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都說,大將軍愛美人不愛江山,護着一個寡婦不認輸,要對抗天下的禮數,我本來是不太相信的,但是現在,我倒是有幾分相信了!」黑衣女子看着李桓和蔡琰的膩歪,有些嘲諷起來了。
「弘農王妃?」李桓跪坐下來,氣勢磅礴,渾身散發出的冷意如同殺意一般的實質性凝聚。
「正是在下!」
「厲害啊,大將軍府都能悄無聲息的摸進來,當年能跑得出雒陽,恐怕不僅僅是少帝的安排,也是你自己的能力,死的這麼多人,你能活下來,不是運氣,某家小看你了!」
李桓這是真心話。
他低估了這個執掌了皇族最後底牌,手握皇陵死士的女人的厲害了。
武功怎麼樣,不好說。
但是輕功。
當世絕巔的。
首先,弘農王府外面盯梢的就不少了,她能從弘農王府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然後來到大將軍府,還進來了,大將軍府內三層外三層,護衛絕不簡單,一般情況之下,即使功夫如同王越呂布這等的,想要衝進來,都非常艱難,畢竟有弓弩箭矢大陣,遠程狙殺之下,哪怕他們武功蓋世,都得飲恨在此。
「大將軍府的確戒備森嚴!」黑衣女子平靜的說道:「只是任何防備,都是有漏洞的,武功蓋世的進不來,不代表三教九流的人進不來!」
「有道理!」
李桓點頭,對旁邊的蔡琰說道:「吃一虧長一智,下回讓李四李陸他們的長進一點,別等到哪天真有人摸進來把咱們的腦袋給砍掉了,都還不知道,那可就是青史留名了!」
蔡琰摸着脖子上的血痕,情緒已經恢復了,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弘農王妃提醒了我一件事情,得學會用三教九流之徒,江湖遊俠是最能防得住江湖遊俠的,下次,我歡迎弘農王妃再闖一次我們大將軍府!」
「我可不敢!」
黑衣女子微微一笑,笑容有些陰森鬼魅一樣,讓人看了毛骨悚然的那種:「一次還能扛得住,第二次,我得死在這裏,我很膽小的,想活,不想死!」
她目光看着李桓,幽幽的說道:「要不是這一次,你們逼得我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敢冒險啊!」
她剛才的劍,那時差點就握不住了,心中的殺意藏不住,想要殺人,本來是考慮的妥妥帖帖的,但是能抓住了蔡琰,倒是意外之喜,她是真想要一劍了結了這女人。
畢竟她太狠了。
把皇陵死士殺了,幾乎元氣大傷了,想想都難受。
「某,從來不想和你們皇族當敵人,是你們太過分了!」李桓跪坐的姿勢堅如磐石,雄壯的身軀帶着冷厲的氣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殺我一次,我忍了!」
「居然還搞這麼多小動作,一次次的讓長安陷入動亂,你們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今日你不給一個說法,那麼讓你從這裏走出去,本將軍也會調集重兵,圍殺你們,在長安的一個跑不掉,在關中的有一個殺一個,絕不留情!」李桓斬釘截鐵的說道。
黑衣女子微微沉默下來了,說一千道一萬,沒有對錯可言,只是事已至此,強勢的是李桓,弱勢的是自己,昔日她可以藏在暗處,但是一次次出手,把痕跡都暴露出來了。
李桓麾下,黑烏衛和東廠可不是吃素的,別人找不到了,他們未必找不到。
一鍋端或許不可能。
但是殺到他們不敢冒頭,倒是有可能的。
「我們護天子,天授其職,名正言順,你們擁兵自重,目無天子,三圍未央宮,可不是一句權臣能說得清楚的,吾等本就是敵人,今日輸就是輸了,那有什麼說法!」
黑衣女子嘴角有一抹冷笑:「無非就是要的我的腦袋而已,想要,給你就是了!」
「有點魄力!」
李桓倒是有些喜歡上這個剛硬的女子了,少帝死了,她活着,這就是本事,還能一直都興風作浪,這也是本事,有本事的人,他都很喜歡的。
生逢亂世。
本無對錯。
成大事者,誰的手上,都染滿了無數人的鮮血。
要是講究報仇。
這活下來的沒有一個人。
作為大將軍,長安朝廷的第一權臣,關中涼州的實際掌權人,李桓不會這麼天真,依舊留在那個快意恩仇的階段,他要為整個西涼政治集團,為整個大將軍府政治集團,求集體的利益。
「你的腦袋,沒多大作用,少帝已死,你這個弘農王妃,死不死,對天下,沒有任何意義!」李桓心裏面有了主意,說道:「我在意的是,你們能給我帶來什麼利益!」
「你想要什麼?」黑衣女子不經意之間,鬆開了攥緊的拳頭,好死不如賴活着,能有迴旋的餘地,她願意談下去。
「第一,你們怎麼造謠,就怎麼闢謠!」李桓道:「事情可以鬧起來,但是結果必須是好的,懂嗎?」
「難!」
黑衣女子眯着眼眸。
放火容易,滅火就難了,點燃一點火星子,就是熊熊大火,大火燒起來,那是傾盡湖水,都很難澆滅的。
「難也要做,這是第一點!」
李桓道:「第二點,我要皇陵死士在全天下的消息互通有無,關中的你們可以不給,但是我知道,你們在天下都有自己的守墓人!」
「你居然知道守墓人?」黑衣女子目光有些陰沉。
那是皇陵死士最大的秘密,皇陵死士一開始只是一個刺客組織,但是後來漸漸的演變成為了一個情報收集和刺客聯合的組織,特別是十常侍時代。
十常侍權傾朝野,不僅僅是需要朝廷根基,也需要地方支持,這就有了守墓人的出現了。
「也不是什麼秘密的,張讓能死而復生,其他人難道不能死而復生嗎!」李桓意有所指的說道。
「死而復生?」
黑衣女子深呼吸一口氣,腦子有些亂,但是不敢多想,她怕被帶到溝裏面去了。
「可以!」黑衣女子點頭,道:「消息可以給,但是人不能給!」
「無妨!」
李桓擺擺手:「不要你們的人!」
「還有第三點!」
他吐出了兩個字:「天子!」
「撤出未央宮?」
「不需要!」
「那你的意思!」
「適可而止!」李桓不怕坦白的告訴他:「你們皇陵死士的選擇可能很多,但是某,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當今天子!」
黑衣女子有些搞不清楚立場了,誰才是保皇黨。
但是深想一層。
她卻發現,皇陵死士還真沒有李桓這麼堅定,皇陵死士還有選擇來的,天下皇族多了去了,不一定是效忠天子的,更何況,當年少年天子在其中擔任了什麼角色,她現在還有懷疑,並不能信任。
「明白!」黑衣女子點頭。
「最後一點!」李桓繼續,不算是獅子大開口,但是多少有些試探這弘農王妃的決心,不簡單的一個人,能在這時候不翻臉的,都是藏有大志向的:「漢中消息,劉焉部署,詳細無疑,有多少,我要多少!」
「漢中?」
黑衣女子眯眼,有些審視李桓:「你想做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
李桓咧嘴一笑,手張開:「現在,你可以走了,以後,你們皇陵死士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