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候,林淵才發現,這老傢伙身後背着的,是一捆荊條。
見此情形,林淵心中那炸裂的情緒稍緩,卻依舊疑惑。
難道,是這老傢伙忽然良心發現,對於黑自己靈石的事情深感愧疚?
除此之外,林淵也想不到,他還有哪裏做的對不起自己。
「顛老,先起來吧,一點靈石而已,不至於如此這般。」
林淵說着,伸手去扶周不顛。
畢竟,一大清早的,整個老頭在自家門前搞這種十分超前的行為藝術,的確是有傷風化。
周不顛見狀,眉頭卻皺的更緊,連忙道:「林公子,老夫所要說的並非靈石,而是老夫擅自謀劃,以林公子做誘餌,引陳家強者來此」
轟!
此話一出,林淵只感覺腦海中一陣轟鳴,臉上的笑意收斂,陣陣冰冷的煞氣,自其周身瀰漫。
「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言語間,原本要扶起周不巔的那隻手驟然凌厲,猶如鬼魅般赫然探出,一把捏住了周不顛的脖子。
稍一用力,直接將他提起,雙腳離開了地面。
常言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林淵如今的逆鱗,便是姜幼漁。
如果昨夜,陳家強者降臨林府,林淵或許可憑藉這一身實力,自保無虞。可對方畢竟人多勢眾,想要在混戰之下,護住姜幼漁和林語曈二人無恙,很難!
此刻,那渾厚的氣息,滂沱的血氣,讓林淵看起來猶如一頭人形凶獸。暴虐的氣勢,即便身為戰靈境的周不顛,都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悸。
而此刻,林淵的修為也展現了出來。
練氣境八重!
昨天連續經歷了數場激戰,晚上又在神魔心域得了造化,並施展了上百次的神魔九指後,這場突破水到渠成。
「林,林公子,你聽老夫解釋」
「老夫既然這麼做,就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必然不會讓林公子受到半點打擾。」
「林公子迄今為止,對此事渾然未知,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
周不顛臉色漲紅,聲音嘶啞道。
聽聞此話,林淵心中的怒意稍緩,長嘆一聲後,放開了捏着周不顛脖子的那隻手。
周不顛落在地上,一陣劇烈的咳嗽。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時間到,若不能讓我滿意,你必死!」
林淵沉聲道。
這一刻,周不顛只感覺渾身被森冷的殺意籠罩,他十分篤定,林淵說殺他絕不是嚇唬。
林淵夠狠,也有這個實力!
想到這裏,周不顛打了個寒顫,隨即趕緊解釋起來。
依照他的說法,他曾加入陳家,成為其忠僕,其目的就是為了復仇。
準確的說,是替他大師兄報仇。
他和離青峰,都曾是『長天門』的弟子,在一次長天門與青龍宗的切磋中,那時還是青龍宗弟子的上一任陳家家主與離青峰的道侶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不僅綠了離青峰,更是將一部魔功放到了離青峰的住處,以此來陷害他修煉禁忌。
最終導致離青峰被高層責罰,打碎了根基,修為大損。並連同當時那座小山峰上的六位師弟,一起被逐出了長天門。
周不巔,便是那六人之一。
此番,雖是以林淵為誘餌,引得陳家眾人至此,他們卻早已設下了陷阱,不僅沒有波及林淵分毫,更是將陳家精銳近乎全滅。
而這麼一折騰,陳墨只會覺得,林淵似乎只是個誘餌,並非罪魁禍首。而青雲城中,有強者鎮守,讓他即便心中有氣,也不敢輕易出手。
並且,陳銘死在林府這件事,遲早會傳到陳墨耳中,如果沒有昨夜的事情,到時候陳墨發難之際,林淵將獨自面對這一切。
「所以說,歸根結底,倒是你幫了我?」
林淵沉聲道。
「林公子言重了,我們是朋友,互相幫忙」
「老夫此番行動,雖也是為林公子着想,卻也是利用了林公子。為表歉意,林公子此番前往蒼雲商會的全部花銷,都由老夫承擔。」
周不顛連忙道。
聽聞此話,林淵不禁輕笑一聲,也不打算追究了。
畢竟,他們並未損害自己的利益,而自己又有事請他們幫忙。
最重要的是,這老傢伙態度不錯,竟然主動上門,負荊請罪,將一切跟自己當面講清楚。
甚至,還願承擔自己此番前往蒼雲商會的一切花銷。
雖說林淵並不差靈石,但能讓周不巔這樣的老財迷用這樣的方式道歉,足見其誠意。
「也罷,這件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不過如若再有下次,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淵冷聲威脅後,隨即又擺了擺手,
「雖說,陳家精銳在昨夜葬送殆盡,陳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打青雲城的主意,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那些師兄弟,留下幾個,暗中照看一下我的家人,以防陳墨那廝狗急跳牆!」
林淵的語氣,逐漸平緩。
周不巔見狀,懸着的那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他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機智,不等林淵察覺,就找上門來,主動將一切和盤托出。
如果被林淵發現,尋到他時,他感覺自己或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而對於林淵方才的提議,他更是滿口答應,並直接做主,讓除了離青峰外的五位戰靈境,全部留在青雲城,以防不測。
安排妥當後,二人這才聯袂前往了城東客棧,去找離青峰匯合。
而與此同時,在客棧等候的離青峰,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編排老夫的壞話,是錯覺嘛」
離青峰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語道。
雁鳴城,陳家。
正堂之上,原本不可一世的陳墨,此刻顫顫巍巍的半跪在地上,言行舉止間,滿是恭敬之色。
不遠處的家主寶座上,一位身披鶴氅,氣質出塵的老者端坐其上,乍一看,給人一種仙風道骨之感,可細看之下,卻能隱隱察覺到,那眉宇間所透露出的陰狠。
「師,師尊」
陳墨開口道。
此話一出,那鶴氅老者的目光微微抬起,犀利的眼神如一雙利刃,幾乎要將陳墨徹底洞穿。
一瞬間,陳墨渾身一顫,抖若篩糠。
「陳墨,你已不是青龍宗的弟子,與老夫也無師徒名分,何故要作如此稱呼?」
鶴氅老者語氣平和,身上卻散發出威懾,讓人絲毫無法放鬆。
「這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尊的指導大恩,徒兒至死不忘!」
陳墨連忙奉承道。
這一番話,明顯對鶴氅老者來說極為受用,他暗暗點頭,氣勢也收斂了許多。
「此番捏碎靈符,喚老夫前來,可是陳銘那孩子突破到了戰靈境?」
「此子倒是天賦異稟,拜入老夫門下,成為青龍宗的內門弟子後,將來的成就,勢必要在你以及你父親之上。」
鶴氅老者淡淡的道。
陳墨聞言,當即握緊了雙拳,臉上露出不甘的神色。
「師尊,銘兒他,他」
「他被周不巔這個叛徒,給害死了!」
陳墨說着,忍不住一拳砸向地面。
那平整的地磚,頓時出現了大片凹陷。
見此情形,鶴氅老者也不由得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聲問道:「怎麼回事,仔細說說」
「是!」
陳墨跪在地上,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鶴氅老者。
說完後,陳墨更是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聲淚俱下道:「請師尊,替銘兒報仇雪恨!」
鶴氅老者見狀,並未開口,而是陷入了沉吟。
片刻後——
「這件事,恐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周不巔嘛呵,老夫記得他」
鶴氅老者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陰狠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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