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羽陽與泠天一同離開矢雨城後,一名被羽陽問過路的侍衛匆匆地朝王后所在的梓和宮趕去,氣喘吁吁地趕到寢殿門口時,被正好走出寢殿的王后侍女攔下,把他帶到了一邊,小聲詢問:「什麼事走得這麼急?」
那侍衛已經上了年紀,是嵐雪王后從家族帶來的親信,借着職務之便作為嵐雪王后的眼線,侍衛喘着氣歇了一會兒,附耳對那侍女說:「我見到一個和大小姐長得很像的女官。」
「大小姐?!」侍女忍不住驚叫出聲,侍衛連忙讓她噤聲,拉着她要到一旁說話,可剛走了兩步,寢殿的門就被打開了,兩人定睛一看,正是王后宮中的侍女長——嵐雪王后最親近的貼身侍女,兩人連忙行禮。
她走到兩人面前,嚴肅地說:「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若有一句不實,死罪難免!」
侍衛嚇得連忙埋下了頭,小聲說到:「豈敢!小的句句屬實!」
見他們如此惶恐,王后侍女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讓兩人起身,侍衛忙附耳說:「我剛剛在製衣局附近見到了一個女孩,長得和大小姐特別像。」
「說清楚,是一模一樣,還是相像?」
「只是相像,但是那雙眼睛和我們大小姐簡直一模一樣!還有笑起來的時候,連嘴角都是一樣的。」
侍女長忙問:「眼睛和頭髮是什麼顏色的?」
「頭髮眼睛?」侍衛回想了一下,說:「都是黑色的。」
隱隱約約的,侍女長似乎是鬆了口氣,再詢問道:「你知道她是誰麼?」
「看起來像是製衣局的新人,我也是第一次見。」
「這就去確認一下是歸屬哪裏的官員,我要更多這個人的消息。」
「是!」
侍衛急忙應答,匆匆離開了寢殿前,侍女長連忙進屋,剛進門就見到嵐雪緊鎖着眉頭站在門邊,忙上前行禮,正準備回稟,嵐雪卻已經念着:「不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
侍女長回頭看了一圈,確定沒有旁人在此,這才關上了門,走到嵐雪身邊,半蹲着回話:「王后莫急,那女孩是黑髮,並非棕發,更何況當年我們確實」
說到這裏,嵐雪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望向了侍女長,侍女長連忙低下了頭。
嵐雪盡全力回想着往事,想得頭都疼了起來,她揉着太陽穴,小聲說到:「即使不是,這賤人與姐姐長相相似也是麻煩。去,一定要查清楚,千萬不能讓陛下見到她。」
「是。」收到了嵐雪的指令,侍女長即刻離開了寢殿去調查羽陽的背景,只留下嵐雪一人思索着過去的種種,再三確定着過往發生的一切,她抬頭看着這華麗無比的王后宮殿,手中緊拽着桌上工藝繁複的桌巾,她所擁有的一切全拜她的姓氏所賜,若她不是族長的女兒,若不是排除了麻煩的姐姐們,比國王小了十七歲的她絕不可能站在這個國家的頂端,她已經擁有的,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奪走。
矢雨城中手眼通天的人不止是王后,在王后得知消息前不久,國王諾嘉賀武的書房裏也有眼線前來回報。
一侍女小心翼翼走到了諾嘉賀武的書桌前卻久久不說話,等待了半天,賀武才明白了她是在顧忌一旁的夜風。
「直說吧,夜風是自己人。」
雖然諾嘉賀武如此說了,侍女仍然不願意開口,夜風走到桌前,微微頷首與賀武道:「陛下,臣先到殿外等候。」
賀武不想如此,也只得點頭答應,待夜風離開了書房,關上了門又等了一會兒,侍女這才走到靠近賀武的地方,小聲說到:「有侍衛來報,製衣局今早來了個女官,是夫人的衣飾官,長得和王后相似。」
聽到這,賀武搖頭笑道:「和雪兒長得像有什麼奇怪的嗎?有多像,讓你們如此驚訝?」覺得侍女大驚小怪了,賀武也不怪罪,只是笑着繼續手頭的工作,並交代道,「讓夜風回來吧。」
侍女見實在無法躲開避諱,只得直言:「陛下,是和那個王后像,不是嵐雪王后。」
話畢,賀武剛要落下的筆尖懸在了空中,愣了半天才小聲提問:「頭髮是什麼顏色?」
「頭髮的顏色是黑色,但那人是慶寧夫人的人,陛下知道的,慶寧夫人習得不少奇怪的靈術,眼見不一定為實。」
賀武放下了筆,沉默良久才對那侍女說:「慶寧那傢伙,各國的巫術、靈術、法術都習得不少,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既然是慶寧的人就先當不知吧,本王自會問她。」
「可是!」侍女又靠近了一些,把聲音壓得更低,說,「當年從火刑刑場上救下那位王后的,就是慶寧夫人啊」
賀武又思索了一番,長長嘆了口氣,說:「本王明白了,本王會讓人看着這個女官的。」
「是。」
侍女退出了書房,夜風見她腳步匆匆便知發生了些要緊事,他等待了一會兒才走進書房,正欲走到一旁站好時,賀武叫住了他:「夜風,跟你說件事。」
夜風停下腳步,站到書桌前頷首行禮,等待賀武的命令。
「嗯慶寧那邊新來了一個女官,是她的衣飾官,聽說最近都在製衣局學習,今天起留意一下這個女孩。」
聽到事關羽陽,夜風頓時緊張起來,他原以為羽陽只在瑞安城裏呆着,偶爾參加一下朝會並不會這麼快被發現她的蹊蹺,可這才剛過朝會,她存在的事竟然已經到了國王的耳邊。
見夜風久久沒有回覆,賀武抬頭看了看他問:「是不是這任務給得沒有頭緒?」
「不,夜風明白,請陛下放心。」
得到了夜風的應允,賀武也放寬了心,夜風一向是他最信得過的左右手。
夜風回到賀武身旁不遠處繼續守着,但思緒卻都落到了羽陽身上,賀武讓他看着她是為了什麼?
