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平陽賦 第七百一十八章 先行祭天才是

    含元殿,

    院子當中儘是忙碌的身影!

    張瑾瑜帶來的人,初步也把營地搭建起來,最起碼帳篷什麼的,早就給搭建好了,另外在東邊牆院下的花壇里,埋鍋造飯,

    另外,從後院打了水,把一隻肥羊宰殺乾淨,就等着生火烤了。

    襄陽侯看的膽戰心驚,洛雲侯膽子也太大了,那幾顆樹,乃是江南上好的香樟樹,驅蚊涼爽,如今,竟然成了拒馬,和燒火的引物,實在是暴殄天物,

    關鍵,那口大鼎,幾名士兵早就過去,拿着清水沖刷起來,忍不住又勸道;

    「侯爺,要不然找個地,挖了坑,把那羊烤了,這個大鼎,都是祭天用的,俗話說沐浴焚香,進了這裏面,沒祭拜也就罷了,怎可大不敬。」

    張瑾瑜此時,坐在椅子上,旁邊還有一個桌子,上面擺着瓜果糕點,還有茶水,椅子和桌子,自然是從偏殿裏給搬過來的,話說露天吃飯,還真有看頭。

    瞧着襄陽侯緊張的樣子,張瑾瑜再看看那口大鼎,祭天用的,他怎麼不知道,儲年也沒說啊,

    不過,既然襄陽侯說了,先給祭天不就行了,

    「柏兄放心,不就是祭天嗎,咱們先給祭天就好了,來人啊,準備一下,寧邊,可帶有香。」

    「侯爺,香有是有,只是咱們用的有些普通,引火之用的那些,要是用來祭天,會不會不太好。」

    寧邊在身側聽着,遲疑一下回道,哪有恩科的時候帶香來的,軍中用的香,都是作為引燃物之用,並不是太好,這會不會不合適。

    張瑾瑜瞧着前面,已經洗刷一新的大鼎,竟然是金光閃閃的金色,不是自己想來的青銅色,話說,青銅色那樣子,應是後來埋在地里生鏽的,唐朝誰說的,金樽清酒斗十千,普通人也不能都用金子做的酒盅喝酒啊,這樣一看,還真是美不勝收,

    「這你就說錯了,所謂心誠則靈,咱們一起誠心拜一拜,香只要用了,那就是香火,沒用,也不過是引火之物,柏兄,你說呢?」

    襄陽侯也被張瑾瑜的一番說辭,說的無法反駁,抬眼看了看不遠處,院子中央的大鼎,這個祭天之舉,不管在哪裏,確實要大辦特辦,可是如此簡陋的條件,也只能心誠則靈,各路神佛,也只能將就了,罷了,看這樣子,洛雲侯是鐵了心了,只是為何非要用它烤什麼羊肉呢,遂問道;

    「侯爺說的也算有些道理,但是為兄不明白,為何侯爺分要用它,烤羊肉呢,祭天用大鼎上香,沒聽過用來烤食物的。」

    襄陽侯的疑問,也讓寧邊有些疑惑,說的也沒錯。

    卻沒料到張瑾瑜哈哈一笑,竟然也贊同其說法;

    「柏兄說的沒錯,都是天恩,祭天自然要有祭天的法子,咱們帶的這些乾糧等物,上不了供桌的,在關外,都是拿着各種熟肉擺上,」

    張瑾瑜又伸手指了指整含元殿,空曠肅靜,但又極為感覺不妥,

    「新修的大殿,無人居住,恰逢恩科考試,百無禁忌,作為主考官,祭拜也是應該的,既然需要祭拜,索性殺了頭羊,直接放在大鼎里,不是更好,讓含元殿有個生氣,柏兄以為否。」

    「這」

    看似荒誕的解釋,又頗為有些道理,柏廣居遲疑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

    「啊哈哈,侯爺說的好啊,下官還想着,開啟龍門怎麼祭拜呢,侯爺這是想好了,正好,下官拿了不少祭品還有上好的供香,」

    張瑾瑜二人聽到笑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儲年大人已經從馬車下來,手中還拿着幾把粗壯的檀香,

