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二百三十三章 似曾相識 上

    南冀秭三以五根翅膀為代價,戰勝了雙龍。

    他用結果證明了,將主之階依然超脫眾生。

    他與南苦人也用行動證明了,自由的南向之鳥不會甘於化作無關緊要的塵埃。

    隨後他沖向剩下的三條天龍,現在到了他的獵殺時間。

    龍伯卻還在繼續尋找着勝利的可能。

    不施展紫龍技,他自身的能量閾值與對方的差異,使得他幾乎無法對對方造成任何的成形傷害。

    不過體型的差異卻也保護了龍伯,大口朵頤着的龍公視線稍稍一轉,就會丟失細小的龍伯。

    龍伯的攻擊無法讓他產生實感,也就無法讓他感到痛苦。

    龍公他只是一直在吃,不停的吃,吃着體型袖珍的墨龍屍體。

    雖然對於這些鱗甲之輩,龍伯平日裏也會覺得,本質上他們並不是同一種種族。

    可眼前的一幕,還是刺激到龍伯。

    雙目逐漸充血的他,嘶吼着撞向了龍公的心臟,這一次他自身就是武器。

    碰撞之處一陣金光四射,又在一陣難聽的尖銳摩擦聲後,龍伯鑽進了龍公的肉里。

    心臟上的痛感,終於讓雙目始終渾噩的龍公,痛苦的清醒過來。

    他吐出墨龍,發出陣陣恐怖的吼聲。

    紫雲灰雲,都在氣浪中,被吹拂離開。

    龍公的一部分形相,終於在下方四族眼中呈現,他是一頭猶如金子鍛造的參天巨龍。

    龍伯的攻擊似乎有了成效,他已經孑然忘記自己的生死,只想着給這頭造成一切的罪龍造成傷害。

    虬扎堅硬的肌肉層,無法抵擋渾身是血的龍伯撕咬,但肉壁本身回彈的恐怖擠壓,卻也在一點的壓破龍伯的的內臟。

    龍伯有些自嘲。

    沒想到最後自己摸索出來的攻擊方式,竟然也讓龍公以着差不多的方式,攻擊着自己。

    要麼他先撕破龍公的心臟。

    要麼他力竭後,自身的心腔再也撐不住,被擠碎成渣。

    龍伯不斷深挖,換到龍公身上變成了切實的鑽心疼痛,他在天穹上打滾嘶吼。

    他碾碎了無數如山巒一樣的厚重雲層,使得八向之地下去了一場如海傾的暴雨。

    暴雨無法冷卻白熱化的戰場,卻能讓大地上山巒崩塌,低矮處匯集成海,無數的地靈拖拽着根基奔跑離開。

    但也有一些既無法離開,也無法適應新水體環境的地靈,成了長路上的倒地者。

    不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盯着天上,沒有會注意到幾隻地靈的沉浮。

    龍伯挖穿了龍公的胸腔,抵達了心室所在。

    眼前的一幕,卻驟然讓他變得有些迷茫。

    他失去了目標。

    龍公他沒有心臟。

    原本心室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空洞,中間有一片片潔白的雲彩。

    空氣中水分很重,在一顆奇特龍珠的照耀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一處別景?

    或者說另外一層浮象。

    龍伯大口的喘息着,身上依然沾滿了自己與龍公的血漬,但短短時間內他自身器質性損傷已經恢復七七八八了。

    而同樣的,他身後鑽出來的血路,此刻也接近癒合。

    龍的恢復力一如往常的強大,但這並不意味着脫離龍心他們也還能活。

    既然龍公沒有心臟,那他本該也死了的,為什麼他還活着?

    答案就在眼前,龍伯沒有猶豫,帶着傷體飛向白雲。

    或許是鑽心的痛苦消失了,龍公逐漸平復下來,繼續等待着送上門的點心。

    龍伯踏過彩虹橋,游過層層白雲。

    於雲海深處,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形。

    他坐在雲海中,低垂着頭,長長的金髮垂下來猶如一道瀑布。

    他的頭頂生着一對龍角,面頰上有淡淡的放射狀金紋,五官挺拔、宛如刀刻。

    他穿着一身靛藍長袍,上面也是點綴着一些淺淺的金紋。

    他的雙手放在腿上,眼睛注視着雲海之下,嘴角掛着一絲絲微微的笑,表情中更多是一種自信的從容。

    然而這種神情卻凝固在他的臉上,使得他整體猶如一塊,被時間遺忘的冰塊。

    龍伯低伏在他的面前,即使他知道這應該也是假的。

    巨大的龍形與袖珍的人形並不能做出過於親昵的舉動,龍伯小心翼翼着,用自己的頭輕輕蹭着男子的腿。

    他發出小獸般的低聲嗚咽。

    「父親...父親......父親,你真的拋下白白了嗎?」

    這是一場夢,一場龍伯此刻不願意醒來的夢。

    此刻的龍伯洗去了時光的沉澱,露出了最裏面的赤子之心。

    此行他沒有找到龍公的心,卻或許找到了自身的心。

    仇恨、痛苦、怨氣......

