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若愚擺開陣仗的時候,察覺到危機的小棕尾,悄咪咪地跳上了牆頭,並從包包里摸出了一隻小巧的劍符。
白虹貫日劍符的強絕威壓,混在星辰大陣的雷劍符中,瞬間掃過了小小院落。
來自高位修士的靈氣威壓,與陣法凝聚的威勢結成一體,恐怖的氣機鎖定,令虎妞和張青雲的鬥法架勢,頓時僵在了當場。
「金丹修士!不!也許是元嬰!」張青雲心頭打鼓,雙手震顫,鬥志頓消。
「比哥哥還強,完蛋~」虎妞的臉頰上,冷汗浮現,脖頸的位置更是有了冷颼颼的錯覺。
王若愚立身青山小院,借着小青茶身負的二階靈脈,與陣法完全融為一體,強絕的靈氣灌入體內,氣海驟然翻騰起來,竟引的識海深處,忽然掀起了一道波瀾。
識海內的波瀾,很快帶出了一股令神魂激盪的神識漩渦。
王若愚的識海世界,在接連不斷的意志交鋒過程中,滋長生發到了一個極限,此刻借着靈氣翻騰的時機,再次擴張。
轟!
神魂之力,瞬間拔升。
遠遠超出了鍊氣三層的程度,竟踏入了鍊氣四層境界。
與此同時,識海的擴張,帶動了王若愚體內的精純靈氣。
氣海深處本來被壓縮凝練到鍊氣二層極致的靈氣,在二階靈脈和對陣威壓的雙重契機牽引下,猛然向內一縮,被壓縮到了新的境界。
轟!
在識海轟然擴張的此刻,王若愚的氣海也開始了擴張進程。
王若愚置於識海深處的裂空術術法模型,突然快速生長,蔓延擴張,原本懵懵懂懂的空間知識和仙盟傳承,在他的識海中變得更為清晰明了。
短距離傳送陣,裂空術、隔空取物,甚至是五行聚靈陣法、掌心雷、雷劍符,乃至一系列丹符陣器的傳承,被這識海異變的契機牽引,變的不再混沌無序,透出了隱隱道韻。
王若愚在明晰道韻的過程中,自身的精氣神全數攀升,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將他的鍊氣境界,徹底穩固到了鍊氣三層的嶄新境界。
臨陣突破,道韻纏身。
玄而又玄的狀態,讓本就威儀自生的王若愚,仿佛化作了青山坊的主宰,他借着如此威勢,緩緩開口道:「二位,若是你們真有私人恩怨,請離開青山坊市再行了結,但執意在此交手,那我們就是敵非友。」
「誤會,誤會!」張青雲面對驟然爆發的王若愚,內心驚顫不已,此刻自然借坡下驢,他友善地衝着王若愚拱手,臉上竟毫無尷尬之色。
「剛剛一時激動,一時激動。」虎妞也被王若愚的狀態嚇了一跳,可她畢竟年紀小,面子薄,在漲紅了臉的同時,不斷連連解釋,原本一直內斂的挑釁之意,早已蕩然無存。
「看來,是我誤會了。」王若愚點了點頭,不着痕跡地望了小棕尾一眼,待那邊收好白虹貫日劍符之後,他才緩緩解除了雙重陣法的威壓,並平復了實力晉升的異樣,換上了一臉笑容。
但如此的變故,卻讓張青雲和虎妞坐立難安,兩人很快就藉故離席,隨後沒多久,就向着南北方向,各自化作了一道劍光,消失無蹤。
而王若愚這邊,卻在青山坊諸人的仰慕目光中,硬是決心演戲就演個全套。
北海宗和青山諸部的紛爭迫在眉睫,青山坊市就在漩渦的核心,若是王若愚想要繼續藉助青山坊修行,攫取利益,就要有親身下場的覺悟。
故此,王若愚不僅沒有解散青山小聚,反而借着這場聚會,以智眼的觀測數據為依據,向眾人大致講評了一番北海宗北海真訣和青山諸部白虎玄法的玄奧所在。
「師弟,你的意思是,北海真訣和白虎玄法中,不僅僅有行功鍊氣的法門,更有精深體術蘊含其中?」
張若素提問的時候,陳一舟和牟梨花也豎着耳朵,目光炯炯。
王若愚緩緩點頭,用洪亮的嗓音慢慢講道:「沒錯!宗門修士與缺乏傳承的散修之間,能否築基的最大差異,就在於此。」
「築基!?」
張若素、陳一舟和牟梨花的目光,變的更加熱切了,就連旁聽的黃景明、陳洛、謝長運,乃至前來匯報商務交接的柳雲龍,甚至是旁桌的小輩,也都屏住了呼吸。
