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藥王谷閉門謝客之後,谷里倒是安靜了許多。
卿酒酒散了線網出去,孟九安沒有消息,總讓她覺得有些不對。
不管那八十萬金能不能拿到,她都想要搞清楚孟九安如今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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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之下,人人都求自保。
與外面世道不同的,是大周三十萬兵營地。
帥帳內。
『砰』!
沈默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任自己面前的大箱子被砸出一個大坑,木屑飛揚。
「主子!」謝雨顯然更加沉不住氣,撲通往地下一跪,一副以身受死的模樣:「我錯了!」
不管怎樣,先認錯就對了。
十箱金子,怎麼從季時宴私賬撥出去的,就怎麼被退回來了。
還是雲琅親自退的。
季時宴一聽,往常那本就沒有表情的臉,更加冷成了冰。
那扔出桌案上的硯台直接砸了木箱。
謝雨懷疑要不是自己還有點用,他是想往自己的腦袋上砸的。
「雲琅說,藥王谷不可能醫治卿秀秀?」
謝雨跪的筆直,聞言不斷地點頭:「是啊是啊,他說當年王、王妃被側王妃害過那麼多次,現在還要藥王谷出手救側王妃,根本不可能,而且小世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很生氣。」
「小世子果真是沒事了?」沈默忍不住問:「他身上的噬心蠱.....」
謝雨搖頭,雲琅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很健康,甚至習武讓他看起來體魄強健。
在謝雨看來,跟當年那個病殃殃的小世子已經是判若兩人了。
直到謝雨回來之前,沈默都還覺得雲琅活着或許是季時宴臆想出來的一場夢。
畢竟王爺這幾年確實是有些....情緒問題。
一旦設計王妃和世子,他就會變得很不一樣。
終究沒有親眼見過,所以那天荷花坳的那一場,就讓人覺得很虛幻。
直到季時宴開始讓他調派現銀過來,一百萬金說要送去藥王谷。
還特意將謝雨也給召喚了回來。
他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季時宴看起來是在玩真的。
但是送去的錢又被原樣退回來了。
這事情看起來就更大條了。
他們王爺是什麼人,什麼時候上趕着給人送過錢,對方還給臉不要臉。
若是按以前的習慣,王妃要是在身邊,說不定又該被王爺一頓『懲治』了。
可是這次就連謝雨出去也沒有見到卿酒酒。
之前那個長得跟卿酒酒很像的小姑娘說,卿酒酒生她的時候難產。
難不成人當真已經死了?
沈默不敢看季時宴的表情,更加難以想像,要是卿酒酒真的死了的話,王爺這次會發什麼瘋。
這麼多年,他將大周握在手中,南征北戰,讓五洲變成都跟着亂一遭,已經攬了許多罵名了。
「王爺....或許王妃本沒事,只是不願出面而已,當年那麼多次她都能平安脫險,生個孩子,定然也能逢凶化吉的,小世子不也沒有正面說王妃出事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
謝雨撓撓頭:「我覺得不一定,小世子看起來不是容易動怒的人,可是提到側王妃的時候他便生氣了,會不會是當時讓他想起了王妃,她當年畢竟確實在王府受了那麼多苦...」
沈默拼命給他使眼色他也沒有看見,自顧自說了一大段。
說完抬頭一看,季時宴正坐在椅子上出神,手中還捻着那枚刺進他心臟的彈殼。
距離上次受傷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那道傷口已經養好了許多,只是依舊不能怎麼用力。
沈默日日跟在季時宴身邊,發現他最近總是出神。
一個人往那一坐,表情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們說本王是不是做錯了?」
良久,才聽見季時宴開口說話。
沈默張嘴就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發現自己說不出來。
是不是做錯了,誰又能說得清?
他們當下屬的,根本看不清主子的心思,也不知道主子要的是什麼。
但是當年那場大火燒的那麼那麼猛烈。
把所有人都燒的物是人非。
所以現在再說,又有什麼意義?
「本王總覺得,女人,尤其是卿酒酒,太有主意不是好事,」季時宴聲色暗啞:「將她放在金絲籠里,馴服了,養乖了,總有一日就認命了。」
謝雨睜着『你果然很瘋』的眼神看着季時宴。
「卿秀秀巴不得要本王的恩寵,為什麼卿酒酒就是不要?」
他從未對任何人吐露過心聲,自從卿酒酒死後,他其實自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他想不出答案。
「後來本王知道了,本王不是真的想要她認命,也不是真的要她乖乖困在海棠苑一輩子。」
沈默忍不住問:「那您要什麼?」
「要她心悅我。」
五個字落地,帥帳中一片寂靜。
無論是沈默還是謝雨,都對季時宴這五個字表示了震驚。
心悅你?
卿酒酒?
她原本心悅您的時候,您忘記自己做過什麼嗎?
逼她難產,丟她去亂葬崗。
好不容易她回來了,你又縱容卿秀秀給她下毒,還打死不肯和離。
「可是....我覺得當初您在獵場懸崖放手那一回,王妃或許覺得您很恨她呢?」
沈默這話說的很委婉。
他想說那麼高的地方,因你差點死了兩次,換個女人也該被您嚇跑了吧?
「而且她一回來您就跟側王妃在成婚,雖然我跟謝雨知道是假的,可是....王妃又不知道。」
在卿酒酒那兒,就像雲琅說的那樣,無論發生什麼事,王爺在王府裏頭首先護着的人,都是卿秀秀。
「還有年宴那次——她求您不要對我下殺手,您還折辱她,饒我一命又不告訴她,還將她鎖在屋裏頭半年。」
沈默謝雨你一句我我一句。
每說一句季時宴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原來細數起來,他竟然對卿酒酒做了這麼多該死的事情!
季時宴面色僵硬地想為自己辯解:「懸崖那次,她突然露出容貌,本王嚇了一跳才——」
「還有卿秀秀和謝雨的事,她以後自然都會知曉,本王跟她解釋,她定然會得意,覺得本王讓步....」
說到這他倏然一頓。
季時宴才意識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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