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墓與囚徒 父親的身份

    吃完飯後,啟說要輪流守夜,文定便說自己先來,卻故意沒有叫醒啟,讓他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文定帶着啟來到了昨天晚上發現那塊金屬的地方,它仍然深埋在土裏,等待着文定到來。

    「今天你會有藍色太陽嗎?」

    「不知道,但是我會提前有感覺。」

    兩人開始順着這塊突出的鐵片向下挖掘,啟的包袱里有一把木製的鋤,鋤頭是銅的,和人類早期最先使用的金屬元素一樣,這裏的金屬使用還停留在銅,這種最容易提煉的金屬。

    挖了許久,也不見這東西完全露出來,隱約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弧形的金屬片,像是把板栗豎着從中間分開成兩半的樣子。

    文定站穩後雙手抓住用力一扯,鐵片竟然被扯出了地面,文定則向後重重摔了過去。

    從挖的坑裏爬起來,文定看着手中反射着陽光的金屬板,比文定還高,文定記得自己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九五,這東西應該有兩米長了。

    奇怪的是這塊金屬板雖然很大,但是卻不重,通體白色,而且很光滑,但文定抓着邊緣,只用一隻手就可以提起來。

    邊角的裂紋顯示出這是某樣物體的一部分殘骸,這裏的地下應該還埋藏着許多這樣的金屬片。

    啟試着拿了拿,也很輕鬆地拿了起來,用鋤頭捶打,卻留不下一點痕跡。

    「鋁?」文定疑惑地說,質量輕,硬度大,很符合鋁合金的性質。

    文定忽然意識到這應該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發現,這明顯不是這個世界的科技。

    啟自然也認出了這東西絕不是部落里能製造的,就又開始挖土,如果把所有碎片都拼接起來,應該就可以還原成某個物體。

    隨着啟的挖掘,越來越多的玻璃渣和金屬片被挖掘出來,它們的形狀都各不相同,大小也是如此,文定扯出來的那一塊是目前最大的一塊了。

    一直挖到月亮升空,所有的碎片才都被挖掘出來了。

    堆積起來的零件如同一座小山,文定看到裏面有螺絲、螺帽、電線......全部是自己認識的東西。

    遺憾的是很多東西都已經變形了,即使想要拼接,兩人也無從下手,這明顯是某種精密的儀器,而文定手上拿的這類白色的東西就是起保護作用的外殼。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啟問道。

    「我也看不出來,太爛了。」文定這樣回答,但是同時文定的腦海里,眼前的東西都動了起來,尋找着自己能補填的空缺,拼成了樹、房子、井、橋......

    啟看文定在思考,就默默站在一旁,等待着文定。

    腦海里,不知多少次的模擬拆解重組,最後只得出兩個可能的東西——這是一棟小房子,如果要用掉所有材料,玻璃可以做窗戶,自己手上的則是門。

    另一種可能是文定的世界裏很常見的飛行器,這種外色的東西看起來有些年頭,並且沒有鏽蝕,很像是氧化鋁,而氧化鋁是飛行器和火箭的主要材料,當然還有高強度塑料,不過氧化鋁更容易製造。

    文定將這兩個可能的東西告訴了啟,啟聽完後,突然想起了理給自己說過,文定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那時候文定乘坐着一種載具,在落地後碎成了滿地殘骸。

    「這會不會是飛船?」

    「飛船就是飛行器。」

    「我們帶你回來的那天,你的周圍就有一堆殘骸,雖然我沒有看過,但是會不會這和你來時用的是同樣的東西?因為我們部落並不會製作這些小零件。」啟手裏拿着一顆螺絲,旋轉着螺母道。

    「我不記得了,但是如果是的話,那麼這又是誰的飛行器?」文定思考着說,「還有其它和我一樣的外族人?武安?」

    「武安是本族人,至少傳說是這樣的。」

    「那會是誰?」

    啟沒有回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的飛行器,這一片殘骸深埋地下,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如果還有另一個文定這樣的人,那麼他,或者她,到底在哪裏?而如果在文定之前還有人到來,那麼他說她才是預言裏的勇士?

    文定想了想,抓住那塊金屬片:「先回營地吧。」

    這是啟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大聲說道:「藍色太陽來了!」

    「但是現在是晚上,晚上哪裏來的太......」文定還沒說完,月亮閃爍了兩下,隨即一個藍色的太陽替代了月亮所在的位置,照耀着大地。

    文定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金屬片就已經被啟搶走,蓋在了自己身上。

    周圍亮如白晝,所有東西都被照亮,周圍有蛇蟲奔走,遠處有不知名的哀嚎。風哭雲頓,黑暗裏的東西全部顯現出來,所有事物在藍色太陽下失控了。

    文定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直視着太陽。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藍色太陽消失了,仍然是一瞬間,夜幕被藍色太陽掀開,像是強盜一樣闖進,有被掀起,像小偷一樣離去。

    夜幕再次降臨,啟站起身子:「這種情況的確少見,但是有時候夜晚也會有藍色太陽,所以在部落里,晚上我們都會拉下連接器,防止睡着後被反射的陽光照到。」

    「根本看不清,太快了。」文定說,他這次仍然沒有眨眼睛,但是還是沒有看清,日月,兩者根本就是無縫銜接。

    「如果那麼容易就看穿了,武安早就帶我們克服太陽了。」

    啟沒有嘲諷的意思,文定也聽得出來,的確,這個部落以前的聖人都無法看破,自己才來到這裏一年不到,憑什麼一眼就看出這個世界的玄機呢?

