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弘曆點了點頭,他能夠感受到允祁對於自由的渴望。
「我答應,我答應,我連她的面都沒有見過,你想娶便娶。」允祁真想大笑三聲。
不是他想賣妻求榮,而是他根本就沒見過富察氏,談不上喜歡,而且他們還沒有成親,她也不算他的妻子。
不過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個女人重獲自由,等他以後真的能夠出宗人府了,真的要好好謝謝她。
弘曆還以為此番會有點波折呢,沒想到允祁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那好,我們便找個機會,您和富察家立下退婚書。」弘曆低聲說道。
「成,什麼時候?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他再也不想回到宗人府那個鬼地方了,哪怕再讓他去待上一天,他也不願意。
「今兒個時辰已經不早了……。」弘曆有點無語了,他怎麼就這麼急呢?
「還早呢,這才用了午膳,一天還沒有過去一半,弘曆,一會咱們就叫上內務府和宗人府的人,把這事辦了。」允祁一臉激動的說道。
「那好吧,我先去永壽宮回稟皇阿瑪和皇額娘。」弘曆也不想節外生枝,既然允祁這麼幹脆,那就先辦了吧。
很快,皇帝的聖旨便下來了,赦允祁出宗人府,封為貝勒,賜下府邸。
允祁激動的不得了,連忙前往永壽宮謝恩。
被關了幾年,他心裏那點兒想做皇帝的念頭早就被磨光了,對他來說,能夠做個閒散宗親,安安穩穩一輩子,也就滿足了。
下午,皇帝便召了宗人府、內務府和富察家的族長馬齊進宮議事,很快,退親書便到了馬齊的手裏。
他出宮的時候都還有點不敢置信。
皇上為什麼突然興師動眾,把眾人叫進宮去給他家侄女富察婧姈和二十三爺允祁退了親?
他已經致仕幾年了,皇帝登基後,他還是第一次踏足皇宮,今兒個宮裏來人宣召他時,他還以為皇帝會不計前嫌從新啟用他這個老臣,卻不想是因為侄女的事兒。
二十三爺當初可是犯下大罪的,如今也被赦免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馬齊在官場侵淫多年了,說是個老狐狸也不為過,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和他的侄女富察氏有關。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皇上為了維護他侄女,赦免了二十三爺允祁?
而且臨走時,允祁也明着和他說了,以後要好好謝謝他侄女富察氏。
難不成是因為侄女和五公主交好,所以五公主在皇帝面前替侄女求了情,皇上才會開恩嗎?
馬齊越想越有點兒不敢確定,出了宮便往四房所在的胡同去了。
富察家四房所在的府邸里。
富察婧姈的額娘舒舒覺羅氏正在給幼子傅恆做新衣,剛剛才裁減了,還沒有來得及動針線,伺候她的老嬤嬤就急匆匆進了屋來。
「夫人,大老爺過來了。」老嬤嬤福了福身說道。
「大哥來了?」舒舒覺羅氏一臉吃驚。
「大伯父怎麼過來了?」在給自家額娘打下手的富察婧姈聞言也很吃驚。
自從阿瑪過世後,大伯父就來過兩次,都是要緊的事兒,一次是三哥進宮做侍衛,一次是大哥和人家起衝突,鬥毆被關入順天府。
難不成又有什麼事情嗎?
但願不要是壞事,富察婧姈在心中祈禱着。
舒舒覺羅氏和富察婧姈很快便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迎了出去,剛到前院的垂花門時,就看見馬齊過來了。
「大伯父。」富察婧姈連忙福身請安。
「快起來,你們都進來,我有話和你們說。」馬齊看着自己的侄女,柔聲說道。
「是。」富察婧姈連忙應了一聲,跟着自家額娘進去了。
馬齊進去後便坐到了最上頭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富察婧姈,心中有些感慨。
他們兄弟幾個中,李榮保是最小的幼弟,論年紀都和他的兒子差不多了,所以侄女富察婧姈真和他大孫女差不多大小。
當初麗妃逼迫,先帝爺賜婚,整個富察氏嫡出的小姐中,就婧姈年紀和允祁差不多,所以只能犧牲她。
先帝爺聖旨下來,連他都不能拒絕,只能心存僥倖,但願允祁能奪位成功,這樣結果對他們一家子來說才是好的,可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把這個侄女一生的幸福都陪了進去。
如今,老天爺總算開眼了,給了婧姈自由,她再也不用嫁給允祁了。
「你們看看這個。」馬齊將手裏的文書給了富察婧姈母女。
「這……這是真的嗎?」舒舒覺羅氏看着手裏的文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富察婧姈也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是真的,婧姈不用嫁給允祁了,這是這孩子的福氣。」馬齊笑眯眯說道。
「多謝大哥。」舒舒覺羅氏連忙跪了下去,還拉了拉一旁正在發愣的富察婧姈,急聲道:「快點跪下給你大伯父磕頭,若不是你大伯父,你這輩都毀了。」
「弟妹誤會了,我早就退出朝堂,想幫婧姈都幫不上,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有……皇上赦免了允祁,還封他做了貝勒,我過來就是想問問婧姈,是不是五公主幫的忙?」馬齊一邊示意身邊奴才把舒舒覺羅氏扶起來,一邊說道。
「五公主。」富察婧姈搖了搖頭:「回大伯的話,我並沒有求五公主。」
「那是什麼人幫了你?是誰勸動了皇上,給了這樣大的恩典?聽允祁貝勒說,他能夠從宗人府被赦免出來,還重新得了貝勒的封號,都是因為你的緣故。」馬齊連忙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富察婧姈聞言都有點發蒙了,腦子裏閃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他嗎?是太子嗎?
答案呼之欲出,可她根本不敢相信,以至於後頭馬齊和自家額娘說了什麼,她根本沒有聽到。
「婧姈,婧姈,你怎麼不說話?到底是不是五公主?」舒舒覺羅氏推了推女兒。
「我……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不是公主,倒極有可能是太子殿下。」富察婧姈看着一臉熱切望着她的大伯父和額娘,頓了頓後,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