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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水月聽了他的話瞬間有些無語了,這麼大的人了,和一個小奶娃爭寵,有意思嗎?
不過為了安撫某人,她四下掃了一眼,見殿內無人,連忙抱着他,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嘿嘿笑道:「乖,兒子還小,離不開我,等他滿了周歲就讓他一個人睡,乳母們守着就是了。」
皇帝聞言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靳水月卻暗自偷笑起來,小六固然還是個不懂事的奶娃,賴着她也正常,可她家皇帝老大都多少歲的人了,比孩子們還賴她呢。
可是這種感覺她偏偏覺得很好,她也喜歡閒來無事時靠在他懷裏,一起打發時間,那樣的感覺最窩心。
安安姐弟幾個正在院子裏納涼,每個人身前都有一個小几,上頭擺放了不少瓜果和零嘴。
珍珍不斷拿着小竹籤兒去戳盤子裏的豆腐乾和藕片吃,這是額娘今兒個才新做出來的吃食。
豆腐乾一小片一小片的,麻辣味的,稍稍有點干但是特別有嚼勁兒,很好吃,滷的藕片也脆,他們還是第一次吃到滷的藕片。
「真好吃。」珍珍覺得辣了一些後就吃了一口放着冰塊的綠豆沙,頓覺舒服。
她還能一邊吃一邊讚嘆,至於弘晝,那小子只顧着吃,已經連頭都不願意抬了。
安安和弘曆稍微好點,但是也不斷往嘴裏放,享受的很。
「不是才用過晚膳半個時辰都不到嗎?怎麼就餓成這樣了?」靳水月出來後看着孩子們這狼吞虎咽的樣子,有些被嚇到了。
「額娘……這滷雞胗也好好吃,還有鵝肝……早知道就不吃晚膳了。」弘晝抬起頭一臉滿足的說道。
靳水月聞言一下子就笑了,做額娘的看着孩子們這麼喜歡吃她做的東西,自然是開心的。
只是為了迎合孩子們的口味,這些東西大多有些辣,她家皇上最近腸胃不太好,太醫囑咐不能吃辣,至於她,因為夜裏會給小兒子餵奶,所以也沒有吃。
幾個孩子倒是不客氣,把原本屬於他們倆的分着吃了。
「別急別急,小廚房裏還有呢,不過我看你們吃的太多了,明兒個再吃吧,額娘明兒個再給你們做。」靳水月笑道。
「剩下多可惜啊。」弘晝睜着大眼睛嘿嘿笑道。
「不可惜,讓人送去給良薇吃。」靳水月笑道。
弘晝聞言一下就不爭了,他雖然愛玩愛鬧,但是對姐姐們是很維護的。
東西送到翊坤宮時,惠妃和良薇母女還沒有歇息。
因今兒個發生的事情太不愉快,雖然母女兩人都想忘記,卻有些徒勞,此刻惠妃正摟着良薇說着從前一些能讓人心情愉悅的事兒。
「娘娘,這是皇后娘娘讓人送來的。」扇兒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道。
「是什麼東西,好香啊。」良薇只覺得光聞聞味道就想流口水了。
「是滷的東西,有好多種呢。」惠妃湊過頭去看了看後說道。
滷味她們吃的多了,可是像這樣味道的還是第一次吃,母女兩人覺得很不錯,便大快朵頤起來。
人心情不好時,只要吃的下東西,一般都會化悲憤為飯量。
她們沒有用晚膳,此刻也餓了,一食盒的東西,很快被她們給吃光了。
「咱們皇后娘娘真能幹,這做飯的手藝又見漲了,改明兒個我和皇后娘娘學着做做這滷味,比御膳房做的可強多了。」惠妃笑着說道。
「我也跟着額娘去學。」良薇連忙說道。
「你學?」惠妃聞言忍不住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沒有摸過鍋碗瓢盆,更沒有拿過菜刀,那些糧食和蔬菜,你認識嗎?」
「天天吃,怎麼會不認識。」良薇有點無語,自己沒有那麼笨吧,雖然有時候反應慢一些,但是她真的不笨,做飯應該不會很難才對。
「傻孩子,上了桌子的菜和才從地里摘下來的可是兩回事。」惠妃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了。
「那我也要學,三姐姐和五妹妹也很會做吃的,皇后娘娘說了,這些都是做人應該會做的事兒,不需要時時做,但一定要會,人這輩子難免有個三災五難的,若是因為不會做吃的給餓死了,那才是虧了。」良薇把靳水月從前拿來教安安和珍珍的話給搬了出來。
「娘娘還說,為心愛的人洗手作羹湯,也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兒。」惠妃緊跟着說道,眼中滿是挪揄之色,莫非女兒真的開竅了?
