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羲之如蒙大赦,點頭道:「如此甚好!雪公主的書法別具一格,是我平生僅見,讓我大開眼界,覺得不虛此行!」
財神哈哈笑道:「如此最好!既然和局,莫不如你們二人也互換一下裝備以留紀念吧!」
舒羲之聽完一咧嘴,暗道:「完了,還是保不住裝備啊!」
不過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財神不發言,這局很有可能就判定他輸了!以他現在的年齡,拿着神級裝備,卻被一個小丫頭逼成這樣,他不輸誰輸?
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好!剛才雪公主已經說非常喜歡這套裝備,能有這樣機會把它呈給雪公主實乃是我的榮幸!還請公主笑納!」舒羲之說完畢恭畢敬地把自己的這套裝備送到白雪手裏。
白雪還是非常懂人情世故的,立刻開口道:「能和書聖同台競技也是本公主莫大的榮幸!通過剛才的交流,我也頗有心得,日後定會讓自己技藝大增!多謝書聖大人的裝備,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白雪說完接過舒羲之的裝備,之後又把自己使過的筆墨紙硯送給了他。
舒羲之雖然心裏萬分不舍,可他就像被刀壓在脖子上,身不由己!
就在這時,水妙蘭突然道:「為草當為蘭,為木當為松!」
水妙蘭這幾個字如同一道霹雷炸向蕭飛逸等人,大家瞬間就把她包圍了起來。
「妙蘭!你你是不是想起了往事?!」蕭飛逸急切得身體都起了顫慄。
「蘭姐,你是不是想起了往事!」白雪一下子就把水妙蘭抱住,也神情激動無比地問道。
歐陽飛雨、冷凡、吳命刀、荀五也紛紛開始發問。
水妙蘭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努力地去想,可是她的臉色還是疑惑的,眼神還是迷茫的。本來就沒什麼人氣,還有那麼多偷偷過來起-點-中-文-網扒文的,弄得到處都是盜版,真是寫的心酸!
「我我不知道!只是剛才好像有一些熟悉的畫面一閃而過,讓我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那兩句,於是就脫口說了出來!可是,可是我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水妙蘭突然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秀髮,眼角流出淚來。
剛才閃過的畫面似電光石火,讓她感覺很熟悉,很親切,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甚至心裏突然升起一股特別的渴望,好像馬上就要見到自己最親的人一樣。
可是,當場內無數的嘈雜聲湧入大腦後,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又被湮滅了,讓她仿佛一瞬間又跌入谷底。
別人不知道水妙蘭說的那句話的含義,可是蕭飛逸他們太知道了,因為這句話是白雪寫的。
那次眾人齊聚丐幫時,討理長老肖長勝為了探探幾個小傢伙的底,先是故意撞了吳命刀,被吳命刀騙得滴流轉。
後來他不甘心,又把主意打到白雪身上,於是白雪當場演示了神奇的武功,把肖長勝徹底看傻。
也正是因為白雪無意中暴露出超常的身手所以才會被大夥盤查,這樣她就左手作畫,右手寫字,給大家表演了一個絕活。
而她當初寫的就是「為草當為蘭,為木當為松」這幾個字!
剛才白雪再次施展了神奇技能,一下子刺激到了水妙蘭的潛意識,所以她才會脫口而出這幾個字,怎能不讓大家期待滿滿?
可是,水妙蘭還是沒有記起前塵往事,註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所以大家看見她萬分痛苦時立刻全都安慰她莫急,一切慢慢來,別再想了。
水妙蘭滿臉淚痕,也只能作罷。
蕭飛逸等人心疼水妙蘭,不敢讓她受到太大才刺激,也只能暫時把這事放下,畢竟後面還有很多事要做。
白雪心情瞬間不好起來,就算拿到了書聖的裝備也不覺得香了,走到楚皇跟前道:「父皇,兒臣雖然沒有贏下此局,但掙到了這套裝備,就算兒臣給您的見面禮吧!」
白雪說完,把這套頂級文房四寶給了楚皇。
楚皇當然非常高興,因為他的確非常喜歡,只是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於是簡單地誇了白雪幾句,之後故意淡化了此事,把話頭又轉到後面的切磋事宜。
趙心裏非常恨,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
什麼叫和局?和局能把最頂級的文房四寶拱手讓人?這不是騙小孩呢嗎?
