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嗓音,將王若愚的視線,從窗外的冬景中拉回。
他轉過頭,才發現搭話的是個短髮少年,面相陰柔婉約,看起來像是女孩,可手裏卻拖着兩個碩大的皮箱,這勁頭又貌似是個男孩。
王若愚盯着眼前的少年打量。
只見他穿着中性,一身素白的古裝長衫,腰上更是配着圓潤玉飾,仿佛書香門第的大家子弟,隱隱貴氣撲面而來。
「同學,這座位有人的,不過他在車那頭。」王若愚弄不清楚對方是男是女,於是抬手指了指小胖的方向。
方怡然正和一中的同學們討論的熱火朝天,大約顧不上回來了。
分不出男女的少年,衝着王若愚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煩讓我借坐一會,若是您同學回來,我就立刻讓位置,這一路~呼~真是累死人了。」
少年直接脫鞋,踩着高鐵座位,費力地將皮箱往行李架上送,王若愚見狀當即順手幫了一把,待到兩人再坐下的時候,車已經再次開動。
兩人同時道:「同學,你也是去礦都」
「哈哈哈!」
兩人頓時大笑不止,王若愚見到對方性格外向,於是收起外腦上的資料,開口道:「林楓鎮這邊學校多嗎?你是哪個中學的?」
「我不是林楓鎮的,這趟是過來看爺爺,順便到礦都完成復考。」陰柔婉約的少年露出了笑容,嫵媚中更顯女相,他開口介紹道:「認識一下,我叫林朕,來自麒麟第一附中。」
「小鎮的鎮?」王若愚問道。
「月關朕,九五之尊,君臨天下的那個皇帝之朕!」
「我去,你小子的名字,這麼大氣?我叫王若愚,校服都在這了,藥都市六十三中的。」
「什么小子?你這人,看不出來我是姑娘嗎?」
「啥玩意,你爸媽怎麼想的,小姑娘家家的,叫這名?」
「難道你不覺得,我身上有股王者之氣嗎?」林朕沖王若愚問道,這一刻,她身上的氣勢一變,竟給人一種臨淵峙岳的磅礴大氣,卻又在眉眼中透出了濃郁貴氣。
「得得得~陛下吉祥!咱給陛下您請安了。」王若愚學着古裝戲中的姿態,遙遙虛拜。
「平身!」林朕大氣的一揮手,然後就和王若愚一起哈哈大笑起來了,「我爸媽給我起名的時候,可能是腦子發抽,但我自小可就當真了,這名字,沒點霸氣可真鎮不住。」
「林朕,林朕,還真挺有意思。別說,你剛剛的氣勢還是挺唬人的,明日之星復考面試,你直接本色上場,來段表演就成。」
「呵呵,你這就是說笑了,我復考準備表演的是鎮魂吟。」
「鎮魂吟?!」王若愚從沒聽過這個名詞。
「家傳音律術法,可鎮人心魂,壓制鬼物邪祟,若是修煉到極致,甚至能幫人增長神魂,擴充識海。在麒麟中京,我的演出可是很受歡迎的。」
「你還演出?可勁吹吧~我怎麼沒聽過?」
「鎮魂吟功法特殊,只能現場聽取才有效果,你遠在藥都這邊,沒聽過也正常,不過咱倆投緣,有機會我送你張票」
「林朕,少吹牛啊!還送票呢,若是咱倆真投緣,你直接吟給我聽不完事了。」
「王若愚,我家傳功法比較特殊,以我鍊氣之身,一周最多表演一次,若是你不信,等會到了礦都復考點,你過來聽下就能明白。」
「嘿,那我可當真了啊!」
「當真!」林朕一臉嚴肅的模樣,可是眸子深處里的一點媚色,卻偏偏讓她整個人嚴肅不起來。
「小愚~」
方怡然一臉興奮地跑了回來,他見到王若愚和林朕聊的正開心,直接就跳到兩人的座椅中央,然後伸開手,一左一右的攬上了兩人的肩膀。
「你幹啥?」林朕猛地推開魯莽的小胖。
「哎呦~」方怡然差點被推倒在地,驚呼道:「這哥們你啥意思?怎麼上來就動手?」
「誰跟你哥們?我是姐們!上來就動手的是你好吧!?」
「啊?!」小胖張大了嘴巴,衝着王若愚道:「這這是個丫頭?」
「你當呢?這麼莽,跑回來不管是誰,你直接就抱啊!」
