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姿走了。
湛露覺得心情不錯,愉快的答應了柳琦諾摘桂花的邀請:「走吧,一起去摘桂花做桂花糕。」
她語氣飛揚的對柳琦諾道。
起身繞過千暮,對他道:「我一會兒就回來。」
千暮點點頭:「好,玩的愉快。」
柳琦諾愉快的過去挽着她:「好呢,走,出發,羽峰。」
氣喘吁吁剛提着籃子進門的卯正:「......」
「不是,小師姑,能歇會兒再走嗎?」
柳琦諾:「不能,你一個男子漢,矯情啥,快走,你就該多鍛煉鍛煉。」
卯正苦哈哈的繼續跟着跑。
結果是,加入了湛露之後,卯正更加跟不上了。
不過這次被同樣甩在後面的還有他小師姑柳琦諾。
「湛露,你飛慢點,等等我們啊,你知道桂花在哪裏嗎?」
湛露撐着傘飛在前面,聽到這個問題她好心回答道:「這桂花,香飄十里,聞着味道就能找到了,我自然是知道的。」
柳琦諾只好體會了一次卯正苦苦追尋自己腳步的苦。
「湛露不傻,可真是太不方便了啊,她這樣應該很難有朋友吧。」
柳琦諾邊追邊嘀咕。
後邊還跟着個努力追尋兩人背影的卯正,他努力御着劍,努力加快着速度。
還不忘同樣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們飛那麼快有什麼意思,籃子還在我手上呢,你們摘了,沒籃子,用什麼裝?」
最終等卯正趕到,就看到湛露和柳琦諾已經摘好了桂花。
她們還真有地方裝,就是湛露的傘。
所有桂花都在傘里,等卯正趕到,她們把桂花轉移到他提着的籃子裏。
歇了片刻,又往回趕。
摘桂花之旅結束,最終在浪費完所摘的桂花之前,湛露和柳琦諾還是做出了一盤像樣的桂花糕。
湛露吃了一塊,面無表情的點評道:「太甜了。」
她本來指望柳琦諾能教她一下的,畢竟她兩百多年沒動手了。
結果沒想到,柳琦諾就是個理論大師,啥也不會,比她還不如。
所以最後桂花糕全由湛露一人所做。
柳琦諾嘗了一塊,也表示:「確實甜,算了,給卯正吃吧,小孩子愛吃甜的。」
卯正剛才已經吃過一塊,他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甜,簡直超過了他生命能承受的限度。
也不知道他師娘是如何做到面無表情說出『太甜了』三個字的。
最主要是,這蜜糖還是他師娘自己放的。
他都覺得甜掉牙了。
卯正五官都在拒絕,拼命搖着頭:「小師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對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卯正一邊拒絕一邊逃,深怕攤上了這盤桂花糕,跑的比什麼都快。
柳琦諾也不想攤上這盤桂花糕,於是打起了小算盤:「湛露,這是你親手做的,要不你帶給千暮師兄吧,他肯定喜歡。」
湛露笑了笑,那笑容絕對不是友善的笑。
柳琦諾看她笑就覺得有一種危險在逼近,而後她就聽到湛露笑着對她道。
「你千暮師兄在你心裏的神級形象是徹底塌了嗎?你都開始想着毒害他了?」
柳琦諾明了,這是諷刺。
剛才湛露的笑容,她就說那不是友善和諧的笑,那是諷刺的笑。
不過柳奇諾坦蕩蕩承認:「自從師兄遇到你之後,她在你面前那形象。」她搖搖頭,「嘖嘖」兩聲。
「還真算不得無欲無求無情無愛的清冷仙君了。」
柳琦諾心中小人哭泣,她的清冷仙君師兄啊,她的禁慾系男神師兄啊,他的冷酷無情天神師兄啊,都沒了。
湛露從碟子裏拿了一塊糕點包好,準備帶走。
笑着對柳琦諾道:「剩下的都是你的了,乖乖吃完,一塊都不、許、浪、費。」
雖然是笑着的,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極了。
最後幾個字不僅是一字一句,還加重了音調。
強調意味很是明了。
雖然沒明說,但是柳琦諾硬是聽出了言外之意。
你敢浪費了試試,看我之後怎麼收拾你。
柳琦諾腦補了一下湛露惡狠狠的收拾自己的場景,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搖了搖腦袋,把畫面晃蕩出腦海。
就見湛露都消失的沒影了。
柳琦諾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原地跳腳。
「這是報復吧,赤裸裸的報復吧。」
就因為她算計了一下千暮師兄,湛露就要讓她吃完一整盤甜掉牙的桂花糕。
