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熱鬧啊?瞧你這着急忙慌的?」
「哎呀,聽說那兒有一家姓冉的,全家都被人給殺了!」
「什麼?這麼大的事情?走走走,一起去、一起去!」
房斌聽到,也趕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彬永街。
出事的那戶冉家門前、已經圍滿了人。
只是院子四周已經有州城的衙差們給圍着。百姓們只能抻長了脖子、掂高了腳、努力地往裏瞧。
可什麼也瞧不見啊。
院門都是緊緊關閉着的。
只有院門門檻上的一灘血跡、分外顯眼。
房斌掃了那灘血跡一眼,就觀察起百姓中的每一個人來。
第一:兇手通常都會回到案發現場觀摩自己的「傑作」。這是大人經常會說的話。
第二:有這麼大的案子發生、且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以大人的速度怎麼着都該到了。
所以房斌就想從人群中找到自家大人的身影。
不過,耳朵也沒有閒着。
聽到有人就在小聲地議論。
「哎你說?這都是第幾家被滿門給滅了的?元月的、還有去歲十二月的、還有十一月的、還有十月的哎喲喲,好像都有八家被滅了吧?每個月一家、還真一個月都沒差過。」
「可不咋的?今日是二月二十六了,俺本來還以為這個月可以消停了呢,結果呢?這就又出了一樁。我一聽說又出了啊,第一時間就跑過來了呢。可惜衙差們的速度更快、讓我啥也沒能給看着。」
「呵,有啥好看的?每個月一起,加這起、都第九戶了。府衙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居然一樁都沒有破獲。也不知道照那些兇手這樣子給殺下去、咱們邢州城的人還能頂多久?」
「唉,說得可不是嘛。有多少人能夠那些人殺的啊?也不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才能殺得夠。現在官府的人嘖嘖。」
「算了,別說那些了。提到那些,你們的心裏就不添堵是怎麼的?」
「噓添堵算啥啊?你們哪、都小着點兒聲的吧。那些衙差們別的不行、那耳朵可是尖得很。要是讓他們給聽了去、你們可就不止是添堵了。」
「嘁,能找我們什麼麻煩啊?這兒這麼多人、他們能知道是誰說的?不過謹慎點兒也好,當心禍從口出。」
就這樣,大家又轉移了話題。就是想知道、冉家裏面、究竟怎麼樣了。
而人群的最後面,有個較為圓潤的身影,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避過了房斌的視線。
房斌還抻着脖子擱那兒到處找呢。
狄映看到了。
不過他不覺得現在是和房斌「相見」的好時機,便退到了街道對面的小巷子內。
只是看着冉家大門的眼神、有些兒意味莫明。
狄映腦子裏在想:九起滅門慘案、究竟自己該先隱晦地查察、還是先去找邢州刺史打個商量?
按照他的計劃來說、是想先和那位刺史大人商議一下的。因為其據說還是個不錯的人來的,狄映覺得可以開門見山地和對方好好談一談。
結果
九起滅門案啊,還一樁都未破。
這邢州的地方治理、究竟成了什麼樣兒了啊。
狄映的心頭就有些火起。
只是他也不願意就這樣冒冒然地去找那位。
而且第一現場何等重要?
無論如何他都得先想個法子進去看看。
不進去、現場都給破壞完了怎麼辦?屍體還沒有經過他詳細的勘驗、萬一在搬動中、有些痕跡被毀壞了怎麼辦?
狄映越想、越心煩。
乾脆一咬牙、一跺腳,把彭涼給推了出去。
對他道:「去,跟守着冉家的衙差帶頭的人說一聲,讓他們把百姓們都請回去。把這一片兒都清理一下。最後,你再把那些府衙的人、都打暈了再說。」
不對,說到這兒,狄映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後,換了種思路。
壓低了聲音重新道:「你翻進冉家去,把裏面的府衙的人都打暈。然後再提溜着我進去看看。等我們驗完了,你再把他們弄醒。咱們只需要掌握第一手的詳情就可以。」
彭涼聞言照做。身影閃了幾閃、就消失出了所有人的視野。
而冉家門外、還在負責圍阻百姓們靠近的衙差們、絲毫也沒有發現、自己身後那扇緊閉的大門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彭涼飛來躍去了兩趟。第二趟將自家的大人帶了進去。
狄映被彭涼輕輕放到院中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邢州府衙的人。
很好。
看起來是一個捕頭、兩名衙差、和一個老仵作。
就這麼四個人。
而被兇手殺害的死者呢?
有六個。
冉家老夫妻、冉家夫婦、一個十二歲的男孩、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
皆倒在血泊之中。
僅憑血跡,狄映已能一眼看得出來、死亡時辰大約在半夜的丑時左右。
死相都很慘裂。除了那個女孩只被捅了一刀之外,其餘人、皆身中二十刀以上。
可看起來
狄映在對六具屍體快速地進行完了初檢之後,得到了一個初步的結論:兇手只有一個人。
一個人!!!
且間距時間都比較短。
這是赤裸裸的仇殺。
不過兇手並不是很有經驗之人,從各種痕跡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身懷武功的高手。
小女孩死在院門口。另外五名死者都是死在他們各自的床榻之上。
除了那個小男孩外,另五名死者的身上均沒有發現抵抗傷。這是最不合情理的地方。
狄映在各屋又轉了一圈兒,眼神四掃、鼻子一直在翕動個不停。
想到了什麼,便去到灶房,舀起一瓢水缸里的水,聞了聞,再用嘴皮輕輕碰了一小點兒。
果然如此。
這水裏、有蒙汗藥之類的成分。
也就是說:兇手提前進入過這戶人家。在水缸里下了藥粉,之後,就等着裏面的人都沉睡之後、再實施的殺害。
那小女孩兒因年齡最小、中毒最少,可能被聲音給驚動之後想跑出門去的。就被兇手給追上殺害了。
但兇手也並不是將冉家每一個人都反覆捅了十幾、二十刀之後、再換的下一個人去捅。
兇手是先把人都殺死、再挨個兒地補刀。
只有一名被害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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