「哎呦呦,那我真是誤會了,我給您道個歉。」小胖趕忙賠笑。
「這是方怡然,我同桌,心思比較單純。」王若愚介紹完了小胖,轉頭指着林朕道:「麒麟一附中的林朕,也去礦都復考。」
「林鴆?是毒藥的鴆嗎?女孩子怎麼叫這名?」
「你才毒藥,我是九五之尊,皇帝之朕!」
林朕的霸氣威嚴,瞬間將小胖壓制,他恍惚中感覺另一尊大魔王現世了,不由驚呼道:「別動手,你別動手啊,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厲害的。」
「哈哈,王若愚,你這朋友真逗,他自己上來就動手,現在又怕我先動手。」
「嗯,他心裏有陰影,可能是被我死黨,另一個小姑娘弄的。」
「方怡然,原來你是個外強中乾的慫包啊!」
「你你才是慫包!」小胖的臉蛋一片通紅,他指着林朕道:「林朕,馬上就下車了,你敢不敢和我在礦都鬥法?」
「誰怕誰呀,我在麒麟一附中可是這個!」林朕說話的時候,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那就說好了,我要讓你變成這個!」小胖子說話的時候,直接比了個小指朝地的姿勢。
可是說好的鬥法,卻沒能成行。
三人剛一下車,方怡然就被一中的同學,拉走組團去了。
王若愚見到林朕拿着兩個大皮箱,當即幫了把手,兩人一起乘車,前往礦都市的玄岩大廈。
與藥都市中心的藥王神木是木行靈植不同,礦都市中心的政府大樓玄岩大廈,是一座土行術法構建的巨大山岩,玄色的岩體方方正正,佔地龐大,而內里更是四通八達,甚至還有軌道車代步。
乘坐軌道車前往考場的途中,林朕道:「王若愚,你復考準備的什麼表演?」
「我其實就沒準備,這趟主要是陪小胖過來遛個彎,然後打算去天坑景區逛一圈。」
「那你不考了嗎?」
「來都來了,怎麼可能不考?」王若愚嘿嘿一笑,「我等會準備弄個陣法特效佈景,加個障眼法魔術,糊弄下就成,後邊社會實踐報告,有個交代就好了。」
「陣法佈景咦,你這初賽的視頻很新穎啊,這陣法功底有點東西,要不,你來幫我佈景吧?剛剛方怡然他們不是都組團了,這樣,咱倆組個團,你負責燈光、特效、佈景,我來演唱。」
「只要你不怕我拖累你就行。」
「那說定了啊!」
就在兩人正聊着的時候,軌道車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嗡嗡的信息接收提示音,在軌道車內此起彼伏。
「警報,警報,三十秒後可能出現六級烈度的地震,請乘客做好臨時防護,請乘客做好臨時防護。」
車內的廣播也隨之播出警示聲,可是除了王若愚和林朕之外的乘客,卻是一臉的稀鬆平常,甚至半數的乘客,都沒把視線從外腦的投影中挪開,依然低頭忙碌。
「這是礦都市的特色嗎?」林朕的眉頭頓時挑了起來。
「天坑景區據說就是個礦坑。難道是這裏的礦采多了,地下岩層沒事就要斷裂下,所以才地震?」王若愚感覺自己的推理很不靠譜,卻又想不出其他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王若愚的腕錶,連續嗡鳴起來,他抬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道:「第三界門又有異動,這波地震,別不是和異空間有關。」
「異空間」林朕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聲音更是變得斷斷續續。
王若愚大驚之下,趕忙探手去拉她,可是扭曲的狹小空間,卻忽然擴大,將軌道車內的兩人瞬間吞噬了進去。
玄岩大廈中的軌道車,依然在有序前行,但車內的乘客,卻在瞬間少了兩位。
