了,到疫區,他還要東奔西走。
馬車隊領隊成了慕容奕煜、三皇子。
秦明修,追風壓後。
日夜兼程。
八月睡飽了。
在夜間過夜時,她走到墨宇身邊,「皇子,路途勞累,今日,你來坐車,我騎馬!」
墨宇靠在樹幹上,見到白衣的八月走過來,微微一怔。
小丫頭,幹嘛這般客氣。
「不用!我是男人!」
「男人也是人,人不是鐵打的,必須輪流歇歇好!」八月振振有詞低聲說道。
墨宇,一聽口氣,如同領導者。
心裏不舒服。
初次見面,不好反駁。
他眯了眯眼,沒有出聲。
夜色下,八月見不到他的表情,也聽到他回答。
他便杵在那裏,鐵塔似的,不說話。
難道是自己聲音太低,或者他聽力不行?
八月乾脆眼睛一閉,你不說我說!
於是乎,八月把音量提高了三個分貝,「皇子,我與你交換坐騎,便於路途疲憊不堪!」
有意思!
嘿嘿!
墨宇笑了。
八月看到一道白線。
不用猜,也知道,是他的牙齒。
八月有點尷尬。
這人有毛病吧!不,一定是自命不凡吧,畢竟皇子嘛!
八月正鬱悶,不知如何是好時。
「不用!」墨宇低沉好聽的聲音,仿佛從胸腔里發出來的。
「不行,必須執行!」八月犟脾氣。
說一不二。
墨宇不服氣了。
人小鬼大。
憑什麼?
「別跟我較真,這個車隊,我是領隊,一切聽我指揮,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你想抗旨嗎?」
八月不想跟他浪費口舌,他是皇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拿十條命也不夠賠償。
哈哈!
墨宇這次實在忍不住了。
拿個雞毛當令箭!
小題大做。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
不如拿她開個玩笑,「不聽,你敢怎麼搞?」墨宇歪着頭,斜視她。
雖然天暗,但鐵塔一樣的身形,令人生畏,八月能感覺到虎視眈眈的銳利眼神,可以想像得出他那鄙視的表情。
甚至,還有的玩世不恭。
八月不想浪費時間,現在是休息好,接下來就是打硬賬了。
「是嗎?」八月扭了一下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點了他的肩井穴。
她對拍了兩下手掌,笑道,「我敢!」
「你解開!」墨宇完全沒想到小丫頭片子,身手這般快,居然點了自己穴位,上肢動不了。
有的惱羞成怒。
不,絕對是惱羞成怒。
還無人敢對自己下手,何況還是皇子。
說出去,不被人笑死!
才怪。
「不聽」八月搖頭晃腦,居然學他口氣。
「你」墨宇氣得用腳準備攻擊她。
「希望你聰明的,否則你如殭屍,千萬別說我無情!呵呵,呵呵呵!」八月仰面輕笑。
墨宇一聽,這不是嘲笑,難道還是歡笑嗎?
七竅冒煙!
這是此刻他的感受。
終於懂了。
不聽古人言,吃苦在眼前。
世界上,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墨宇,這刻後悔了。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只能厚臉皮,低聲下氣,「月姑娘,我嘴賤,對不起,從今日起,不,從此刻起,全聽你的命令與教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墨宇知道,這死妮子,一定是一根筋。
現在低頭道歉,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待天明,就是全車隊,人人皆知。
「嘻嘻嘻,皇子,你早說不就好了!」八月也很爽快,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準備給他解開。
她一想,不對,現在解開,他反悔了怎辦?
自己總不能揪着不放吧!
墨宇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
「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心裏卻非常不舒服。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祖宗為何說,寧與君子爭高下,莫與小人論長短。
她是小人?
不,女中漢子,行事乃大丈夫所為!
何況,她也是為自己好!
「現在,我就上車!」
八月淺笑安然,上前給他解開穴位。
她自己也知道,即使他不聽,以自己的伸手,他也絕對跑不開。
墨宇進了車廂後,宋文濤已經輕輕發出鼾聲。
他把一條淺綠色錦鍛的被子,蓋在身子上,聞到一股特有的香味,闖入鼻息之間,出奇地好聞,不,確鑿無疑是藥香味!
八月的被子!
睡眠不好的他,竟然很快睡着了。
墨宇醒來時,太陽已經快到頭頂,宋太醫不在,變成了長手長腿的秦明修。
他靠在車箱上,斜着身子隨着車子波動,一搖一晃。
墨宇動了動身子,準備坐起來。
秦明修警覺地猛然睜開眼睛,緩緩鬆開攥緊的拳頭,周身氣場隨之鬆懈一些。倒把墨宇嚇了一跳。
毛病!
墨宇面露難色,正猶豫着想開口。
「皇子,在這個賑災醫療隊裏,我們都聽八月的,望你理解!」秦明修瞧見墨宇那茫然的表情,好心提醒。
墨宇頓時臉一沉,小丫頭片子,居然出賣自己,把昨晚的事告訴了明修!
士可殺,不可辱。
死丫頭片子,等着瞧!千萬別落到我手裏。
「將軍,八月跟你說我什麼了?」墨宇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秦明修一怔,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說你?你有什麼好的!」
墨宇愣住。
我揣測錯了?她沒說,那秦明修說,醫療隊全聽八月,還要我理解何意?
「這次,她是領隊,我們協助,你是皇子,委屈你了,所以望你理解她!」秦明修見墨宇沉默,以為他弄情緒,便破解了一次。
哦哦!
墨宇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多慮了!
純屬誤解
倒有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