她暗暗下決心,以後不能在湛露面前對師兄使壞,不然容易被報復。
有些人啊,看着仙氣飄飄,聖潔神聖,像一朵開在聖域的白蓮花。
實際上呢,這朵白蓮花可能是開在地獄的黑蓮花。
就算不是全黑的,至少也被染黑了一半。
柳琦諾苦哈哈的機械的往嘴裏一邊塞甜掉牙的桂花糕,一邊腹誹。
然後實在感覺甜的齁,只能努力灌水。
柳琦諾硬生生被一盤桂花糕吃哭了。
等終於吃到最後一塊的時候,她含淚把糕點塞嘴裏,打算硬咽下去。
不去品嘗那齁甜的甜味。
結果糕點卡嗓子眼裏,差點把她噎死。
以至於一盤桂花糕讓柳琦諾吃到懷疑人生,半夜做夢還夢見吃桂花糕,生生給嚇醒了過來。
然後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和湛露一起做吃的了。
再說湛露把那塊桂花糕帶回去給了千暮。
千暮眉頭都沒皺一下,優雅的吃完了。
他甚至覺得這味道莫名熟悉,他仿佛很久之前也吃過這般甜到膩人的桂花糕。
那好像是一個仲秋,湛露認識他的第一個仲秋佳節,湛露專門和自己母親學了做桂花糕。
那天他在湛露家和自己的老師、師娘、還有湛露一起過仲秋佳節。
那晚的桂花糕便是湛露做的。
糕點是很漂亮的花瓣狀,模樣很好看,只是糕點的味道實在是太甜了。
那是一種讓人害怕的甜,就和今晚他吃的這塊一樣。
甜到讓人不敢回憶。
那時候無憂無慮的少女俏皮道:「甜一點才好,甜甜蜜蜜的,就和我們一家人一樣。」
在皎潔的月光下,一家三口外加千暮,一起圍坐在院中的桌子邊。
少女努力推薦自己親手做的桂花糕:「娘,你再吃一塊嘛,挺好吃的。」
婦人笑的溫婉,擺手拒絕:「娘牙有些痛,不敢多吃了,給你爹,讓他多吃點。」
少女把盤子轉向戶部尚書:「爹,你再來一塊。」
中年男人眼含淚花,還得勉強爽快大笑着答應:「吃,爹得給你面子多吃點,我女兒第一次下廚,必須多吃點。」
戶部尚書拿起一塊糕,給自己洗腦:「看這桂花糕多好看。」
戶部尚書咬下一口,嚼了嚼:「甜,真甜,真甜啊。」
戶部尚書心裏苦啊,這簡直太甜了啊。
忍得憋屈,眼淚都要忍不住流出眼眶了。
千暮看的好笑又不忍:「老師,你等一下再吃,等我一下。」說着千暮便起身離開了片刻。
不久之後他取了些帶苦味的茶回來,苦茶配甜糕,勉強能中和甜糕的甜味。
少女搭配着吃了一口,雙眼亮晶晶的看這千暮:「千暮你真厲害,找到了我做的桂花糕的正確吃法。」
少女的眼神里滿是欽佩。
只是苦茶配甜糕也不是長久之法,吃到最後,少女含淚反思:「我以後再也不放這麼多蜜糖了。」
「今兒一晚,把我這一年要吃的糖都吃了。」
她喝一口茶,感嘆道:「真苦啊。」
再吃一口糕,又感嘆道:「真甜啊。」
千暮看的好笑,無奈又寵溺的從她手裏拿走剩下的桂花糕,把盤裏剩下的也包了起來。
「這些都送給我吃,我喜歡吃甜的。」
後來為了不浪費少女時期湛露的勞動成果,千暮一點沒浪費的把所有甜糕都吃完了。
他吃的時候也感嘆過,沒想到人世間還有這麼甜的食物。
於是那種刻骨銘心的甜,讓他終身難忘。
當時的湛露信了千暮的話,毫無負擔的把糕點都給了千暮。
之後母親告訴她,千暮其實不喜歡吃甜的,是為了不讓她繼處理自己的爛攤子,吃太多甜食,才替她吃的。
戶部尚書家教嚴,不允許鋪張浪費,湛露從小養成了不浪費的習慣。
如果沒人幫她吃,她就得自己吃完所有甜的膩人的桂花糕。
那日之後她知道千暮不喜歡吃甜的,所以之後她做任何糕點都再也沒放過那麼多蜜糖。
今日卻不知是什麼心思放多了蜜糖,或許真的只是兩百年沒做過桂花糕了,所以生疏了吧,技術回到了第一次做的時候。
回憶起這段記憶的千暮,看着一旁一臉無辜看着他吃桂花糕的湛露。
他眼神溫柔似水,偏過頭,勾了勾嘴角。
難掩心中的愉悅。
這是故意的吧!
重逢以來,他發現湛露一直都是沉穩又理性的,在對待魔物時會有些小壞,總是故意挫人家的痛處。
對待其他人,有些冷淡疏離,卻又保留着基本的禮貌。
不願意與人深交,卻也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各個面的湛露都有,卻唯獨沒見過她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現在這樣會耍小性子的樣子,是開始依賴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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