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髮女郎茫然地看看恨不得鑽進地下的傅笙,腦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抱歉,我走錯了」
後退一步,視線旁移,看到面試過她的沈易,她腳步頓住。
沈易臉上掛着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下一秒,包廂門被重重關上。
金髮女郎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臉色猙獰掐住傅笙的脖子。
「你這臭丫頭!星朗竟然是你的產業?!」
「咳咳咳咳!」傅笙立刻換上委屈可憐的小表情,「文瑤姐,消消氣,我們坐下來好好聊。」
沈易能看出來對方沒有惡意,所以也沒有出手制止,默默斟茶。
羅文瑤被那濕漉漉的小眼神看得心軟,冷哼一聲鬆了手,坐到她對面,翹起二郎腿。
「臭丫頭!」
「嘿嘿,文瑤姐,你怎麼回國了?」傅笙連忙推了茶杯過去。
羅文瑤抬手把肩膀的金髮撩到身後,「覺得以前的自己太蠢,打算回國定居。」
「咳咳,不繼續追他了?」傅笙意有所指。
「不了,累了。」羅文瑤垂眸掩過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臭丫頭,想笑就笑,你最大的情敵我已經決定放棄了。」
傅笙心虛對手指。
沒錯,她和羅文瑤是情敵。
曾經撕得天昏地暗。
都覺得對方是最大的威脅。
後來實在撕累了,握手言和。
再後來,她們約着喝了兩次酒,稀里糊塗就成了好朋友。
相互約定了,未來無論誰得手,都不許怨恨對方。
就目前的情況看,她們誰都沒得手!
當初的信誓旦旦顯得異常可笑!
「文瑤姐,我已經結婚了。」
「嗯?」手腕一抖,銳利的視線掃過傅笙白皙乾淨的雙手,羅文瑤氣得拍桌子,「傅笙!就算沒辦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你也不用隨便找個人嫁了吧!」
傅笙被噎住,無辜地抬頭。
羅文瑤繼續生氣,「嫁了個連婚戒都不給你買的渣男?!」
遠在傅氏集團,和傅明凱正面對上的裴行末突然打了個噴嚏。
傅笙低頭看手,頓時明白了她生氣的點在哪裏,趕忙解釋。
「不是這樣的,出於各種原因,我和他都還不想對外公佈我們結婚的訊息,有戒指我也還不能戴。」
「是這樣?」羅文瑤狐疑。
傅笙重重點頭,「對!」
「好了好了,我們先不聊這個,文瑤姐不是來面試的嗎?我們先走個正經的面試流程?」
她當然知道羅文瑤是個合格的管理者,履歷還非常精彩。
但是有些原則性的問題,該問還是得問。
聞言,羅文瑤輕咳一聲,端正了自己作為求職者的坐姿。
傅笙才問了一個問題,沈易的手機響了。
道了聲不好意思,沈易起身走到一邊接電話。
半分鐘後,他一臉古怪和傅笙匯報,「笙姐,裴少和傅明凱在公司打起來了。」
「咳咳咳咳!」傅笙被口水嗆到。
拍着胸口,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誰輸誰贏?」
沈易低頭,「傅明凱被打暈了,有人喊了救護車,但我接到電話的時候,裴少還沒停手,又和傅天逸對打了起來,我聽着那邊的動靜好像很混亂。」
深呼吸,傅笙的頭又開始疼了。
她看向羅文瑤,「文瑤姐,不好意思,公司出了點事,我得回去一趟,面試得約改天了。」
「沒事。」羅文瑤好整以暇看着她那着急的樣子,「臭丫頭,有空約場酒?」
傅笙深深看進羅文瑤的眼底,揚唇笑得乖又甜,「好!文瑤姐想喝酒了給我打電話,我隨叫隨到!」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羅文瑤笑了笑。
沒有耽誤時間,和羅文瑤道別後,傅笙帶着沈易快步走向停車場。
上了車,她揉着眉心,淡淡開口,「不回公司了,問問在公司的秘書,傅明凱被拉去了哪個醫院,我們直接去醫院。」
沈易應聲。
車子開出停車場。
外面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滴啪砸在車窗上,印出了一道道水痕。
傅笙從包里掏出藥,面無表情咽下兩顆。
沈易瞄了眼後視鏡,「笙姐,你和那位羅文瑤小姐關係很好?」
傅笙怔了怔,眼眸染上笑意,「是還不錯,我很喜歡她的性格,敢愛敢恨,而且她很自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活得瀟灑自在。」
沈易瞭然,「笙姐在她面前和在別人面前的狀態不一樣。」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在旁人面前撒嬌、示弱。
哪怕是裴少都少有這種待遇。
「可能是因為我把她當姐姐了吧。」傅笙扭頭看着車窗外的雨霧,手攥緊了包帶,「我總覺得,如果我有哥哥姐姐,那應該會是她的模樣。」
只是多可惜,傅家只有恨她入骨的傅詩晴。
旁系更是沒一個好東西!