「修士築基,是為真修。若想晉升築基階層,就必須要確保精、氣、神,三者圓融。」
王若愚緩緩開口,他講述的每一個字,都被在場眾人牢牢印入心頭,「我們修行的根本法,都是鍊氣之法,但若是只有靈氣,卻缺乏身軀載體或者神魂意志的支撐,那修士在晉升築基的關卡上,就存在巨大的缺陷,很可能導致晉升失敗。而這,就是尋常散修所謂的瓶頸。」
張若素猛然開口道:「那是不是只要修行仙風雲體訣,就能補足精與神的缺陷?」
「仙風雲體訣是體修妙法,能壯大精氣,強健身體,確實能補足精之一道。」王若愚先是予以了肯定,隨後才嘆息道:「但修真者,最難修的卻是神魂,這一點,諸位只能藉助增長見識,增加認知來實現了。」
「我們該怎麼做?」張若素的心頭砰砰亂跳。
「以我們目前的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閱讀前人的書籍,掌握更多的道法,理解萬物間的規律,然後遊歷四方,印證所學,或可增進神魂之道。」
「遊歷竟有助於增進神魂之道!」張若素喃喃低語道:「怪不得昔日宗門窘迫之時,長輩依然讓我們要放眼天下,遊歷四方,原來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師姐也不必過於擔憂,築基雖然是一道天塹,但憑藉前人的智慧,我們還是可以藉助丹藥等外力,邁過這道坎的。」王若愚先是給小院中的諸人打氣,卻話鋒一轉道:「但若是想要晉升金丹境,按師尊的說法,就必須遊歷天下,增長見聞,至少要立下自己的道基才行。」
張若素眼中迷離,喃喃出聲道:「築基只是道坎,金丹~道基~」
青山小院中的諸人,都是以築基為此生的最大目標,突然聽聞進階金丹境的玄奧所在,不禁一個個都陷入了沉思和嚮往的神色,但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築基的渴望。
「少爺,那我們眼下要怎麼做?」黃蕾鼓起勇氣,出聲詢問。
「眼下?」王若愚笑了起來,他先是指了指南方,又指了指北方,才緩緩說道:「北海仙城與青山諸部,此後恐怕會覬覦我青山坊市的仙藝,在此多事之秋,我們自然要儘量增進自身的實力。」
王若愚的目光,從張若素、陳一舟、牟梨花、黃蕾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看向了黃景明、陳洛、謝長運,甚至是旁聽的柳雲龍,在確定眾人都鬥志昂揚之後,才緩緩出言道:
「黃蕾,仙風雲體術的體修秘法,作為我青山坊市的傳承功法,你已經熟練駕馭,那麼此後,除了自己修行之外,還要悉心教授在座諸位,讓大家儘快精進體魄,為將來築基打下基礎。」
「是!少爺。」黃蕾躬身領命。
而除了張若素之外的眾人,猛然聽到這即將傳法的無上恩賜,全都激動異常,一個個躬下身子,朝着王若愚深深致謝。
在黃蕾向眾人傳法的時候,王若愚則拉着張若素,進了修煉室內。
「師姐,今日張青雲與虎妞,在我青山坊市交惡,明里是北海宗和青山諸部的爭執,但我看,暗裏卻是其雙方欲吞併我青山坊的試探。」
張若素看到王若愚眼中透出的自信光芒,不禁疑惑道:「在這苦寒北地,靈植一年一熟,資源更是匱乏,青山坊周邊百里,都找不到幾處二階靈脈,更不要提靈石礦脈之類的財富了,他們真要佔了這地界,又有何用?」
「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鼾睡?」王若愚嘆了口氣,施展御物術,在修煉室的桌上,直接構建出了坊市周邊百里的沙盤,他指着青山坊東方道:「何況我們向東不到百里,就是浩瀚濱海,若是以此為根基」
「師弟,你可是意欲重返石山千島?」張若素的眼睛裏透着興奮的光。
