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出道修士就有點大舌頭了,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看的治保會主任直搖頭。
「差不多喝好了!王磊,今晚你負責巡夜」
新官上任的治保會副主任王磊,手指指着自己:「我?」
王國棟眼睛一瞪,發散出一股蕭殺虎威,完全沖兒砸去的,嚇的王磊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七八分。
「還不快去!」
出道修士趕緊起身,朝着左右兩側的叔伯,道了聲「吃好喝好!」,就轉身離開了飯店。
離開旺旺發點沒多遠,王磊就看到村口大樟樹下,雙眼炯炯有神的小鳳。
此時的羅祥鳳,臉上沒了白天純粹的童真,反倒是英氣逼人,就像擇人而噬的母老虎。
她看到王磊走近,左看看右看看,知道天色還早,這位出道修士擔心有人會說閒話,心裏忍住笑,不慌不忙地亮出手掌。
赫然是一個烏漆麻黑的「犭」字,王磊看到這一幕,心裏咯噔一聲,及時頓住腳步。
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左手掌心,竟然浮現出一個古樸的「王」字。
小鳳不耐煩地走過來,左手抓住王磊的左手,兩個符文頓時合併在一起。
沒想到,出道修士膽子很大,竟然五指發力,扣住了新任地仙的手。
「這枚符文來自上界,呼雷豹殺戮族人所得,你一個人承受不住,還是讓給我吧!」
小鳳丟來一個眼神:「你行嗎?」話音未落,看到王磊怒目瞪視過來,心裏一驚,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
「也對,男人不能說不行!且信你一回!」
一男一女達成默契,兩人就在妙王村「一環」巡夜遊走,剛開始還是默默不語,走了一圈後,王磊主動挑起話頭,小鳳搭上話茬。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着,距離越來越近,這一幕落在某人眼裏,拳頭都硬了。
此時,旺旺飯店裏,女人小孩扎堆的副席早就散了,服務員想收拾一下殘羹冷炙,發現剩菜都被人打包帶走了,樂見自己落得一個清閒。
主桌上,王國棟主動談起了今天的薪酬,有日結兩百塊,和月結三百塊兩種方式。
不出所料的是,大多數村工程隊的隊員選擇了日結,對於月結似乎有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後怕。
這麼多日結的老夥計,就有點棘手了!王國棟掏出智靈機,給戴雨亭戴主任打電話匯報。
原本鬧哄哄的桌面上,聽到電話接通的聲音,很快就閉上嘴巴,漸漸地陷入了安寧寂靜中。
戴雨亭:「日結才兩百塊?我聽說,仙城城建局施工隊的薪酬,跟一線工地看齊,差不多三百塊一天了。」
王國棟:「老戴,這事我也是剛聽說。這不正好趕上了,我聽你的!日結三百」
一下子漲了百分之五十的薪酬,活不多,輪流做,還有中晚兩餐,主桌上許多人的呼吸都粗了幾分。
戴雨亭似乎意識到治保會主任身邊有人,都聽着自己的反應。
戴雨亭:「一線工地日結三百,月結四百五,你看着辦!」
王國棟:「老戴,今天村工程隊出工十七人,按照日結三百塊算,超過五千了,按照你的指示,定的規矩,我簽字不管用!」
戴雨亭:「這麼麻煩!那就按照月結走!今天活做的不錯,又快又好,不愧是你啊!」
王國棟笑着應了兩聲,聽到老戴那邊似乎有人催促着,隨後就聽到戴主任「就這樣吧!」,不動聲色的掛了電話。
「老東西,兜兜轉轉了一圈,還是暴露了底細。月結是高了很多,卻是空頭支票,誰知道什麼時候落地。」
王國棟放下智靈機,不出所料的看到一幫老兄弟失望的眼神,顯然都聽到了戴主任月結薪酬的指示。
王國棟笑了笑:「戴主任還是可以的,給我們村工程隊的薪酬漲了上去,以後收到錢,可得念着老戴的好!」
副手看不下去了:「老王,大夥還是覺得日結,拿到現錢更穩當」
王國棟心裏一動,知道補償「二哥」的機會來了:「這樣吧!日結這筆錢我向你借支,月底結賬後,一次性結清給你。怎樣?」
副手聽到這番話,臉色瞬間失去血色,煞白煞白的,可是老王當眾說了,也不好回絕,只能滿臉沉痛的點了點頭。
其他人哪裏會追根究底錢是從哪裏出的,只要拿到日結的三百塊,就心滿意足地拍拍屁股,趕緊起身走人了。
等到老夥計們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飯店後,副手「二哥」的臉色才恢復正常。
「老戴說了月結,到了月底,別人肯定拿不到手,至少不會那麼多。村會計是你的人,不用說,肯定能拿到全款。」