醫院外車多人多,每個走進醫院的人都撐着傘,腳步匆匆。
天色陰沉沉的,壓得傅笙有些喘不過氣來。
明明還不是晚上,可是聽羅文瑤簡單講了那個人的動向,心底最深處的情愫仿佛化成了絲線,纏上了她的心臟,帶來了陣陣痛意,連帶着額頭的疼也難以壓抑。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沈易擔憂地回頭,「笙姐,我看到裴少了。」
霧蒙蒙的眼瞳重新聚焦,傅笙凝神望去。
裴行末撐着一柄黑色的大傘站在醫院門口,身姿挺拔又帶着幾分骨子裏透出來的慵懶,單手插着褲兜,身上的淺灰色西裝有明顯的褶皺。
隔得不算近,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
而他似乎看到了她的車子,緩步朝這邊走來。
咬着下唇,傅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出的勇氣。
他離車子還有十步遠,她就推開了車門,冒着雨奔向她。
撞進了他懷裏。
手環過他的腰身。
裴行末被嚇得心尖一顫,攬過她的肩膀,「笙笙?這是怎麼了?」
車子那邊,沈易因為擔心傅笙摔倒也鑽出了車子,看到她穩穩噹噹被裴行末抱住,他鬆了一口氣。
察覺到裴行末落在他身上那疑惑的視線,沈易比了個手勢,什麼都沒說,回了駕駛座。
沒看懂手勢的裴行末沉默了。
他和沈易的交集是不少,但也沒默契到這種程度。
好在懷裏人的心情沒糟糕到連話都不想說。
「你是怎麼敢的啊?在我的公司和人打架?」傅笙瓮聲瓮氣輕哼,抬起臉,眼神幽怨。
裴行末怔了怔,傘往下壓。
在這人來人往的人潮中,他低頭輕輕吻過她泛紅的眼角。
「笙笙那麼擔心我?」
心頭密密麻麻的陣痛緩過來了,傅笙翻了個白眼,「沒有,我比較擔心你們打架的時候有沒有損壞我的東西。」
裴行末哭笑不得,「我和他們又沒在你的辦公室打起來。」
「走吧,先進去,雨太大了。」說着,他攏着她的肩膀轉身。
「嗯。」傅笙低聲答應。
進了醫院,收了傘,傅笙才發現,他撐傘那隻手的食指多了道口子。
「你的手是誰弄傷的?」
心頭的火氣瞬間躥了上來,其他亂七八糟的情緒被怒意鎮壓。
如同工藝品一般的手竟然受傷了!
裴行末低眸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傅明凱。」
他嗤笑,「傅天逸就是個弱雞,我兩三下就把他打趴下了,他沒有弄傷我的本事。」
傅笙在心裏給傅明凱多記上了一筆,眼神偏冷,「你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裴行末帶着她往樓梯走,桃花眼微眯,「我也不是很清楚,待會兒笙笙幫我檢查一下怎麼樣?」
聽着那不正經的曖昧語氣,一記手肘撞向他的腰側。
傅笙沒理他的話,「裴少不如說說看,在我難得沒坐鎮公司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
他這臉色,也不像是受了傷的臉色。
應該沒事。
裴行末活動了一下手腕,幽深的眼瞳划過一絲冷意,「他們說了我不愛聽的話,我動手了,就那麼簡單。」
傅笙紅唇微抿,「他們說了什麼?」
裴行末聳了聳肩,「不記得了。」
傅笙狐疑地看向他,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能讓他氣到動手的話,他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忘吧。
「那兩個人傷得重嗎?」
抬手摸摸鼻子,裴行末笑得開懷,「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見到傅明凱和傅天逸,傅笙才明白,男人笑得跟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孔雀似的是為什麼。
病房裏就兩張病床。
傅明凱和傅天逸都躺着。
前者額頭纏着紗布,右腿打着石膏。
後者更慘,那張還勉強看得過去的臉沒事,但是雙手雙腿被裹成了木乃伊,現在還在昏迷。
傅笙差點沒憋住笑,狠下心掐了自己的虎口,才勉強醞釀出擔憂。
「二伯,你和天逸哥沒事吧?」
傅明凱看到和傅笙一起進來的裴行末,恨得臉色漲成了豬肝,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呵呵!傅笙!你當了傅氏集團總裁!就能對長輩那麼無禮了嗎!」
什麼都沒做的傅笙無辜臉。
為什麼挨罵的是她?不應該是裴行末才對嗎?
「你還好意思帶個把我和天逸害成這樣的人來!」傅明凱氣得從床上坐起來。
迎着傅笙那震驚的眼神,他頭暈目眩,又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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