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宋佳霓的邀請,沈雲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愣愣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喜上眉梢,展開笑意,點了點頭:「好啊,那酥酥就不推辭了,多謝宋姐姐。」
說着,兩人相視一笑。
沈雲初眸光微轉,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宋元成身上,似是看書看累了,他索性倚靠在案桌上,一手持書,一手輕輕搭在桌檐,偏偏桃花落下,輕附在他的肩頭。
許是沈雲初的目光太認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宋佳霓笑道:「他啊,就是個書呆子,好不容易讓他出來走走,也只知道坐在那兒看書,你不必理會。」
沈雲初回過神,看向宋佳霓,眨巴眨巴大眼睛,只笑而不語,宋元成可不是簡單的書呆子,未來某一天,他可是人稱盛安諸葛,在世郭嘉的宋軍師。
只是,不知道這一世,最後的宋元成,在白玉珩和白屹川徹底決裂之後,會被誰收入麾下。
按照白玉珩得不到就毀掉的性格,如果最終的走向與上一世無異,那他一定會先下手為強,無所不用其極,也不會讓宋元成活着站在與他對立的一方。
思索間,沈雲初心裏突然有些慌亂,她抬眼掃過亭中的一眾官家小姐,忽的瞳孔一滯,沈清月呢?
她下意識站起身來,目光在涼亭中仔細的掃了一圈,又轉頭趴在涼亭的護欄上,探出頭去找了一圈。
來來回回幾次,終於在遠處的桃林瞥見一抹淡青色,在翩翩落下的粉色桃花中顯得有些惹眼。
她站在桃樹下,手中握着折斷的桃枝,一套穿雲劍法耍的爐火純青,抬手落枝間,無數花瓣聚攏又落下。
一劍舞罷,沈雲初躲在桃樹後,驚的目瞪口呆,從前只知道她愛刀槍,卻從不知道她竟真的會,沈清月眉宇間的凌冽未退,沈雲初便猛地從樹後竄出來,滿眼的崇拜:「二姐姐,你好厲害!」
沈清月愣了愣,忙收了手裏的桃花枝,看向沈雲初的眼神有些驚怕,「我就是隨便玩玩的,不怎麼會,你你別告訴父親」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越發小了下來,她咬了咬牙,方才耍劍法時眼底的意氣風發當然全無。
沈雲初看着她,臉上的笑意也跟着逐漸消失,默了默,她上前,伸出小拇指,「那我們拉鈎鈎,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誰說出去,誰就是小狗。」
似乎沒想到沈雲初會是這般反應,沈清月又是片刻的呆愣,才在她明媚的笑容中反應過來,視線落在沈雲初伸出來的手指上,輕輕抬手,試探般的勾上她的手。
兩人坐在桃林間的石桌旁,沈雲初說:「大姐姐,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同爹爹談談,他一定也想你以後好好的。」
聽着沈雲初的話,沈清月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頓,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中又夾雜着悲傷和恐懼的神色,她搖搖頭:「算了,沒什麼好說的。」
他垂着眸,顯然不想多說的樣子,沈雲初也只能看着她,不再勉強,說起來,沈清月和沈紀常都是很固執的人。
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坐下來好好談,估計說不了兩句話,也得吵起來,好像也並沒有什麼意義。
沈雲初和沈清月下山回去時,已日近黃昏,馬車停靠在下山的小路旁,琳琅扶着沈雲初上了馬車。
掀開車簾,剛邁步走進去,沈雲初一抬眼,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殺氣瀰漫的眼,是白玉珩,他坐的位置,正對着馬車門口。
沈雲初心頭一沉,下意識的要退出去,可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整個人都拽了進去。
下一瞬,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夾雜着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她的後背,猛地撞進男人結實的胸膛,一隻手將她整個人都圈住,另一隻手輕鬆的捂住她的口鼻。
沈雲初下意識的掙扎,慌亂之間,似乎是碰到了他身上的傷口,只聽耳邊傳來一陣沉重的悶哼聲,可圈住她的手臂卻沒有半分鬆動。
他低聲警告:「不想死,就老實點。」
沈雲初真的就不動了,只是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着,然後猛點了點頭,她惜命,她真的太惜命了。
馬車外,琳琅似乎聽見了什麼異常的動靜,她輕聲詢問:「小姐?你還好吧?」
沈雲初的嘴被捂着,沒辦法回話,可如果她不回話,琳琅一定會進來,到時候,他一樣會被發現。
思索間,白玉珩看了一眼懷裏的人,重重的喘息聲在沈雲初耳邊迴蕩,她聽他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語氣再次低聲道:「乖一點哦,本王不想傷你。」
「小姐?」此時,馬車外再次傳來琳琅遲疑的聲音,同時,她的手已經抓到了車簾。
白玉珩緩緩地鬆開捂住沈雲初嘴的手,讓她得以出聲,「沒事,你不用進來,快走吧,我有點,不舒服,想快點,回去。」
她極力克制着顫抖的聲音,佯裝沒事的樣子,索性,琳琅也沒有多問,鬆了想要掀車簾的手,忙應答了一聲,就催促車夫趕緊走。
一路上,馬車內安靜的只能聽見白玉珩稍顯粗重的呼吸聲,看起來是受了不輕的傷,沈雲初坐在一旁,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緊緊地抓着衣服,侷促的仿佛她才是那個入侵者。
反觀白玉珩,他坐在正對着車門的位置,一隻手緊緊地捏着另一隻受傷的手腕,額頭上明明已經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神色間卻一點不見懼色,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駭人的殺氣瀰漫在整個馬車內。
鮮血順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馬車的地板上,不一會兒,就已經積成一灘血水了,血水順着馬車的縫隙滲透下去,在路上留下一條刺目的紅色。
雖然現在已經要天黑了,可再這樣下去,一旦進皇城,肯定還是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
思索間,她訕訕的移了移眼,小心翼翼的掃一眼身邊的男人,又迅速別開眼,心下一橫,開口道:「我」
不知怎麼的,許是太害怕,她一開口,就止不住地的結巴,白玉珩也不着急,只是深邃的眸光輕抬,直直的落在沈雲初身上。
他這麼一看,沈雲初更緊張了,縱使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同他的眼神接觸,她還是能感覺到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目光了。
她自認為是個嘴嚴的,絕對不會說漏什麼,可每次他看向她時的那種眼神,就讓她忍不住心虛,默了默,她硬着頭皮道:「馬車裏,有藥箱,需要我,幫你包紮一下嗎?」
這句話說的還算鎮定,幾乎聽不出顫音。
白玉珩看着她,眯了眯眼,只聽心頭他長嘆了口氣,腦子裏再一次清晰的傳來他的心聲:「這是怕本王死在馬車裏吧。」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沈雲初一怔,奇怪,他不是聽不見她的心聲了嗎?怎麼知道她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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