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依舊,在山嶺中行進一天後,我和林子兩人在一棵大槐樹下停下落腳,打算休息一晚。
兩人撿了大半天枯枝木柴才撿夠一夜所需,若是以前整隊在,用不了十分鐘便能撿夠。
坐在火堆下,林子拿出進山時買的一瓶二鍋頭打開喝了一口,看着騰騰火焰道:「再來點肉就好了」。
聽到林子的話,我忍不住笑了,「你當咱倆來野營來了,還肉?少喝點吧,這裏就咱倆」。
林子又喝了一口後放回到了包里,「回去後我要買一箱酒放在辦公桌下,然後去買兩個那個方形不鏽鋼小酒壺,可以放口袋裏那種,以後出任務帶上」。
「行了,少廢話了,你先睡吧,夜裏換我」。
林子不再多說,望了四周一眼後,摸出手槍放在身邊,在火堆旁睡下了。
夜靜無風,明亮的月色下四周景色朦朧,木柴火勢很旺,烘烤在身上暖烘烘的,但心裏卻感覺有些涼。
我想起了楊國富,莫名覺得有些悲傷,楊國富死的匆匆,甚至都沒和他說上話,只是眼睜睜看着他在我眼前化為灰燼。
我曾想過他可能過不去這道坎,但沒想過一句遺別話語都無法說上,很是遺憾。
嘆了口氣後,我往火堆里添了幾根粗樹枝,心念一轉,想起了呂萱。
對於呂萱,我覺得很虧欠她,作為一個丈夫無法經常陪伴在他身邊,甚至可能哪次任務便丟掉性命,留她獨自活在這世上,這是我一直很害怕的事情,甚至不敢深想。
夜深人靜下,人總是容易想起往事或湧現內心的憂思,一時間思緒萬千,無盡感慨。
一陣微風拂來,讓我稍稍回神,看了下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我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身子,打算一點多時再叫醒林子。
這片山里還算正常,或者說還沒有深入,所以我並不怎麼緊張。
早上八點多時,林子叫醒了我,兩人吃了一點速食後,才繼續往前走去。
我們趕到苗寨已是兩天後的下午,問了一下和寨子裏的人,得知趙山南等人還是借住在苗黎生之前的屋子後,我們才立刻往苗黎生家走去。
大門半掩,我和林子兩人喊了一聲趙主任,然後才推門進去。
衡秋,陳意,耿河山,方遠文四人聚在一塊正商量着什麼,聽到我們聲音,見我們進來後有些驚喜。
「你們怎麼來了?事情解決了?」,耿河山開口問道。
「失敗了,沒有解決」,我有些頹喪地說道。
林子打量屋內一圈道:「趙主任,佟婭,鄧叢三個呢?」。
四人對視了一眼,一臉憂愁,衡秋吐了口氣道:「三人都中毒了,我們正商量對策呢?」。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中毒?」
我和林子兩人一陣吃驚。
衡秋幾人帶我們走進睡房,屋內地鋪上趙山南和鄧叢兩人臉色發青,兩眼周圍皮膚漆黑,看上去有些嚇人。佟婭在一間睡房床上,情況也是一樣。
看完三人的情況後,我們又回到堂房內,耿河山皺眉道:「村子裏夜晚的狗叫不止,和蝙蝠入屋,都是苗黎生所造成了」。
「苗黎生沒有逃跑,一直在村子裏嗎?」,我有些驚訝。
「不是,是苗黎生之前訓練烏鴉的地方造成的。
這寨子後山有一個隱蔽山洞,洞裏有幾個竹籠子裝着的烏鴉,還有不少腐肉和餵養的甲蟲,洞頂則有一些蝙蝠。
這些東西本來都沒有事,但是不知道從哪來了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蜥蜴,每到半夜便爬進山洞裏吃這些東西,驚得烏鴉叫蝙蝠飛。
吃完這些東西後,這黑蜥蜴又會爬到苗寨附近遊蕩一會才爬回去,就是這玩意弄得寨子裏不安」。
「它爬到寨子附近幹嘛?」,林子一臉疑惑。
衡秋接話道:「或許想進寨子來吧,不過這苗寨外圍的地下被埋了硃砂還有石灰,還有擺石頭陣,這黑蜥蜴不敢進寨子」。
「是誰弄得這些防護手段?」
「可能是苗黎生吧,我們也不清楚」。
我和林子對視了一眼,事情已經基本明了,隨即問道:「那主任他們是中了蜥蜴毒嗎?」。
衡秋點了點頭,「我暫時只能控住毒性,要想解毒,得找到那條受傷的黑蜥蜴才行。
我們已經找了兩天了,還有最後一處地方沒找,如果還找不到,那只能想辦法儘快帶着主任幾個出山,看局裏是否有辦法解毒」。
簡單吃過晚飯後,留下陳意和耿河山照顧幾人,我和林子跟着衡秋,方遠文幾人出了寨子,往後山而去。
後山兩座小山相連,衡秋帶着我們到了最左邊的區域,這邊草木繁盛,林子中間還有一個小湖。
衡秋指了指小湖方向,「我們白天找了一天,只剩這片地區還沒有搜索過,這是這後山最後一片地區」。
「那我和衡秋一組吧」,林子當先開口道。
幾人自然無異議,我和方遠文走往小湖左邊區域。
一路上方遠文雖然沒有說什麼話,但我看得出心情沉重和焦急,這種焦急不僅是為隊友生死的焦急,還帶有幾分心痛。
看到方遠文這個樣子,我心中感覺放下了一塊大石。自從那事之後,方遠文和佟婭兩人雖然一個隊裏,但卻如陌生人一般,眼下這情況,明顯說明兩人有了些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單獨有談過話。
「未濟,你怎麼了?」
「哦,沒,沒事」
方遠文見我有些走神,疑惑地問了一句。
半個小時後,天色漸黑,我和方遠文兩人已經搜尋到一處山間岩石壁前,到了盡頭。
地面上碎石鋪陳,只有一些稀疏的雜草,在岩石壁左右搜尋十多分鐘後,方遠文突然急切喊道:「未濟,有發現」。
我立馬跑了過去,在岩石壁下有一個一米高寬的漆黑洞口,洞口處一塊石子上有幾滴斑駁血跡。
方遠文撿起石子打量了幾眼,「這是那黑蜥蜴的血跡,這裏可能就是他的藏身處」。
「我去叫衡秋他們,你先看着」
方遠文快速說了一句便跑開,片刻間消失在視線內。
看着方遠文拼命般的奔跑,我無比理解他心中的那種焦急。
抬頭看了眼朦朧的天色,我將手槍掏了出來,退到數米開外戒備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等了有近二十多分鐘後,我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看着漆黑的洞口,感到一股危險。
這種感覺才湧上心頭,洞口內一陣石子摩擦滾動的細微聲音傳來。
我緊張地盯着洞口,將手槍上膛,又退後了幾步。
「沙沙」
一聲蛇信吞吐的聲音響起,洞口處一個漆黑如墨,細長的蜥蜴頭探了出來,眼睛血紅泛光,無比瘮人。
「砰砰砰」
我沒有一絲猶豫地開槍了,只有第一槍擦過黑蜥蜴頭皮,濺起血花,後面幾槍全部打空,因為這黑蜥蜴痛叫一聲縮回了洞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