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世人看到東海海水倒灌,水天相接,氣象萬千。
蓬萊仙島上空,似有一把的神劍斜斜刺入天穹,激盪開雲海翻湧,致使大雲低垂。
市井巷弄中的說書先生猜測,應該又是天下前十人中的人,在進行所謂的「大道之爭」吧。
東海,聖人樓。
徐清將木劍橫放於雙腿之上冥想,爭取突破第六境。
男人靠着桃樹,悠哉悠哉,看着一望無際的湖面,仿佛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事情,喃喃道:「登崑崙兮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果真是令人嚮往的境界啊,難怪世人趨之若鶩」
男人任由片片桃花落在白衣上,只顧喝酒,醉眼朦朧,他微微撇過頭,看向正在打坐的徐清,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自我入此樓以來,大概有」
男人皺了皺眉,掰着手指,「九百年歲月了啊」
「倒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人,與其他入樓的擁有聖人之資的天才大不相同,他身上有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是什麼呢?」
沉思片刻後,男人醉酒之態煙消雲散,眸中閃過一絲靈光。
「那座橋!他身上有那座橋的氣息!」
「看樣子,棋局的變數出現了。」
男人大笑,喝盡了壇中之酒,在原先的棋盤上又落下一子。
「呼。」
徐清重重呼出一口氣,也在此刻醒來。
「突破了?」男人笑問。
徐清搖了搖頭,握拳感受了一下力量,「第五境巔峰,仍是沒有跨越那道鴻溝。」
男人笑道:「如此一來,你第七境的苦海起碼也有船可渡了。」
徐清行禮道:「多謝前輩。」
男人擺了擺手,「道謝就不必了,你將來若登臨扶搖洲,替我去一趟竹海洞天吧。」
徐清一臉疑惑。
男人看着身後的桃樹笑了笑,取出一個錦囊交給徐清,「把這個交給竹海洞天的洞主即可。」
「好。」
徐清接過錦囊,認真收好。
「走吧。」
男人說完,湖水突然泛起波瀾,忽然一道水柱矗立起來,瀰漫出水氣,最終凝實,化作一團白光。
徐清看了一眼男人,隨後走向白光。
白光瞬間將徐清包裹住,隨後他的身影漸漸虛幻。
這時,徐清突然說道:「前輩,你是聖人嗎?」
男人笑了笑,仰頭開始喝酒。
徐清視線漸漸模糊,忽然耳畔傳來男人的答非所問。
「小傢伙,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白光將徐清吞噬,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原地。
「這是哪?」
徐清一臉茫然。
他現在不在聖人樓外,而是在一個連他也不認識的地方!
田野上,一個老漢騎着一頭黃牛,慢慢悠悠的走着。
幾個孩童狂奔,向徐清的方向跑着。
為首一個男孩年紀稍大,他大喊道:
「只要我當上仙人,我丁大勝,一定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勝哥,聽說東巷的周小樓也要去測仙資呢」
丁大勝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髒兮兮的形象,皺眉道:
「那個蠢貨去幹嘛?去丟臉嗎?」
「周小樓他娘親快不行了,想藉此機會為他娘治病呢!」
「呵,那我們就看看這蠢貨有沒有仙資吧。」
「」
村子中,騰出一大片空地。
幾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站在空地中央,面前擺着一塊晶瑩剔透的寶石。
「今年是天河宗來挑選弟子啊…」
「若能進入天河宗,可真就飛黃騰達了。」
「前些年,李家有個孩子叫李樹,聽說被一個叫劍閣的勢力招走了,你看看現在李家,大富大貴啊!」
「」
空地上,幾個身穿天河宗服裝的弟子冷漠開口:
「叫什麼?」
「馮河。」
那寶石上閃爍起淡藍色的光芒。
「下品靈根。」
「你可願入我天河宗當個外門弟子?」
馮河激動無比,連忙開口,「願意願意!」
身後馮河的長輩也一臉欣慰與驚喜。
得入仙門,是每一個凡人的夢想,誰不想擁有那通天徹地的本領,日後不愁吃穿?還能騰雲駕霧,搬山倒海,求一求那傳說之中的長生。
那天河宗弟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測試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很快就輪到了之前田野上瘋跑的幾個孩子。
「叫什麼?」
「丁大勝。」
寶石上,暗金色的光芒無比耀眼。
「竟然是上品靈根!」
「什麼?!」
幾個天河宗弟子都無比震驚。
上品靈根!
