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之翼部隊展開進攻,摧枯拉朽的虐殺深海教徒聚居地的時候,李澄奧特里亞的傳送節點迎來了兩位新人。
「近東是當年我父親起家的地方,這裏算是希之翼國的第二故鄉,如今在南斯特蘭的希之翼人,有50%都來自薩卡茲國。」
李羽真聳了聳肩,口吻輕快的說道:「你覺得這次讓你來做什麼?」
斯卡蒂保持了沉默,她略顯專注的盯了一會兒她的臉,不覺得這算得上什麼好事:「海嗣。」
羽真略感不解,小聲說道:「海嗣?」
「一群無心智的畜生,還沒有南陸科技公司的小雜種來的恐怖,至少加索埃爾真的能拿到超級武器來希之翼面前上躥下跳。」
「海嗣只配做燒烤,你們阿戈爾能跟它們戰鬥上千年也是夠廢物的,難道它們還能扯開你們的裝甲不成?」
見她話語間充滿了沒有知識浸潤過的美,斯卡蒂無奈笑了笑,領袖之子比想像中還要稚嫩,完全沒有印象中她父親那種穩重的態度:「你不會理解的,海嗣真正的恐怖早已消失,現在的海嗣跟海神時代的不一樣,它們失去了那種能力。」
「你父親李澄在阿戈爾世界被譽為救世主,他的聲望是無人能及的,正是因為解除了海嗣威脅,當年他給整個阿戈爾世界都帶來了希望。」
「什麼能力?」羽真有點好奇了,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您別見怪,我確實不了解黑暗時代的那些事。」
「同化。」斯卡蒂緩了緩,眼神凝重道,「還有進化!」
李羽真皺起眉頭,慢慢重複了一遍:「同化和進化」
「你是說它們在不斷進化,然後能把其他人同化成海嗣?」
斯卡蒂緩緩點頭:「是的,你很聰明,海嗣更大的威脅在於它們的生命力,還有個體進化迅速傳播到整個群體的能力,這種無形的網絡沒辦法斬斷。」
「我們不敢使用熱武器攻擊海嗣,曾經就因為這種能力,我們付出了血的代價,海嗣很快會變得更加強大,從而免疫上一次攻擊。」
羽真不可置信,難道這種進化無視了生物學的意義,她理解不可能有生物在短時間針對一種武器完成定向進化:「總不可能一直進化,沒有一個上限,這種生物不可能存在。」
「我是說假設一個物種,它對劈砍形成了免疫,無非是進化出更硬的甲殼,更硬的皮膚,或者是什麼其他增加生存率的方式應對,但下次我用火焰去燒,它如果再想抗擊火焰,總不可能也繼承硬化皮膚的特質吧?」
斯卡蒂說道:「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它們就是夢魘本身,你絕不想看到一發子彈沒有殺死一隻海嗣,隨後所有子彈都對海嗣無效的絕望景象。」
「相信我,阿戈爾世界的發展度雖然不及現在的泰拉,但是我們的成就依然遠遠高過黑暗時代的地面,當我們的矩陣戰艦被海嗣扯碎之後,金色的火球照亮了深海國度,那次慘敗直接帶走了我們的黃金髮展期。」
「那種絕望阿戈爾經歷了不止一次,每名深海獵人都是帶着絕望的念頭戰鬥下去的,我們當年的恐懼也讓阿戈爾文明的火焰愈發渺茫,我們在無數個寒冷的戰鬥雨夜裏痛徹心扉,失去無數個戰友,因為就連深海獵人都在被海嗣同化,那文明還有什麼希望?這種孤獨的折磨一直在我心裏銘記。」
「我的血能吸引海嗣,我想李澄就是看重這一點才叫我過來的,我也能感覺到,海嗣比以往更活躍了。」
羽真沉默片刻,眨了一下眼睛:「真是有點難以想像了。」
「聽說進攻已經開始了,我們走吧。」
斯卡蒂有點為難的看向自己的妖靈手環,她擺弄了幾下,設定好了傳送坐標。
在兩道黃色光芒消失後,這裏平靜下來。
而此時,在遠處的戰鬥基本結束了,昔日的補給據點已經灰飛煙滅,在希之翼大軍的恐怖炮火下,被控制的人類和瘋狂的深海教徒已經全數死去,只剩下寥寥的幾十人在分散的地方等待龍捲轟炸機的點名。
里格爾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跑,但是他發現自己的雙腿不是一般的僵硬。
他還記得自己的時代,那個令人懷念的時代。
在那個時代,沒有這樣狼狽的情況。
以前他最喜歡折磨抓住的受害者,親手用那隻別人能看見的右手,把他們的腸子一點點挖出來,看着他們痛苦無力的場面。
也有一次,他親手命令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打死他的父親,然後再當着他母親的面把她的孩子吞噬,享受他們痛苦而悲傷的叫聲。
在哥倫比亞,沒有人能查到自己,他也沒有人發現有這麼一個遊蕩的鬼魂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作案,在享受中拿捏這個世界。