    此刻都被他遺忘,他就像幼龍時期一樣,依靠在父親的膝前,偷偷拔着父親的頭髮。

    龍伯甘願自囚於此,本該直到再度他想起自身的責任。

    可這裏終究是不是一處安寧地。

    一名粉色宮裝女子的出現,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她憐愛地看向依偎在一起的兩者,輕手輕腳的小聲靠近,她試圖去摸那龍伯的頭,好似想要安撫他。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時,龍伯忽然乍起,一口咬在女子的肩膀上,他猛然一撕。

    女子的小半身體,一隻胳膊便齊根斷掉。

    龍伯急速後退,將那條胳膊吐出了口,仿佛嫌棄一般。

    女子第一反應卻是輕甩另外一隻手,將本該濺到男子身上的血污擋住,之後才轉身繼續用着一種憐愛的目光看着龍伯。

    足以讓常人離開死去的傷勢,在這名女子身上,她卻連表情都未曾變換過。

    而在肢體離體一刻,她殘缺的半邊身體就已經用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重生着。

    她沒有反擊,也痛恨對她造成傷害的人。

    而另外一邊的龍伯,卻更像是炸了毛的貓,身體的每一處都已經抵達一種反應的極限。

    眼裏更是凝聚了前所未見的仇恨,甚至超過他痛恨這條罪龍的恨。

    她,才是他最想殺的那人!

    但同時已經冷靜過來的龍伯,更絕望的明白,他根本無法與這個女人抗衡。

    甚至連自身都會在這個女人面前,變的無比羸弱。

    因為他的血脈,來源於這個女人!

    ......

    「孩子,你還在怪媽媽嗎?」宮裝女子動情的開口。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媽媽已經盡了全力去補償你,你怎麼就不理解呢?」

    「你小的時候不是最粘媽媽了嗎?來到媽媽的懷裏。

    媽媽知道錯了,你的兄弟們都原諒媽媽,你怎麼還不懂事呢?

    媽媽有苦衷的。」

    龍伯不回不應。

    宮裝女子不知有幾分真心,但看起來了頗為真誠。

    「你父親的事情,媽媽也後悔了。

    媽媽做了許多你看不見的努力,將本該填業果的龍公救出。

    放任龍公饕餮天地,也是為了孕養這一具身體。」

    宮裝女子輕撫男子的臉龐,眼中有些迷戀。

    「人形的桎梏,由這墨龍舊鱗造就。


    龍形的桎梏,由這無心卻血脈相通的龍公充當。

    意的殘缺,只待那西方蓮花盛開。

    傻孩子,你還看不懂媽媽的想法嗎?」

    龍伯心頭一震,下意識問道:「你要復活父親?」

    「噓~不可說,放心裏。這事連明都不知道。」宮裝女子手指放在唇前,做出禁聲的手勢。

    看向龍伯的眼神,也開始有了一絲期待。

    龍伯確實被震驚了,一時間心裏也亂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還是沉寂了下去。

    從私心上,他當然希望父親能夠復活,這個希望就像是一味毒藥,讓他內心不可控顫抖起來。

    可是...

    可是......

    父親他自身希望嗎?

    到了這個問題,龍伯便不再困惑了。

    更何況先質,後形,最後才是那一層浮相。

    只集齊了後兩者復活的父親,究竟還有幾分是自己原先的父親。

    裂口存不住水的瓶子,還有價值嗎?

    這個女人是想要復活父親,還是尋找一個替代品?

    差點上當了。吁~

    在女人期待的眼神中,龍伯卻嗤笑一聲。

    「虛偽~!叛徒!

    虛偽!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這樣的虛偽。

    你所需要的不過是父親的存在,至於父親想要什麼,你從來都不在意。

    你已經亮出毒牙,又怎能奢望別人轉瞬便將其遺忘呢?

    一如你前月背叛父親,今月你又要背叛那尊神邸了嗎?

    哈哈哈~!叛徒,果然永遠都會是叛徒。」

    龍伯陷入了瘋狂的大笑,女人的神色逐漸冷淡。

    但是看不出生氣,只是有些失望。

    她拋出去的枝條,再次被當做垃圾丟掉。

    言語傷人卻難以殺人,路能走到這裏,就不是言語可以惑心背道的層次了。

    更底層的原因,還是彼此的路朝向不同。

    現在她與兒子,過去她與丈夫。

    似曾相識。

    ......