王國棟笑了笑:「距離月底還有一星期七天,這幾天日結的錢,你來出。到月底的時候,我讓老戴知道信口開河的滋味!」
日結每天五千一百塊,八天就是四萬多,不過月結的話,每天四百五,十七個人,就是七千六百塊,八天就是陸萬壹仟。
「二哥」從中賺差價,憑空就能到手兩萬塊,算是王國棟安排自家兒砸上位,給這位知根知底的副手,適當的補償。
想到其中的收益如此豐厚,二哥的臉色瞬間騰起大片紅暈,拍着胸脯保證。
「就是借高利貸,這筆錢也得由我出了!」
王國棟笑了笑,沒說話,等到老二的情緒穩定下來,才開口指點。
「民間借貸是不錯,只是利息太高,風險太大,別給那些錢孫子盤剝的機會。錢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點,到月底了,按銀行同業隔夜拆借的利息返點給我」
二哥想着,這錢給高利貸賺去,還不如給老王,畢竟顧王兩家是隔着兩條街的隔壁鄰居。
再說了,王國棟也不能白白忙活,七八天時間,自己白賺兩萬多塊,不給老王一點好處,自己拿着這筆錢,其實是有點心慌的。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
最後走出旺旺飯店的兩人,臉上都是心滿意足的快意,不過當二哥看到巡夜的一男一女走過,主導的竟然是羅家的小女兒,忍不住有些好奇。
王國棟打了個酒嗝,滿嘴的酸臭:「我這個治保會主任,只管白天!晚上的事,得找雷公雷金永,他才是行家!」
雷金永,妙王村老牌的打更人,坐在村支書的位置上幾十年了,輩分資歷最深的太公,公認的一村之長。
二哥顧金平就算有事也不會輕易招惹雷公雷金永,就沒敢吭聲了。
「我還以為,小王磊和老戴家的玉芬是一對!」
兩人走過戴主任家門口,看到一輛黑色的別克君威安安靜靜地趴着,就像閉上雙眼的幽靈豹,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視。
王國棟笑了笑:「看來,老戴家裏有貴客!聞着味道過來的,旺旺飯店都打烊了,他這裏還沒走。」
二哥顧金平不是治保會主任,敢隨意調侃政務村務一把抓的戴主任,看了看左右,發現真的沒有安裝視頻監控攝像頭,才放慢了腳步。
「老王,去我家坐坐,咱們再喝點!」
王國棟驟然停下腳步,想起老二家裏那婆娘,忍不住有些頭疼,更多的是擔心家裏的河東獅。
「算了!年輕時不懂事,到處撩人,欠了一屁股的債,現在想想都不好意思。」
二哥顧金平難得看到老王遲疑不前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結婚那天,你就沒登過我家的門我都不介意,你還耿耿於懷吶!」
王國棟就吃激將法這一套,眼睛一瞪,雙眼放光:「對啊!我怕什麼?去就去!」
兩兄弟搭着胳膊,架着肩膀,朝着顧金平家裏走去,一路上鬼哭狼嚎似的,也不怕衝撞了過路的鬼神。
在村里巡夜遊走的一男一女,小鳳忍不住皺起眉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走到村口大樟樹前,抓住一根垂落的老樹枝,輕輕地搖了搖。
風鈴般的叮鈴聲傳開,瞬間趕上了兩位長輩,驅散了他們心頭的煩躁,平息了借酒澆愁的念頭。
王磊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幕,第一時間想到了雷公雷金永,似乎也是用一根樹枝,就平息了村口流動早餐檔之間的淤塞擁堵。
「其中有些妙用,是我不能理解的法術,亦或者是道種衍生出來的道術!」
時間剛到20時,村里家家戶戶的許多人家開始熄燈休息了,儘管妙王村的城鎮化程度很高,卻依舊改變不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
能夠在看過帝國聯播、天氣預報、焦點反彈,洗洗就睡的人,還是蠻多的。
畢竟,村裏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沒了熱衷夜生活的這幫人,傳統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巡夜遊走的兩人,最清楚不過了。
眼看着就接近子夜,也就是二十三點,異變憑空發生,出現在一男一女兩人的眼皮底下。
一隻半人高的黃皮子蹲坐着,人立而起,梨形下半身一抖一顫的,開口竟然吐出人言人語。
「本仙站在你面前」
話還沒有說完,王磊揚起左手,亮出一個「狂」狀符文。
「行善積德,祛病救人,十萬功德能成仙!你是個什伍東西,也敢來忽悠本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