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燕錦淵身子已經飄然出去,一招就擒住了打着正盛的兩個帶頭的將軍。
又將一旁桌子上的果盤踢出,盤中乾果四濺擊落在四周的將士身上竟泄力到不能再站起身,一個接着一個挨着人群竟然如同瘟疫般拉扯着摔倒在地。只是眨眼就只剩下燕錦淵一人立在中心。
這一切發生只在瞬息,方才還熱鬧到幾乎掀天剎那間沉寂。
秦若若伸出手輕輕拍着,幽幽淺笑:「看來奴今晚的恩客,就是王爺了。」
「錦淵!」
久久等不到燕錦淵回帳,又被外面熱鬧吸引的柳如意一從帳子中出來就聽到這句,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
秦若若側過臉,笑容宛如暗夜開放的曼珠沙華,不顧眾目睽睽之下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落進燕錦淵下意識接住的懷抱,痴痴的纏上了他的胳膊。
「放肆!王爺豈能是你如今這樣賤奴的身份能接近的!還不滾下來!」
瞥了一眼眼前柳如意衝過來指尖幾乎指在了她的鼻尖上的指節,秦若若偏了偏頭讓身體在燕錦淵懷裏貼合的更緊,笑的無畏又是恰到好處的暗嘲:「行啊,讓他們繼續比試一番再選一個勝者就是了,只要是勝者,王爺也好,洗馬廄里的奴也罷,都不過是我今晚的恩客沒絲毫分別。」
話音落下,身下摟着她的臂彎猛地用力收緊,痛的險些驚呼出聲。
原以為無緣的眾人又暗暗摩拳擦掌起來,秦若若撫着手掌,滿眼對上燕錦淵垂下的視線但只當看不懂他眼中傳來的熾熱幽深,挑釁道:「其實和王爺洞房那晚的床笫之歡實在讓我失望,一想到還要和三王爺再度春風,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換人,自然是極好的。」
這樣大膽的發言,又讓場中寂靜下來,柳如意倒吸一口氣拉住燕錦淵的衣袖:「錦淵,你聽她竟敢如此放肆。還不速速打爛她的嘴!」
燕錦淵收回視線過了半晌,唇瓣開合,「既然已分出勝負,自然沒有換人再比過的道理。除非有人不服此時還可以打敗本王。」
柳如意不甘,剜了一眼手正撫在燕錦淵胸前的秦若若。
依依不饒繼續哀求:
「王爺!」
燕錦淵充耳不聞。
抱着秦若若環視一周神色各異的將士。
這些人大多都是跟着太子更有甚者是燕王手下操練多年,一個多年為質做內應的燕錦淵即使是戰勝秦國的關鍵因素但他們崇尚武力,燕錦淵這樣用陰詭計謀的沒幾個人真心信服,對上他視線者雖然心有不甘,但摸着身上酸痛的位置,還是一陣心悸。
他們這個三王爺,武力遠比他們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
見周遭安靜,無人反對。
燕錦淵就這麼抱着秦若若一步步走進了營帳。
身上的人,一直不老實的動來動去,指間如同火把從下往上四處撩火攀升到脖頸,猛地脖子一涼,燕錦淵微微側頭,伸出手用力一握。
一個物件從秦若若的掌心滾落。
燕錦淵用鞋尖踢了踢,認出那是剛才還掛在她耳垂上的飾品。
只是明顯被改動過,更加鋒芒扎手,方便刺進肌膚。
輕嘆一聲,燕錦淵目光落在她掌心被扎破的傷痕上,語氣幽幽;「若若,我說了,想殺我你還要用些心,就算不啐毒也要等我熟睡後下手。不然你今晚廢了這麼多心思做的努力,豈不白費?」
秦若若笑的無力,剛才在外面如嬌艷魅惑的妖精模樣,此時仿佛瞬間卸下偽裝只剩下鮮血淋淋的怨和顫抖。
白齒紅唇,不小心咬出血,又被眼眶裏流出的淚沖落。
燕錦淵眉心猛的一跳,眼底的碎冰炸裂。
不等反應過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秦若若已被推向榻上,雙手被反剪到身後,燕錦淵欺身而上居高臨下的睥睨着她。
原本選的面料就極為輕透,這樣的姿勢讓她的衣裳緊緊貼合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突然一涼胸前的衣扣散開,配上胳膊上妖魅的曼陀羅花,竟有種欲拒還迎任君采劼的誘惑。
燕錦淵指尖撫摸上那栩栩如生的花瓣,嗓音愈發低啞:「為了今晚,你還刺青,若若,你不是最怕痛的麼?我也從沒見你這麼嫵媚過,偏偏,被那些人都看到了。我很生氣。」
熾熱的大手猛的一握讓她全身一顫,看着燕錦淵臉上的薄怒,秦若若突然不再掙扎輕嘲:「生氣?燕錦淵,別忘了是你讓我陷入如此境地。你氣什麼?難不成,你還會嫉妒我被其他男人看?
也是,畢竟怎麼說我和你都是秦宮腳下拜過天地,也是你鳳冠霞帔千里紅妝娶回來的,只要沒有和離,怎麼都還算夫妻。哪怕我已是你親賜的千蕊夫人,哪怕我身份已如妓奴,都和三王爺你脫不開關係,不死不休。」
雖是這樣說,但秦若若只把這話當成笑話,用來刺激燕錦淵。
至於痛?怎麼可能不痛,她那傷疤極深,被刺了一千一百次才堪堪蓋住,但比起羞辱的痛,比起親人子民被殺的痛,比起這些日子遭遇的種種,這點痛算什麼?
「不死不休」
燕錦淵身子猛的一僵,喃喃的念着這四個字。
陰鬱又複雜的眸光竟讓秦若若心底一顫,眼睫上的淚珠抖了又抖,又重新滾落,眼眸里的幽怨又帶着恰到好處的深情掙扎,嗓音間的顫抖無不透露着無助。
「過了今晚,你最好把我殺了,這樣我再也不用讓自己的心,掙扎的這麼痛苦。」
這個眼神她對着鏡子練習了一個月,出發前最後一次練習,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連她都險些被騙過,以為還愛着燕錦淵。
「若若」
嘆息了一聲,簾帳擺動,秦若若的嗚咽聲被盡數吞入腹中。
一直持續到天色大亮,直到燕錦淵出營帳,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眼底清明一片毫無睡意。
抬起眼眸觀察四周,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到燕錦淵的帳子。
和她想像中並不同,比起她住的地方,這個帳子更大了些,即使四周還掛着些許紅綢卻也難擋冷清。
原本成婚那晚,她應該在這裏和燕錦淵燃起龍鳳燭,喝下交杯酒,送入洞房。
如今看來,許是燕國的這些人認為沒必要做戲到這步,連喜字都不肯張貼一張。
還在胡亂的看,屋外凌亂的腳步聲秦若若心猛地一提。
昨晚她做了這麼多功夫。
就等着來人宣讀旨意,來看看她是不是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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