    「寧邊,把東西收了,讓人,搬個桌子,把貢品擺好,記着,大鼎裏面把那些燒的灰燼放裏面,鋪上一層,咱們先給大殿開個光。」

    「是,侯爺,」

    寧邊一抱拳,招呼了幾人,就過去了,

    張瑾瑜則是拉開身邊的一個椅子,邀請道;

    「儲大人,怎麼回去一趟,立刻就滿面春風,精氣神都回來了,快,坐下歇歇,這幾日,可是勞煩你了。」

    見着儲年大人,一臉的紅潤之色,也沒了走之前的黑眼圈,當然,淡淡的印記還是有的,不過這滿血復活的樣子,還真是好奇,難不成是儲年夫人施以援手,緩解了儲年大人的疲勞不成。

    「見過侯爺,見過柏兄,二位久等了!」

    儲年走到近前,對着二人一抱拳,施了禮,就坐在身旁,不過,對着襄陽侯的稱呼,也讓張瑾瑜留了心,柏兄,難不成二人不光認識,還很熟悉嗎,

    「快坐下,喝口茶水,這可是本侯,從府上拿來的江南雲霧茶,對了,儲大人,你和襄陽侯這麼熟嗎?」

    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手上還拿過一個茶碗,親自給儲大人倒了一碗茶,推了過去,儲大人伸手接過,道了謝,抿了一口茶水,回道;

    「侯爺,下官和襄陽侯也說不上熟悉,亦或者不熟悉,當年下官在翰林院的時候,柏兄常來借書稿,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後來也不知怎麼,柏兄就不來借書稿了,好久都未見到,」

    儲年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想當年,柏廣居還沒繼承爵位的時候,在國子監讀書,經常來借讀書稿,本以為是苦讀詩書經意,哪知後來,竟然是為了應付夫子的檢查,而抄閱的,以至於有些日子,儲年不想理他,後來也不知哪天的時候,人也就不來了。

    襄陽侯嘆了口氣,臉色羞紅,說到此事;

    「儲兄是怪本侯抄襲書稿了,那時候不懂事,夫子查的嚴,不得已而為之,後來家父因病去了,繼承了爵位,反而不需要去國子監了,也就把書放下了,但也要多謝儲兄,那時候多虧了你的書稿,要不然,夫子檢查課業,如何混過去。」

    襄陽侯也不禁感嘆,那時候的事,轉眼間,都有十餘年了,

    這一番解釋,讓張瑾瑜不由的多看了他們二人一眼,尤其是襄陽侯的解釋,這不就是在外面創業失敗,不對,讀書失敗,回家繼承家產嗎,這也真的是赤裸裸的炫耀,儲年好歹也是科舉出身,一步步考上來的,剛想懟一句,忽然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哎呀,原來柏兄讀書,也是半途而廢,這樣說來,咱們三人,也就是儲年大人,學問最高了,」

    「侯爺,說笑了不是,侯爺詩詞名滿天下,下官怎敢在侯爺面前班門弄斧。」

    一聽見洛雲侯的誇讚,儲年就不敢認同,別人說了還好,可洛雲侯,隨便一首詩拿出來,自己也比不過,何來學問最高之數。

    「儲大人客氣了,詩詞是天賦,學問是苦讀,要算恩科考試,我和襄陽侯二人加起來,也考不過儲大人,說正事,明日考官入殿,後日乃是學子入殿,就按之前商量的,統考,至於睡的時候,分開睡,由着我領的親兵看護,巡考官巡視,避免舞弊的事發生,你們二位覺得如何?」

    聽到洛雲侯問話,儲年倒沒有先開口,而是看了一眼襄陽侯,畢竟整個大殿改造,都是他親自督促的,睡覺的地方也做成了隔斷床鋪,互不干擾,只要有人看着,舞弊絕對不會出現,

    見到二人把目光看過來,襄陽侯柏廣居有些傻眼,他都沒來,怎麼知道內里的情況,哪裏敢胡亂提建議,一抱拳苦笑道;