不過,他也不傻,知道財神剛才是幫北趙,否則這局也輸了。
好在現在還有機會,所以趙仍然硬挺堅持,覺得還有翻盤的機會!
另一邊,千手天王小聲問財神道:「大人,剛才明明是書聖輸了,您為什麼給出平局的判定?」
財神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次的比賽南楚已經贏了!剛才那局對南楚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了!九大戰神中最厲害的人還沒出手呢,北趙拿什麼抗衡?所以我剛才那樣說也只是賣個無用人情,對結果毫無影響!」
「原來如此!雖然只是一個空頭人情,可北趙也會感激大人的出手,日後對大人的生意定會更加照拂!大人實在是高!」
財神點了點頭後又道:「戰神駕到,南楚當興,乾坤已定,勢不可擋啊!看來我們以後的生意要多向南楚轉移了!我今天適逢其會來到這裏給太后祝壽,如今看來還真來對了!」
不止財神這樣想,楚皇和老王爺也這樣想。如果沒有九大戰神來到寒山城,今天兩國之間的交流南楚非得全面敗陣不可,那時眾人的臉可真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一見接下來要比的是畫道,楚皇和老王爺心裏開花,差點沒偷偷樂抽。
倪霧這段時間力壓南楚眾畫道高手,差點掀翻半邊天,這在南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所以接下來的這局南楚也穩了。
穆可罕現在神情非常古怪,如同羝羊觸藩,進退兩難!
南楚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就算後面丟了兩局也是整體和局,所以他內心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們興師動眾而來,卻落得現在這樣的局面,實在太不甘心了。
好在北趙畫聖和刀聖非常特殊,比前面三聖要厲害得多,背地裏是被人稱為大聖的存在。
畫聖華道子的經歷和姜太公差不多,最初默默無聞,無論怎麼厚積薄發都不能功成名就,究其原因和他性格有關,也和他畫風有關。
華道子從小就沉默寡言,只愛作畫,不愛其他,被家族所不恥,所不容,一氣之下獨自來到深山,過起野人生活,足足在山裏住了十年之久。
這十年,他除了漁樵耕讀自給自足外,主要就是讀書畫畫。
他讀的書都是和畫有關,凡和畫道創作無關的書他一概不讀。
而他畫的畫可是無物不畫!
房屋陋巷、鐘塔閣樓、小橋流水、飛禽走獸、花鳥魚蟲、山川河流一切皆可入畫。
而且他不遵循常規,還經常跳出書籍限制,自由自在地作畫,心無旁騖,只求突破前人的成就,創造出獨屬於自己的技法。
十年裏他畫了無數的畫,有的被他賣掉換些日用品,有的乾脆被他當引柴燒掉,能留存下來的寥寥無幾。
被他留下來的都是他認為是上上乘的才行,可每當他認知和技藝又有所提高時,前面的所謂精品在他眼中又是不值一提,所以再次廉價賣掉或者燒掉。
如此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的性情越來越古怪,古怪到山下鎮甸里的居民都覺得他是怪人,是野人,是瘋子。
除了性格外,他作畫的風格也一度變得扭曲抽象,好像越畫越離譜,越畫越難看,很多人根本就看不懂。
華氏族人自然也是知道這些情況的,最後族長臨終前還是派人將他尋回,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華道子回歸家族時早就過了弱冠之年,其父母當然想讓他成家立業,很可惜,沒有媒人上門,附近人家都對這個瘋子退避三舍。
秉承着先立業後成家的理念,華父又讓他進軍仕途,想憑藉着他獨特的畫功謀得一官半職,可是華道子連連敗北,碰得頭破血流,根本就不被主流認可。
經過了很多挫折後,華道子一度棄筆,虛度光陰五六年。
快到而立之年時,華道子受不了世俗白眼,再次隱居深山,又是當了十年的野人。
也許是因為受到了世俗畫道的影響,華道子又從古怪的畫風改回了最初的畫法,把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能畫得栩栩如生。
只是從第二次進山後,他就沒再流出任何一件作品,全被他燒掉了。
華父和華母去世後華道子就在父母墳前結廬守孝,再也沒有回過宗族。
由於沒有作品流出,所以華道子逐漸就淡出了人們視野,沒有人再關注這個瘋子的畫功到底成長到什麼程度。
而華道子本人追逐的東西就是畫道之樂,圖的就是一個逍遙快活,比追逐名利時自由自在得多。
沒了外物的羈絆,華道子一生都在畫道上求知探索,說是四國第一人也不為過。
華道子出山封聖純屬偶然。
有一次北趙皇帝趙松石率領文武百官狩獵,誤打誤撞進入了華道子隱居的靈山內部,居然被裏面千奇百怪的畫作震撼了。
目力所及,他們看到的很多景物就如同是幻象一樣,全是假的!