「石山千島?」王若愚微微一愣,他不過是在展望未來,想着待他日築基,要開拓貿易,建立港口城市,但張若素的問題,卻讓他不禁眼前一亮道:「師姐能和我講講石山千島嗎?」
「石山千島,位於浩瀚濱海之中,昔日宗門道統所在,就位於石山島的四階靈脈上。」張若素慢聲輕語,但透出的信息卻雷霆萬鈞,「當年我石山宗,憑着鎮海伏波大陣,鎮壓萬裏海疆,凡俗鼎盛,人口眾多,資源豐饒。若是師弟能迎回師長,十年內,必可重振宗門。」
「四階靈脈!如今的石山島,難道是無主之地?」
聽到王若愚問出的關鍵,張若素頓時漲紅了臉,她搖了搖頭道:「四階靈脈的福地,又豈會空置,但若是師弟能迎回師長,那頭二階的蛟龍」
「師姐,除非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否則師尊不會理會世間俗事,入世之道,只能在你我手中。」
「怎麼會如此?」張若素一臉不解。
「待你進階金丹境,恐怕就能理解了。」王若愚打了個埋伏,雖然他不明白金丹境的玄奧,但在仙盟的耳濡目染之下,卻能明白晉升金丹境,所思所想確實會有極大轉變。
「金丹?」張若素露出苦笑道:「此生能夠築基,我就滿足了。」
「哦~但我卻以為,以師姐目前的狀態,若是好好研習仙風雲體訣,三年內有望築基。」
王若愚石破天驚的話語,讓張若素當時愣在原地,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不確信地問道:「三年有望築基?師弟,我現在才鍊氣三層,你怎麼會以為我三年就能築基的?」
王若愚卻盯着智眼中匯總的數據,輕聲講道:「師姐神魂穩固,又多年鍊氣,眼下最大的障礙,就是體質偏弱,若是你研習練仙風雲體訣有成,再輔以凝真球髓淬鍊靈氣,三年內必可鍊氣大圓滿,屆時我請師尊煉製築基丹,想來築基並不太難。」
「築基丹乃世間至寶,師弟真能求師叔出手嗎?」張若素一臉忐忑,畢竟就連繁華的北海仙城,也難覓一顆築基寶丹。
「築基丹的事情,師尊已經在準備了,倒是師姐你煉體的速度,有些怠惰了。」
面對王若愚的嚴肅面孔,張若素不禁臉色發紅,她咳嗽了一聲道:「師姐是怠惰了,多謝師弟提醒,但這坊市俗物」
「坊間俗物,交給黃景明、陳洛、謝長運這些築基家族即可,我們只要修為上去了,自然能制壓四方,但若是實力不夠,恐怕類似今日的試探,就會連綿不絕。」
張若素聞言之下,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她嘆息道:「今日師弟真是膽大,居然頂着兩位築基真修的壓力,與之對峙。」
「我們藉助陣法,抗衡這些傳承有序的築基真修,其實並不太難。」王若愚說話的時候,取出了一摞土龍繞身符道:「這些寶符你都收好,若是配合成陣的雷劍符,在咱們青山坊周邊百里的三十六天罡大陣中,你面對築基真修也不會輸。」
「師弟,有大陣在,單個的築基真修,我並不擔心,但若是有真修帶着軍陣,那我們恐怕難以力敵。」
「今天我已經對張青雲和虎妞進行了警告,若是他們今冬執意要來進犯青山坊,那我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陣法的玄奧。」
王若愚的自信,來自仙盟的仙藝之道,但落在張若素的眼中,卻是自家師弟早有籌謀,而宗門的師長,恐怕也有後手,她漸漸放下了內心的忐忑,準備專注煉體,增進修為。
而王若愚這邊,內心其實慌得不行。
畢竟他才剛剛晉升至鍊氣三層的修為,但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諸夏的築基真修,更有戰力不俗的古代軍陣。
但自古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