    「回營地吧。」文定提議說。

    啟跟在文定後面,手裏握着那塊金屬片。

    「你怎麼還帶着它?」文定見啟一直抱着那塊撿回來的金屬,像小時候的心海抱着洋娃娃一樣不願撒手。

    「你知道為什麼木頭不受雨的影響,我們卻不用木頭做傘嗎?就是因為太重了,不利於攜帶,你發現的這東西可以隔絕太陽,而且很輕,和竹傘的重量差不多,而且存在了這麼久也沒有被雨腐蝕,就證明它不受雨滴影響,完全可以替代竹傘。」啟正從包袱里掏出竹傘甩在地上,「我有這個,已經用不着這些傘了,留在這裏給下一支小隊使用。」

    文定看着啟拿出了五六把傘,包袱里一下子空了許多。

    「等我們回到洞穴,我就告訴兵長老這裏有這種東西,讓他派人把所有鐵片都搬回去。」

    啟明顯有些興奮,像是拿到了壓歲錢的孩子,就差跳起來了。

    「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西邊由於河流的原因,探索被擱置了,所以不會有後續的小隊來,但是這次如果找到路跨過去,那麼我留的傘就有用了,我們繼續走下去,找到你想看的河流,然後試着找路越過去,並且繪製新的地圖,建造營地,拓寬我們的探索範圍,說不定還可以找到新的部落......」

    「才剛睡醒怎麼又做夢了?」文定調侃地問。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假設我們能夠找到路,就是給未來提供了更多可能。」

    「那好吧,我開玩笑的,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一早。」

    「行,睡覺吧,不過看你的樣子,估計是睡不着了。」

    啟點點頭枕着那個像半個栗子殼的金屬片睡去,它還真的有點像枕頭,中間是凸起來的。


    文定枕着自己的手,背對啟側臥着,正要睡着,突然反應過來啟沒說守夜的事情。

    「至於這麼激動嗎?」文定坐了起來,慢慢向火堆里加着草,這草很耐燒,和木塊一樣。

    不知道是因為太勞累的原因還是啟的鼾聲,文定感覺到眼皮很沉重,強撐了一會兒,就合上眼睡着了。

    這時,一段回憶悄然出現,化為夢境填補着文定記憶的空缺。

    ......

    「去救他們?然後呢?」文定懵懂地問,父親的話信息量有點大。

    「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入口,我買了機票,飛到了澳大利亞,但是那裏並沒有人知道天墓,只有流浪漢和酒吧里的醉鬼願意聽我的故事,因為這些東西更像是胡言亂語。」

    「後來我遇到了李貴,就是那個老頭子,呵,現在他還活着呢。」

    「我和他在酒吧里遇到,那個時候我正在說着天墓的故事,他突然沖了上來,說自己知道天墓,自己剛從裏面出來,於是我就拉他出了酒吧,他說自己知道天墓的一些東西,讓我跟他回家。」

    「他家裏擺滿了各種實驗儀器,還有堆成山的圖紙,他給我展示一個像小孩塗鴉般的畫,一個皮球中間畫着一個很扁的黑的橢圓形,他說地球的中間現在有一個黑洞,但是由於不知名的原因,沒有吞噬周圍的物質,而是一直存在於地心,並且對外會產生吸引力,加上地球本身的引力,地球人得勁椎病的越來越多。」

    「他說天墓就在黑洞裏,我說你放屁,因為我是從海上漂流過來的,又不是從黑洞裏飄出來的,要是我能肉身走出黑洞,以後的諾貝爾獎全是我的,簡直是醫學奇蹟。」

    「他說他有辦法證明,就向天上射了一顆火箭,行吧我承認他還是挺有錢的,和我這種窮酸科學家形成了鮮明對比,然後讓我自己看時間,測速器,讓我自己算,但是已經到第一宇宙速度了,但是火箭還是沒能飛出地球。」