另一邊,泠天已經駕車把羽陽送回安明樓前,車穩穩停下,羽陽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跟泠天說。
還沒等羽陽組織好語言,泠天的手中抓着兩根不知道什麼時候取來的紅色繩結,先開口對她說到:「這是連信鎖,我把它綁在你的手腕上,若是遇到了什麼急事需要我,直接把它扯斷,我會第一時間知道你在哪裏。」
話畢,泠天先為自己戴上了一根繩結,再拉過了羽陽的手,為她在手腕處繫上。
「好了。」
被他拉着手戴上首飾,羽陽的臉上燙燙的,低頭看着那漂亮的紅色繩結——那繩結分為了兩段,中間有根細細的小繩接着,的確是用力就能扯斷的樣子。
「這是紅色的裝飾品吧,不是只有國王陛下才能用紅色裝飾品麼?我已經不是普通民眾,百官要遵循貴族的規矩,我我能用嗎?」羽陽擔心地問。
泠天露出了笑容說:「是陛下送我的,只有這一對。」
「啊?!這麼貴重?那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一聽是國王陛下所贈予的貴重之物,羽陽突然覺得手都重了幾分。她這一問卻是難倒了泠天,他忙看向其他地方,摸了摸鼻子,說:「嗯我是想,若是有什麼事,彼此有個照應。」
羽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她看着手上的紅色繩結,那是國王所賜之物,他卻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戴在了她的手上,一想到泠天對她的這般照顧,若自己連幾句真心話都支支吾吾,那算得什麼?
她抬起頭,雖然還是有些勉強,無法與他對視,她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說:「我剛剛在路上的時候一直在想,這段時間若不是你,我恐怕會非常的孤單吧。雖然還是沒有家裏的消息,還是非常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以後,不管你是昱閣的管理員,還是四少爺泠天,你都是我在瑞安城最好的朋友!」
羽陽說得很認真,可泠天居然沒有認真傾聽她說的話,他的注意力早已經被她眼中靈動的流波吸引,聽着聽着,露出了淡淡的一絲笑意。
見他只是傻笑着並不回答,羽陽皺起了眉頭,有點生氣地問:「喂,你有沒有在聽啊?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敢說這些話的!」
「啊?嗯」
見他反應還是木訥,她故作生氣的樣子,實則笑了起來,起身解開安全帶,一路小跑着往安明樓大門而去,到了門口,還不忘回頭看看他走了沒,見他的車子還停在原地,這才開心地跑進了安明樓里。
泠天看着手中的紅繩,笑容越來越肆意,一想到今日她說的那句話,心中突然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勇氣,他就這樣呆呆笑了半天,好久才回過神來啟動了車子往安禮樓而去。
然而就在羽陽走到樓梯前幾步開外的地方時,她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竟是直挺挺地往後癱在了地上,嚇得周圍的人趕緊圍了過來。
一侍女急忙把她扶起,還好地毯柔軟,她並沒有摔傷,一群人手忙腳亂,有叫醫生的,有倒水拿毛巾的。但羽陽昏過去的時間並不長,只過了十餘秒她就睜開了眼睛,忙對身邊的人說:「我沒事,我沒事。」
侍女見她醒轉了過來,忙扶着她到一邊的沙發上坐着,可羽陽僅僅晃了晃腦袋,眩暈又全好了,身上也沒有別處不適,她環顧四周,一群人眉頭緊鎖地看着她,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她充滿歉意地對他們說:「不好意思,嚇到大家了,我沒事,可能是剛剛有點暈,現在真沒事了!」
眾人鬆了口氣,紛紛散開,只有最開始扶她的那侍女陪着回到了房間,送她到床上後這才安心離去。
坐在床沿上,看着侍女們忙碌着為她端茶遞水,她卻一頭霧水,剛剛明明是暈倒了,為何那麼快的醒轉過來,意識俱在,醒來卻一點難受的地方都沒有?就像斷了電的電燈又很快恢復了電力一般。
但總歸是眼下無事,她也不再多想,抓緊洗漱整理,只希望能趕緊休息,否則明日又是一日的忙碌。
對於今晚的事,羽陽的反應還算冷靜,但有個人卻無法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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