他甚至設法誣陷了一名哥倫比亞檢察官。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先是當着那名檢察官的面殺了一個人,然後徑直離開,每次他殺人前,都會選擇露出那隻手,故意讓檢察官看見,把手放在被害人的肩膀上,然後再殺死受害者。
檢察官當然十分驚恐,他上報了這個消息,並且宣稱發現了異常,這個世界上有鬼魂,有什麼異常的東西。
那些愚蠢的人類卻認為這個人壓力過度精神失常了,因為「不可見的鬼手」,從他們的理解中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當然所有調查都顯示,有一個「人」做了這些,他們甚至還提取到了指紋。
可笑的是,指紋的那隻手是永恆隱身的,他們也永遠找不到,他會把暴露的那隻這隻手隱藏起來,偽裝成各種樣子讓人無法察覺。他甚至可以讓自己的這隻手也暫時隱身,變成一隻真正的「鬼魂」。
每次,他都在檢察官的面前殺死受害者,也每一次,那名好心善良的檢察官都提醒被害者,接下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那隻手」出現了,他是帶着焦慮這樣給別人說的,殊不知這樣的聲張只是在給他自己找麻煩。
每一次,其他人都當這名檢察官是瘋了,但是每一次,這種死亡預兆都很快就會應驗,被害人四肢不全的躺在家裏鮮血淋漓的樣子震撼了那些沒用的警察,而那個檢察官痛苦無比,他對此無能為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忍受那隻神秘鬼手的挑釁。
最後,他完成了最精彩的片段。
他在這名檢察官驚恐的注視下,在一天晚上把血淋淋的鬼手伸向了她的妻子,做了一個死亡預兆。
比耶。
之前的死亡預兆也是這樣,他會把手伸向被害人的後方,然後比劃出一個剪刀手,就像是拍照片一樣,那隻懸空的血手比劃出這樣的姿勢,那名檢察官異常恐懼。
然後,這隻手又隱身消失了,檢察官瘋狂的衝上前去,大喊大叫讓他現身,這當然沒有任何作用。他的妻子異常驚訝,當時這個黎博利女人正在溫柔的安慰他的丈夫,讓他不要過度緊張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也沒有人會來傷害自己。
第二天晚上,檢察官精神緊張的叫來了三名警衛,站在自己的臥室里,他把門窗關好,緊緊的抱住瘦弱的妻子,並且對外宣稱,他們會在接下來遭遇危險,自己絕對不會離開半步。
然後,讓所有哥倫比亞人震驚的事情出現了,他的話應驗了,這名檢察官的家在第二天黎明裏面的景象讓人作嘔,他的妻子已經被扯碎塗在了牆上,而那三名警衛也全都被折頸致死了。可是唯獨檢察官沒有死,他滿目灰白的呆坐在床上,似乎還在回憶昨夜的可怕事情。
檢察官被捕了,他因為謀殺罪被判處死刑,在那個年代,只有他可能在一夜之間做到這些,所有監控顯示,沒有人進出這座建築。
沒有人
里格爾親眼見證了那名檢察官在一腔怒火帶來的瘋狂中被處死,這些事情做多了,他也變得愈發自傲扭曲。
世界上沒有東西能制裁自己,他可以用自己隱身的特異能力,無限的享樂下去,沒有秩序,沒有約束,更沒有限制。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世界之翼正在改變世界,他們用冰冷無情的秩序武裝了泰拉,統治者的權力不只是對人的。
也包括鬼。
這裏才是人間地獄。
烈火燃燒的刺鼻氣息充斥着腦海,地面上的恐怖景象,到處都是凌亂的爆炸坑,那比殘肢斷臂還讓人觸目驚心,就像是精心設計的藝術品一般,兩枚能量炸彈觸及地面的時候,它們的爆炸形成了兩圈半球,把中間的房子完美的用兩種手段扯碎了。
里格爾慌慌張張的跑出了這間建築,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死,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所在的建築還沒被轟炸。
它是隱身的,只有一隻手也被漆黑的材料隱蔽起來,因此在黑夜可以規避希之翼微眼的監視,通過這種手段規避天空之眼系統,為祁淺雨在全世界辦事
但是現在這些通通沒用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逃多久,身後,一道令人恐怖的咔噠聲突然響起,然後是一陣規則的機械律動音。
里格爾渾身發冷,因為他聽到了那聲音,這很可能是幾個世紀以來,自己頭一回聽到執法者的制裁。
「找到你了。」
「希之翼萬歲啊,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