今天鄂常安也幫着找女兒了呢,還鞭打了允禟,下手一點兒都沒有手軟,未必沒有護着女兒的意思,看來她無形當中的推波助瀾起作用了。
「我最愛的人是額娘,能為額娘做頓飯吃,的確是件高興的事兒,三姐姐和五妹妹就常給皇后娘娘他們做吃的。」良薇笑眯眯說道,並沒有領會到自家額娘的言外之意。
「好,那從明兒個開始學,額娘等你學會給額娘做吃的。」惠妃也沒有強求,笑着點了點頭。
良薇很是激動,靠在自家額娘肩上,說着什麼好吃之類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
永壽宮外頭,鄂常安正帶着一群侍衛守在那兒,一來為了保護皇帝,二來也是為了隨時聽候差遣。
事實上,這永壽宮也有不少侍衛守在外頭,一來這是皇后娘娘的寢宮,安全自然是頭等大事,二來皇后娘娘還是親王福晉時,手底下本就有百餘個侍衛當差,如今成了皇后便從那些侍衛中選了功夫好又年輕一些的進宮當差,這忠心自然是沒的說的,於是乎,這永壽宮外頭的宮道上就了兩大排侍衛。
佩珊提着御膳房剛送來的食盒,一邊走一邊打着哈欠,往常這個時辰,只要沒輪到她值夜,她都睡下了,所以這會子覺得很困。
才到了永壽宮門口,沛珊就看見了鄂常安,連忙上前福了福身:「鄂大人。」
鄂輝聞言回過頭來,見是安安身邊的宮女,便衝着她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公主給您的,多謝鄂大人今兒幫忙。」沛珊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裏的食盒遞了過去。
鄂常安微微一愣,才道伸手接了過來,本想說些什麼,卻見沛珊已經打着哈欠轉過身進去了。
提着食盒,鄂常安心裏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加上這次,三公主已經第二次送吃的給他了,上次還是她親自送到他手上的。
鄂常安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和之前一樣,筆直的站好,不該有絲毫異動,可是他忍了一會還是不由自主伸手把食盒打開了。
要知道在這些侍衛眼裏,從軍中歷練回來的鄂常安一向是嚴肅而冷冽的,做事可謂一板一眼,公私分明,可如今見他就這樣打開了食盒,一群侍衛都忍不住偷瞄過來。
「老大,三公主真是客氣,為主子們辦事那是咱們的本分,公主還賞下了吃的,真是太好了。」站在鄂常安身邊的東盛湊過頭來說道。
鄂常安只是掃了一眼就確定送來的東西和上次一樣,他見手底下的侍衛都和東盛一樣好奇的張望過來,便沉下臉輕咳一聲,嚇得那些侍衛趕緊又站直了。
「老大,是豬蹄子和棗泥糕,聞着真香啊。」東盛嘿嘿笑道。
鄂常安聞言一記刀子眼掃了過去,只可惜門口燈光昏暗,東盛根本就沒瞧見自家老大臉色不好,還繼續笑道:「我都餓了。」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應該大家分了吃才是。
下午他們好些侍衛都出了力了。
「我也餓了。」
東盛話音剛落,就有侍衛跟着附和了。
一群臭小子!鄂常安在心中如此嘀咕道,別提多鬱悶了,他覺得三公主送這吃得來應該是給他的,憑什麼分給這些小子?