巨樹懸空有神佛打坐是假的,巨蟒纏樹張開血盆大口是假的,猛虎撲食威風凜凜是假的,黑熊人立雙掌向天是假的
而讓眾人最為驚奇的是,這些假象大多只是通過畫筆畫出來的,很少有其他外物支撐。
只是這些畫作選擇的地方實在太過特殊,因勢利導,因地制宜,充分發揮了地利優勢,把畫作完美地融入了自然環境中,這才栩栩如生,讓人初看時以為都是真的。
趙皇經過打探終於知道了華道子的事情,如獲至寶,立刻將他請出山。
像華道子這樣在畫道上這麼純粹的人,趙松石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所以格外重視他。
至此,華道子終於有了出頭的機會,只是還沒到名聲大噪之時,因為他實在不擅於和外人交流,好像只活在自己想像的世界裏。
讓華道子一戰封神的是對北趙皇家寺院的設計。
那一次北趙諸多畫師都送來設計圖樣,可讓所有人都能一致認可的卻是華道子送來的圖紙。
別人送來的只是幾十張,可他送來的卻是幾百張,包括整個皇家寺院的遠景效果圖,每棟建築的效果圖、結構圖、尺寸圖等,無一錯漏,而且全部栩栩如生。
尤其他對每一個單獨構件給出了立體圖和平面圖相結合的畫法,讓所有人都能一目了然地看出這個構件的結構和特點,讓人嘆為觀止。
趙松石讓很多工部官員對華道子送來的圖進行測評,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輕易否定任何地方,因為這些天馬行空的圖與設計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讓他們都目瞪口呆。
例如僅從結構看,飛檐翹角,斗榫卯,無一不透露着大行家才有的才華,簡直就是魯班在世。
還有就是,華道子效果圖里那些飛禽走獸、瑞彩祥雲,實在是太令人嘆為觀止了,其畫功無出其右。
就這樣,華道子一戰成名,名聲大噪,以至於後面北趙皇家所有建築設計必須要經過他的手才行。
漸漸地,畫界高手都偷偷地稱華道子為人間行走的大聖,是活神仙,否則不能有那麼高的手段。
五聖中,華道子是唯一沒有被趙皇親口封聖的,因為根本無此必要了。
由於華道子是以畫皇家寺院出名,後來又多以建築設計為主,所以他畫的圖很少流出,都被留存起來,以便建築物日後維修保養甚至復建用。
所以很多人根本就無緣一見華道子成聖后的真跡。
這就是倪霧現在要對戰的人!
楚皇和老王爺覺得倪霧必勝,可是太后卻不這麼覺得,因為她可是聽過華道子的傳說的。
太后特別喜歡琴棋書畫,所以知道了華道子的過往後,曾讓出使北趙的使者為她搜羅幾幅他的真跡回來,所以見識過華道子最初畫過的畫,知道這個畫聖可不是一般人。
正是因為她對華道子了解一些,所以非常擔心倪霧接下來的比賽會輸,於是讓人把他喊到了身邊。
倪霧不明所以,但見太后派人讓他過去,立刻就來到了太后身邊。
太后越看倪霧越覺得他好看,笑道:「倪師,我雖知道你才華橫溢,可也怕你馬有失蹄,所以給你準備了幾幅畫聖多年前的畫作給你看,讓你做到心裏有數,也算知己知彼吧!」
太后說完一揮手,身邊的丫鬟立刻將幾個古樸的捲軸遞了過來。
「這些都是哀家後來讓人裱上去的,因為畫聖之前賣出去的作品都是簡單的紙張,根本就沒有任何裝飾。」
倪霧自然對太后的用心非常感謝,緩緩地打開了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