    女子沉思了一會,龍的事情,終究不是眼前最重要的博弈。

    那些外人,才是她與明更在意的焦點。

    因為與真龍有關,龍公也無法成為她的殺手鐧。

    不過...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

    「你走吧,帶着你父親的人形回去。」

    龍伯錯愕於原地,這青鳳怎麼會撒手?

    她有什麼謀劃?可是無論如何看,這都是對己方的好事啊。

    「不用擔心,這局已經過去大半,剩下的勝負手不在龍的身上。放你回去,我只是想問一些問題,至於如何問,你回去就知道了。」

    她看出了兒子的擔憂,開口解釋道。

    龍伯陷入了糾結,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她的話。

    思忖片刻後,龍伯不再言語,輕輕地將父親負在背上,轉身向着已經張開的龍公之口離開。

    ......

    修銘看着眼前的恬靜美男子,他有着只比自己略遜一份美貌。

    這到還是第一次預見,不由得對對方產生了一些認可。

    也許還有着一絲危機感,老龍原來年輕時這樣的出眾啊,可惜世上無法同時存在兩張可奪天地顏色的臉龐。

    「發什麼癔症?讓一下。」由於最近修銘說話過於直接,王軒蘭與之甜美初印象,也開始朝着另外一端滑落。

    「哦好。」修銘身正體直,又聯想道:「可是老龍留下的後手是什麼?龍伯所提之青鳳,她送來真龍身體,又有怎樣的謀劃?」

    「你那麼喜歡猜人心思,繼續猜啊!」又是一炮仗。

    修銘撫摸鼻頭,有些鬱悶起來。

    不就是當中戳破了她的心思,可此地都是自己人啊,你又不直說,怎麼還小心眼起來。

    不過細想起來,自己也確實有些理虧。

    任何時候對他人心鄉的窺視,也都不在禮數。

    修銘轉身坐了回去。

    冰塊里的白均安慰着說道:「貴主,我看你啊不用擔心,軒蘭將主已然成算在胸。」

    修銘點了點頭,真龍人形被送過來時,王軒蘭就又恢復了原樣。

    無論是戰爭、博弈、或只是考驗,他們都達標了,王軒蘭賭贏了一手,戰爭正在被導向下一個階段。

    想到此處,修銘又往上看了一眼。

    龍伯的返回後,龍公下沉了一段空域,用身體形成一堵絕天之牆。

    兩邊的戰火已經暫時停止,而乘着之前的空擋,身為唯一出手的將主南冀秭三又斬殺了一條判族天龍。

    戰爭進入了休整期,不適合長時間盈空的鬼苦人,與損失最慘重的墨龍一族都已經退回將台,只剩下南苦人警戒天緯。

    南冀秭三在這場生死大戰中,有了一些突破,對整體戰爭的影響能力也變大了。

    現在他已經成了這片天地中央,唯一的明面主角。

    千萬的戰士,億萬的地靈都將這道男人的身影,記錄到族群成長的大事傳奇中。

    可謂是一時風光無限,意氣風發。

    而幕後的這些將主,卻還無法那麼暢快。

    王軒蘭看着眼前的真龍人形,幾番試探後,卻陷入尷尬。

    明明是一份大獎,為什麼要放在帶密碼的盒子裏?

    難道他們也沒有開啟的鑰匙,這才將他送過來?

    龍公懸而不發,不是天族將主手下留情。一定是老龍在我們身上留着後手,可以掣肘那真龍之弟,可是老龍留下了什麼?

    怎麼也不說清楚?有些似曾相識啊。

    難道要將這具身體馱回水生蓮,與真龍遺蛻相合,他方才能夠甦醒嗎?

    這一來一去又會生出多少波瀾。

    修銘也在思考,卻同樣找不到抓手。

    他忽然想到一事,那半句諺語。

    水生蓮,蓮生子,子造珠,珠召龍。

    修銘轉頭一看,好學的子淺淺正在努力抵抗睡意,強撐着沉重的眼皮也要謄抄完這一面案牘。

    脆弱的蓮子,卻擁有着強大的意識。

    修銘意識到了什麼。

    但馬上他就陷入了糾結,因為他的猜測一旦成真,他更擔心這把鑰匙會是一次性的。

    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讓他很喜歡子淺淺這個好學的孩子。

    正在他進退失據時,事情發生了變化,他也沒有拒絕必要了。

    將台上的蓮子都昏睡了過去,偌大的將台竟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們不約而同的張開了嘴巴,一顆紅色的珠子從他們的嘴巴里飛出,然後在空中凝聚重疊。

    最後飛向議堂,而子淺淺的好學讓他成了最後一個睡去的人,一顆半金半紅的珠子也從他嘴裏飛出。

    龍珠合一,落入真龍天目。

    隨後真龍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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