可是看着大家都盯着這食盒,一副恨不得吞下去的樣子,鄂常安最後還是無奈的分了。
他十幾歲就被皇帝送去了西北軍中歷練,十來年才歸來,在這群侍衛里自然算年長的,所以對這些侍衛都很照顧。
這些臭小子雖然武功不錯,但是從未經過血的歷練,他打算明兒個開始,再好好的操練操練他們。
一眾侍衛還不知道自己因為一口吃的,已經把上峰給「得罪」了,反正苦難的日子即將開始了。
……
沛珊回去復命時,安安和珍珍已經梳洗好,準備歇下了。
「公主,東西已經送給鄂大人了。」沛珊柔聲稟道。
「嗯。」安安點了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人家幫忙,她道謝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姐姐,我們明兒個出宮嗎?」珍珍一邊拉被子,一邊問身邊的安安。
「去看看吧,好久都沒有去學堂了,也不知道情形如何。」安安點了點頭。
「肯定沒問題的,咱們的百藝學堂人越來越多了,那些管事也都是額娘指派的,再妥當不過了,再說還有二姐夫幫忙照看着呢。」珍珍笑着說道。
「嗯。」安安微微頷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來:「說起來二姐夫還是不錯的,做先生教那些前來學管賬的百姓們時十分認真,一點兒額駙的架子都沒有,如今幫忙管理學堂也盡心盡責,學堂的賬務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看來咱們從前是懷疑錯了。」
原本李紳只是去學堂里做教授先生的,教那些前來學藝的學生們學管賬,日後好做個賬房先生,後來安安和珍珍進宮後,便不能時時去學堂了,加之李紳又表現的很好,她們便讓李紳做了學堂的監院。
監院是地位僅次於她們姐妹倆的學堂職事,主要職責是負責學堂的行政、財務,以及稽察學生品行等工作,十分重要。
她們心裏原本也存了個疑影的,所以也觀察了一段時間,見李紳做事十分認真,做了監院後依舊做着教授先生的事兒,還教那些人學管賬不說,也和管事們一塊把學堂管的很好,她們也就放心了。
額娘說了,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親力親為,不然肯定累死了,要懂得知人善任,這樣才是一個好的決策者,她們覺得自己這次做的決定就挺正確的,以前是看不上這個二姐夫,如今看來他還是有些優點的,起碼做事認真,對二姐姐也是難得的好。
「二姐夫如今看着倒是靠譜的。」珍珍也笑了起來。
「沛芳。」安安將值夜的沛芳叫了過來。
「公主。」沛芳連忙福身,敬候自家主子吩咐。
「你去和王嬤嬤說一聲,讓她帶人準備一些東西,明兒個我們帶去學堂給那些管事和教授先生們。」安安笑着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沛芳連忙頷首,笑着退了出去。
姐妹兩人又靠在一起說了會話就沉沉睡了。
……
夜深人靜,康郡王府四處掛着的燈籠也被奴才們給熄滅了。
如今的康郡王府便是從前的雍親王府,是弘時的府邸。
從前靳水月他們還在王府住時,夜裏是不會熄滅燈籠的,王府的小道上都有燈籠引路,不管主子還是奴才,在夜裏行走都絲毫不廢眼神,只是如今不一樣了,因為主子換了人,規矩自然也就變了。
弘時今天心情很不好。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他兩位額娘外加他家福晉,豈不就是三個女人了嗎?
而且她們都以王府女主人自居,時時改規矩或者改王府的佈局。
這正院是他和福晉瑜芳的住處,可是今兒個他家額娘齊妃卻趁着瑜芳回娘家,跑來正院指手畫腳,說正院後頭那個小魚池太礙眼了,叫人給填了。
等他從衙門裏回來時想阻止已經遲了。
那小魚池是從前皇阿瑪和皇額娘住着時就有的,是皇額娘專門叫人挖了養魚逗弟弟妹妹們玩的。
他家福晉瑜芳也喜歡裏頭那些紅鯉魚,他前些日子還專門去找了兩條又大又肥的回來逗她開心呢,哪知道一不留神,這魚池就被他額娘齊妃叫人給填上了。
填上也就罷了,他叫人另外換個地兒挖池子也就是了,無非是費點銀子,也無需和自己的額娘置氣,可他家額娘做的太絕了,她竟然叫人連池子裏的魚也給全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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