    「侯爺和儲大人定下就成,這幾日,我也沒來一趟,不知其情況,但是貢院那裏還是知道一些,都是單獨的考棚,相互看不見,聽侯爺說的統考,在大殿裏人數那麼多,想來就是和殿試一般,這也尚可,就怕睡覺如廁,排隊離開的時候,那些人會不會有小動作,」

    這也是張瑾瑜和儲年擔心的地方,不過也有了解決的法子,

    「柏兄說的沒錯,人混在一起,就顯得麻煩,人一多,更是看護不過來,但也好辦,不管幹什麼,一排排的人,排隊走,沿途都有考官看着,應該無大礙,」

    「侯爺,倒也是好辦法,不過這樣一來,考生還沒什麼,還能睡好,就是咱們的那些監考官,可就難了,需要的人可不少,南大人那邊,翰林院不少官員,都上了年級,可不能這麼熬着啊。」

    襄陽侯聽見侯爺的辦法,倒也穩妥,人多排隊,也就不會亂,可是維持秩序的考官,人就需要很多,歷來科舉時候的考官都是有數的,如今含元殿要的人多了,那貢院那邊不就少了,南大人應該不會同意吧。


    見到柏廣居這樣想,儲年大人也隨之笑了一聲,

    「柏兄想的周到,這些,侯爺都想到了,貢院那邊,南大人僅僅派了下官一人來此,翰林院那些官員,是一個人都沒來,你可知侯爺要了哪些人監考閱卷?」

    「什麼,就來了你一個人。」

    柏廣居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再看了周圍一眼,難不成靠着侯爺身邊的這些親兵,人數也不夠啊。

    「儲大人,那說說,閱卷的考官和巡查官員,侯爺要了什麼人,無非也就是翰林院的人,比較清閒了吧。」

    「柏兄這話可就錯了,在京城,最閒散的可是那些言官,還有六部給事,他們沒什麼事,」

    儲年言到於此,不再多說,

    只有襄陽侯咽了咽唾液,不會侯爺要了言官來此監考,那些人,侯爺真敢要啊。

    「侯爺,不會是,您把那些言官給要來了吧?」

    「嗯,要了,還要了不少,本侯覺得,那些言官都是人才,有血性,別人不敢說的話他們敢說,本侯就喜歡他們大無畏的精神,大武朝廷就缺的就是他們,

    儲大人,柏兄,你們也知道,朝廷弊端很多,尤其是貪腐,只有這些言官,說了你們想說而不敢說的話,何錯之有,本侯就是要他們監考,那些濫竽充數的世家子弟,勛貴之親,望族族人,有些官員不敢說不敢問,但他們敢,本侯就是要看看,誰的頭那麼鐵,敢舞弊科舉。」

    張瑾瑜冷着臉,摸索着身上寶刀,這一次,查案子,怕是不好查了,只能以鐵血手段處置,讓其家人出面鬧一鬧,順藤摸瓜,看看能不能找出線索,畢竟花銀子買考題,這銀子,考生拿不出來啊。

    二人見到洛雲侯的樣子,盡皆沉默,心中疑問更多,或許是陛下想的法子,這樣一想,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回想去年科舉的事,雖然查了,但也是無關痛癢,顯然陛下還記得,尤其是儲年,坐立不安,這些事,陛下要是真的要查,那南大人,不是受了無妄之災,畢竟南大人也不可能知道誰舞弊了。

    就在三人各自有着心思,沉默不語的時候,寧邊領着人,早就把大鼎那邊收拾妥當,一個殺好剝皮的黃羊,就架在大鼎裏面,大鼎南邊,有一張桌子,擺放了好多貢品,最前端,擺着幾個陶碗,還放了一壇酒在上面,看着安排差不多了,

    就回去稟告;

    「侯爺,都準備好了,羊也給架上去了,您看什麼時候祭天。」

    張瑾瑜拍了拍衣袖,起身看了過去,確實,弄得差不多了,

    「那還等什麼,把人都喊過來,一塊祭拜一下,保佑咱們此次恩科順利,儲大人,柏兄,你們說呢?」

    儲年和柏廣居同時起身,一同拜道;