天旋地轉中,王若愚和他拉着的林朕,落到了實處。
棕紅色的岩石地面,與玄岩大廈的表面顏色相似,但濃郁的土行靈光,卻在岩石中隱隱浮動。
亮晶晶的小巧晶石,更是點綴在地表,在靈氣沖刷下,如同滿天繁星,眨着眼睛。
「靈礦秘境!?」林朕瞪圓了雙眼,掙扎着坐起身,就拿着外腦探查環境。
直到這個時候,王若愚才發現對方的靈獸,竟是一隻小巧青蛇。
「咘藍~咘藍~」棕尾跳下王若愚的肩頭,在棕紅色的岩石上來回跳動,並很快發來了環境檢測信息。
「棕尾提示:此處為一階土行秘境,空氣稍顯稀薄,可不藉助術法正常呼吸和行動,但靈氣充裕,可能有土行魔物出沒,請注意安全。」
王若愚這邊還沒動手,那邊的林朕,居然接連升起了六架無人機傀儡,大戶人家的富貴氣息,撲面而來。
在釋放了一張碧波守護符後,王若愚才走近林朕道:「家底可以啊?」
「我家底再多,也比不過你陣法嫻熟。王若愚,真沒想到,咱們初一上半學期還沒完,你就已經引月成陣了!」
「運氣比較好罷了。」
見到林朕已經發現了引月成陣,王若愚不再掩飾左手微微發光的手背,索性將代表五行陣眼的五片蓮花瓣,全數灑向天空,牢牢護御八方。
林朕的無人機傀儡,也在兩人頭頂盤旋起來。
「這是家中長輩送我防身的六型警用無人機,每一架都配載有兩道震撼符,一道閃光符,一道催淚符,還有四道土岩符。」
「我的陣法是月華小五行陣,雖然效果比基礎版稍強,但也有限,你等下儘量在我身周五米範圍行動。」
兩人正相互介紹法器陣法的時候,棕紅色的岩體忽然震動轟鳴起來,仿佛有什麼恐怖的事物,正從遠方襲來。
「是土元衝擊!」林朕指着遠方道:「恐怕有戰鬥,咱們過去看看。」
「好!」王若愚當即招呼小棕尾,快步向前。
棕紅色的岩石大地深處,一頭體態渾圓,直徑超過兩米的靈化土鱉,忽然撕裂了岩石,從地底露出頭來。
在一片少年男女的驚恐尖叫聲中,靈化土鱉瞪着猩紅的雙眼,撲向了最近的獵物。
「不好!是來參加復考的學生!」林朕的無人機傀儡,將遠處的實時畫面傳送回來。
「我們加速!」王若愚當即釋放出金鋒劍。
劍身兩面的雙重法陣靈光閃爍,金鋒、聚靈、破禁、貫穿四道陣法交相輝映中,五行虹彩靈氣忽然湧入劍身。
御劍術!
按住肩頭的小棕尾,王若愚直接跳上了劍身。
起!
破空的長劍,在充裕的靈氣灌輸中,化作長虹,帶着王若愚直刺遠方。
而另一側的林朕,眼中露出艷羨之色。
卻見她小手忽然抬起,一隻頭釵迎風而張,化作米長的飛梭。
她引着小小青蛇落上飛梭,同樣如同流星般,射向了遠方的戰場。
啊~
慘叫聲中,又一頭靈化土鱉鑽出了岩層,它猙獰的口器,瞬間撕裂了三道水壁,直接扯下了一條臂膀,猛力的咀嚼聲中,血肉飛濺。
雙眼赤紅的靈化土鱉,在享用了血食之後,變得更為興奮,它發出一陣恐怖的嘶吼,就向着身前的斷臂少年猛撲了過去。
「不要~」
「救命!!」
幾個穿着校服的少年男女,被這恐怖的魔物偷襲,嚇的蜷縮在地,無法移動。
眼看靈化土鱉的巨大身軀,就要撲到身前,天空中突然落下了一道金芒。
「斬!」
怒喝聲中,金鋒劍凌空而降,將驟然撲擊的靈化土鱉,當場釘在了岩石上,它距離身前血食的距離,只有不到短短一拳之隔。
吼!
靈化土鱉發出了恐怖的叫聲,攝人心魂。
「別別過來~你別過來」
「快跑~跑~跑啊~~~」
驚魂未定的四個少年男女,手腳並用,想要快速遠離靈化土鱉,卻因為太過慌張,被絆倒在地,滾成了一團。
吼~
靈化土鱉全力掙扎,它猙獰口器中猩紅的血水,更是透着濃郁的死亡氣息,可是短短的一拳之隔,卻因為背上刺入的金鋒劍,變成了永恆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