    「後來我檢查過,所有設備都沒做手腳,地球的引力更強了,不過沒人發現,我們後來換了不同的地區,得到的都是幾乎相同的結果。」

    「但是我的確是從海上漂過來的,他說他也不清楚,但是他有方法可以回到天墓。」

    「我以為他要學以前的某個國家一樣挖超深井,結果他告訴我是向天上發射飛船,我剛想罵他,但是他說這是天墓的管理者告訴他的,後來我和他比對自己印象里的天墓,發現根本對不上,但是我們都確信自己看見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有兩個天墓。」

    「不管去哪一個,我都需要去,因為我想抓住這個可能,但是要去的話需要是年輕人,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後來他說我實在想去,就給我用儀器模擬一下,後來他把我裝進了一個池子裏,那裏面應該是宇宙飛船上高速運行時用的深海液,平衡壓力用的,後來插了兩根罐子,他告訴我我的身體並不適合去天墓,說我的身體太差了,肺上還有問題,要去的話不敢保證我活得下去,那個時候我一直想帶別人一起去,就讓所有我能想到的人都去測試了,沒有一個人達標,結果他看到了才兩歲多的你,就把你拿去測試了,結果你通過了,我當然不同意你去,死老的不能死小的,就堅持自己要去,為了磨合各項指標,我就慢慢憔悴了起來。」

    「唉,可惜我一張帥氣的臉,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我準備去天墓了,不是不要你,是因為我不得不去。」父親有點猶豫地說。

    文定顯然聽出了他沒有說完,如果單純是為了救人,父親絕對不會去,但是文定覺得父親有自己的理由,就沒有過多追問。

    「所以呢?你告訴我你是我親爹,然後我的親爹又要走?」

    「沒辦法啊,哎呀好啦。」父親臉色有些慌張,「你不要再問了,反正我要去了。」

    「多久回來?」

    「一千六百年以後。」

    「......」

    父親的神色顯然沒有開玩笑,文定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強裝鎮定:「我...早就習慣一個人了,在孤兒院裏就習慣了。」

    「嗯」父親已經沒有了笑容,聲音有點低沉哽咽。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就早點回來,一千六百年太長了,一年六個月我覺得還差不多。」文定沒有表情地說道,「我等你。」

    「嗯,好。」父親的眼眶有些紅,轉過身道,「下去吧,我們還可以再喝一杯。」

    ......

    畫面突然轉換,文定正在一艘小型的飛船里,等待着最後的點火,心海在文定身旁,挽着文定的手,李貴站在控制台前。

    三人一起注視着發射艙里的中年人,他很瘦削,頭髮已經有點花白了。

    透過玻璃,父親看向文定:「沒什麼問題的,你看,我現在很好。」

    父親想揮揮手,但是手被固定在了座椅上,脖子也被固定住了,只能眨了眨眼睛。

    「抱歉,這些固定是必要的,防止你骨折。」李貴通過控制台上的麥克風和父親對話,父親則大聲喊道:「小問題,我理解。」

    隨後又轉頭看向文定:「我會儘快回來的。」

    文定點點頭,心海在旁邊抓緊文定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岳父。

    「心海以後幫我管着這小子啊!,我武安的兒子,可不能學壞了,要是學壞了,你就打他,他不敢對你還手的!」父親笑着說,但聲音有些哽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相信你們可以走很遠很遠的,文定可別對別人女孩始亂終棄哦!至少...要比我和文心遠啊...」

    文心是文定的母親,文定隨母姓。

    「來,乖兒子,嘿嘿,再叫一聲爸爸。」

    文定轉過頭,對着心海:「跟我一起?」

    心海怯懦地點點頭:「爸...爸...」

    「爸,早點回來,可別等以後孫子都長大了才回。」

    文定感覺父親的狀態很奇怪,像是在交代後事,這讓文定有些許慌張。

    武安笑了笑,不再說話,點點頭。

    「李貴,可以了。」

    藍色的液體突然從不知何處充進了飛船,水迅速沒過武安的腳踝,沒過膝蓋,沒過胸口,在即將沒過嘴巴時,武安突然開口:「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說,文定,爸爸...」

    水淹過了武安的嘴巴,但是文定看出了後面兩個字的嘴型——愛你。

    爸爸愛你。

    說完後,武安釋懷了,深海液淹沒了眼睛,直到頭頂。

    文定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想衝過去拉住李貴,直覺告訴他,父親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武安閉上了雙眼,留下兩行眼淚,但沒人看得出來,因為他整個人都已經被淹沒在了水裏。

    魚流淚的時候,也只有自己知道。

    武安不敢睜開眼睛,他怕暴露了自己哭了的事實,他想在臨走前給兒子留下一個堅強的印象,這樣以後兒子才會學到自己這種精神。

    「3——2——1——點火。」

    李貴按下了按鈕,飛船緩緩升空,消失在了天邊。。

    「爸爸去哪裏了?」心海懵懂地問。

    「爸爸.....爸爸會變成星星,到了時間,他就會回來的。」文定摸着心海的頭,打氣般重複了一遍,「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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