    「聽侯爺的,祭天保佑恩科順利,」

    「好,請。」

    道了一聲請字,率先邁步走了過去,

    身後的寧邊,緊跟着喊道;

    「集合列隊。」

    一聲令下,還在忙活的侯府親兵,瞬間放下手中的活計,急速跑了過來,在寧邊指揮下,立在供桌南側,

    只見張瑾瑜三人,領頭站在供桌前,捧了一把泥土放在供桌上,先是點燃了三炷香,嘴中喊道;

    「今歲恩科,承蒙陛下開恩,令含元殿作為考場,實乃天家恩惠,恰逢今歲恩科人數,乃是歷年之最,我大武朝正逢盛世,國泰民安,藉此寶地,祭壇保平安,拜!」

    念完之後,先插上了三炷香,另外還拿了一把香,扔進了燒的火旺的大鼎里,襄陽侯和儲年,也隨之後上了香,在那跪拜,

    這一幕,

    也被剛剛走進含元殿的武皇,看的正着,望着院內,整齊的隊伍,周世宏眯着眼問道;

    「洛雲侯他們是在做什麼?」

    「回陛下,想來侯爺是在祭拜,含元殿剛建好,如今啟用,理應祭天告知,看樣子,侯爺領着人在祭天呢。」

    戴權瞄着遠處,

    那一群人的前頭,洛雲侯和襄陽侯,先後上了香,把香火扔進了大鼎裏面,但是,大鼎上面,放着一個羊在那烤,就有些看不明白了,不應該是放在供桌上的嗎,

    略有些驚異,想來陛下也應該看到了,偷偷瞄了一眼陛下的臉色,和平常一樣,趕緊又把頭低下,

    「嗯,虧他小子還記得,此事,做的順心,就是,怎麼把營帳,立在這邊了。」

    武皇周世宏,略微掃視了院內一眼,洛雲侯的營帳,全部紮營在大門兩側,只留了一條路,路兩側,竟然還在搭建什麼,看着長長的木頭,還未修好,又問身邊的禁軍守將於定之,

    「於將軍,你看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此時的於定之,帶着禁軍跟在陛下身後,一言不發,聽見陛下問詢,趕緊快步跑上前去,看了下兩側的長木,一看就是剛剛砍伐的,應該是搭建圍欄之用,

    「回陛下,這些長木都是剛剛砍伐的,想來是洛雲侯作為圍欄之用,把營地和路面隔開,要不然,營地和路混在一塊,那些考生萬一走錯了可不好。」

    顯而易見,就是攔路的,話說他們禁軍是不是也要弄這些,萬一有的考生不長眼,進了宮裏,走錯了路,那不是自己的過錯嗎,想到這,心中一緊,不過他帶來的禁軍數量不也少,到時候,把路兩側圍起來就行了,誰敢亂走,也別怪他於某人不給面子。

    「嗯,說的也是,於將軍,崇文門距離含元殿的正門,還有些距離,這距離,你可要留些心。」

    武皇這話,算是提點於定之,含元殿內,是洛雲侯的責任,殿外,則是禁軍的責任,可別到時候,出了差錯,讓朝廷為難,

    「是,陛下,末將早有對策,禁軍人手不少,末將直接把路給圍起來,必然不讓考生胡亂走的,」

    「於將軍心中知道就好,別讓朝廷為難。」

    身後的戴權也隨之附和一句,有些話陛下不好說,他能說,之所以把他調過來,就是因為宮中規矩多,這點路雖然不遠,可是有些事不能大意,所以,用意昭然若揭,於定之豈能不明白,一抱拳道,

    「請陛下,和督公放心,這幾日末將就守在此處,必然萬無一失,」

    「那就好,」

    留了話,

    武皇早就領着人進了院內,戴權隨後拍了一下於定之臂膀,帶着人緊隨其後,

    而前面,

    張瑾瑜見到二人都上完了香,又是大喊一句,

    「全體跪拜,」

    自己領着頭,先行跪了下去,又喊道;

    「一拜天地,拜!」



第七百一十八章 先行祭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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