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這句話在如今這個年代依然管用。
衛軒丟了手機和錢包。
葉安「被」丟了銀行卡。
差點連一頓早餐錢都拿不出來。
最後還是找朋友借了點才算讓早餐店老闆鬆開了手裏的大鍋鏟。
被葉安借錢的那位朋友最開始還以為是惡作劇。
在對方眼裏誰都有可能借錢唯獨葉安不可能。
那麼大個家族,嫡系繼承人。
放個屁都能崩出倆鑽石來。
怎麼可能開口借個幾百塊?
單位換成萬還有點可能。
直到聊了好一會兒,通過各種對答驗證,確定是本人並且不是惡作劇,對方這才發了個紅包過來,並且興致沖沖地詢問發生什麼事,是不是在玩什麼好玩的遊戲。
葉安隨口敷衍了幾句就不再回復。
匆匆掃碼付賬後跟衛軒逃出早餐店。
打了輛車。
先送衛軒到萬萬城外的便利店取東西。
等衛軒下車他再繼續坐車去銀行辦理手續。
到了地頭。
衛軒隔着車窗觀察了一會兒路邊的情況。
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下了車。
關門時提醒葉安去遠一點的銀行免得被人逮住,兩人最後在三號線終點站的啃雞雞碰頭。
葉安乘着網約車離開。
衛軒站在馬路邊,呼吸着清晨略顯冰涼的空氣。
回想着這兩天的經歷。
只覺得恍如隔世。
如果說先前二十年的人生像杯普通的白開水,平淡無奇。
那這兩天發生的所有遭遇就是一杯翻滾的岩漿。
熱烈、奇特、刺激、危險。
每時每刻都在體驗着過去二十年不曾體驗過的兒茶酚胺。
直到現在。
哪怕腳踩實地,他仍有如夢中。
無論系統,還是葉安的那個家族。
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衛軒晃了晃腦袋。
收起思緒集中注意力。
在偏僻的角落觀察了便利店好一陣。
確定沒有重複的面孔反覆出現。
這才扣上余笑笑衣服上的兜帽,穿過馬路往便利店走去。
余笑笑似乎很喜歡帽子。
幾件衣服上都有兜帽。
連睡衣都有。
衛軒拉了拉帽子前端,儘量遮擋自己的臉部。
腳步平穩地走進便利店。
歡迎語音響起。
店內沒有幾個人。
收銀台只有哥哥樓江獨自在忙。
聽到歡迎語音,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
一下就認出了兜帽下的衛軒。
沒辦法。
這兩天衛軒出現的頻率太高。
每次又都那麼奇奇怪怪。
昨晚更是招惹了不知什麼樣的人物,鬧得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想記不住衛軒都難。
樓江看到衛軒,腦中想起那些穿西裝的人臨走時對他說的話:「再看到這兩人出現就握拳在嘴邊咳嗽一聲,然後儘量拖延時間就好。」
樓江一開始其實是拒絕的。
他表示客人太多,這兩人又不常來,自己不一定認得出。
後來那個西裝筆挺皮鞋錚亮的人拿給他一個手提包。
告訴他來取這個包的人就沒錯。
樓江不想惹麻煩。
只能應下。
此時看到衛軒果真出現。
他有些不安。
沒有咳嗽,而是裝作整理櫃枱,輕聲對衛軒說道:「快走。」
衛軒微微一愣。
立馬想到什麼。
他沒有動,同樣輕聲說道:「我的包落在這裏了,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有看到過嗎?」
樓江見他果然要取包。
心知這下藏不住了,只好一邊拿包,一邊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聲。
眼神使勁跟衛軒向門外比劃。
衛軒心裏瞭然,接過包也不囉嗦,轉身就走。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馬路對面各個犄角旮旯里跑出一窩窩的西裝人。
便利店內原本閒逛的幾名並沒有穿西裝的人也突然啟動,一個大步就躥到了衛軒身邊。
衛軒剛想「握手」過肩摔。
腰間感受到一抹涼意。
一個尖銳的物體隔着衣服頂在肉上,激得皮膚悚起陣陣毛孔。
衛軒心頭狠狠一跳。
耳旁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昨晚圍堵的同事一個個都在說你身手好,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好。」
衛軒咽了口唾液。
感受着腰間的涼意。
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們不是說不做犯法的事嗎?現在這大白天,到處攝像頭,想打我還是劫我啊?」
冷冰冰的聲音冷冰冰地說:「這些不用你管,只要乖乖聽話就沒事,否則我大不了蹲幾年,你可就難受了,活罪可比死痛苦。」
衛軒皺眉。
他發現這夥人似乎已經開始突破某種底線了。
要麼就是惱羞成怒下定決心加大力度一勞永逸。
自己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他點了點頭。
乖乖地表示自己會乖乖的。
身後的聲音滿意地說道:「很好,現在慢慢往門外走,自然點,別到處看也別亂叫,車來了就上車。」
衛軒老老實實一步步走出去。
收銀台的樓江目露擔憂。
又不敢吭聲。
等人出了門他才偷偷拿起手機,點開撥號界面準備報警。
誰知有名梳着飛機頭的西裝人走到他面前,語氣平淡地警告:「你什麼都沒看見,安分守己對大家都好。」
樓江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了櫃枱內的地上。
飛機頭西裝人看了看他,點點頭道:「放心,我們不做違法的事,你也不用報警免得麻煩。」
便利店門口。
衛軒身前停下一輛SUV。
身後的人催了催。
他上了車。
順利離開了那抹冰涼。
衛軒鬆了口氣。
看了看四周。
本以為會有什麼遮眼綁手的東西。
結果什麼都沒有。
這倒省事許多,不用他做太多冒險的動作。
那名一直跟在身後「頂着」他的人手裏最終露出的是一柄螺絲刀。
上車後對他露齒一笑。
衛軒也對他露齒一笑。
然後讓他跪了下來。
自己從另一邊打開門下車。
拔腿就跑。
一路上所有經過的西裝人都整齊地跪下,恭送衛軒離開。
恍惚間,便利店外的人員全軍覆沒。
唯獨留在店內警告樓江的飛機頭倖存。
他看到衛軒從容不迫逃走。
狠狠一咬牙。
自己都已經調離一線被派到這裏蹲守了,難道還要眼睜睜讓人從眼皮子底下逃走嗎!
飛機頭憤怒地衝出便利店,拉開駕駛座車門,一把將正在座椅上單膝下跪的司機拖下地,自己上了車猛打方向盤向衛軒追去。
。。。
南湖地產。
老總辦公室內。
童曉蕾平靜地看着對面坐在老闆椅上的人。
葉礬看了眼站在窗邊不轉身的魏習文。
坐在椅子上笑了笑,問童曉蕾道:「葉董在哪?」
童曉蕾平靜地回答:「早就分開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似乎聽到了意料中的答覆。
葉礬把玩着手指指背,風輕雲淡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是違法的,我可以告你們綁架,囚禁,意圖危害他人生命安全,很多罪名都可以用得上。」
童曉蕾仿佛聽到了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笑話。
臉上露出荒謬的神情。
她想了想,說:「我不知道我會有什麼樣的罪名,但是你一定逃不過一樣,叫無法無天!」
「哈哈哈哈。」葉礬忍不住笑了起來,揩着眼角搖頭道:「別逗了,哪有這種罪。」
童曉蕾也不囉嗦。
冷冷一哼:「廢話結束,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吧,否則我要去工作了,還有很多事要忙。」
葉礬繼續搖着頭,目光憐憫地看着她:「不用忙了,從你拒絕交代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被公司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