天河宗都沒有幾個,那些上品靈根天賦的修士無一不是長老親傳弟子!
「你可願入我天河宗?」
丁大勝連忙開口,「願意!」
天河宗弟子無比驚喜,更十分滿意,回去長老一定會獎賞他的,說不定可以一舉突破第三境!
「不愧是勝哥,果然有仙人之姿!」
「勝哥,牛叉啊!」
「勝哥成為仙人後,可不要忘了我們啊!」
丁大勝滿足的享受着奉承,他故作平靜開口道:
「好了,我說過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就肯定不會食言,你們也去試試吧,若也有仙資,日後仙途漫漫,我們也還能攜手同行。」
此時,人群中鑽出一個髒兮兮的小孩,他舉起一隻手,顫聲道:
「那個,我想試一下」
天河宗弟子看到這小孩這副模樣,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卻被旁邊之人拉住。
「說了多少次,不要以貌取人,說不定這小孩也會是一個上品靈根呢?」
隨後,這個天河宗弟子對着小孩開口,「叫什麼?」
「周小樓」
「把手放在這個石頭上吧!」
周小樓輕輕將髒兮兮的小黑手放在寶石上。
一息。
兩息。
三息
過了一段時間,那寶石沒有一丁點反應。
「測靈石一點反應也沒有?」
「什麼嘛,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廢靈根!」
那天河宗弟子開始不耐煩的驅趕周小樓。
只見,周小樓卻撲上前去,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仙人,求求你了,給我個機會讓我進入天河宗吧,我娘親快不行了,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
「滾開,別礙事!」
「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娘吧…」
「噌!」
一旁的天河宗弟子拔出劍,飛劍直直斬向周小樓。
「鏗!」
一把木劍飛來,擊飛了那天河宗弟子的劍。
「誰?!」
那天河宗弟子又驚又怒。
遠處,一身白衣的徐清正緩緩走來。
「你是誰?竟敢插手我天河宗的事情!」
「那孩子犯了什麼錯,你竟如此狠心要斬殺他?」
「與你何干?」
那天河一個弟子抽劍,一個瞬身出現在徐清面前,一劍劈下。
徐清一動不動,那木劍卻仿佛得到指令一般,突然出現在徐清面前,擋下那一劍。
隨後如閃電般刺入天河宗弟子體內!
「你」
那天河宗弟子眼睛瞪大,話沒說完,就氣絕身亡。
「什麼?!」
其他的天河宗弟子眼看形勢不對,取出一個葫蘆,將丁大勝在內一些具備仙資的人吸入後,也乘着葫蘆法寶極速逃離。
徐清沒有追上去,他拉起地上哭得有些麻木的周小樓,為他擦乾眼淚。
周小樓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徐清。
「哥哥你是仙人嗎?你可以救救我娘親嗎?」
徐清嘆了口氣,「帶我去看看吧。」
周小樓連忙爬起來,在前面帶路。
走過一段鄉間小路,繞了不少山路。
終於抵達一處破敗的房子前。
這房子雖說颳風下雨還能起到作用,但實在老舊,與村內其他房子比起來着實寒磣不少。
徐清有些愣神。
在來到周小樓家前的那段路中,徐清久違的感到了親切。
那鄉間的景色,與他原來那個世界如此相似。
長天遼闊,飛鳥展翅引吭高歌,彩霞圍繞着雲朵,如墨水渲染了一片又一片。金黃的夕陽餘暉點點滴滴撒在雲朵上,落在人間。
竹林中,一縷縷夕陽餘光從竹葉中穿過。
家家戶戶的門前貼着春聯,村中的泥巴路上還有隨處可見的爆竹碎片。
徐清收回思緒,道:「進去吧。」
周小樓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
推開門。
房間裏光線很暗,但家具卻擺放的極為整齊,地上雖是泥土,卻沒有其他雜物,可以說也是十分乾淨了。
床上。
一個女子艱難的爬起來,他睜開眼竭力想要看清來人。
「小樓,是你嗎?」
「娘…娘,是我,是小樓。」
「你不是去村里測仙資結果怎麼樣?是不是沒有選中你啊」
周小樓使勁搖了搖頭,擠出一個笑臉道:
「怎麼會啊,娘,仙人們說我天賦十分罕見,以後肯定能成為叱咤風雲的通天人物呢,現在回來是為了治好娘親的病,你看,這個大哥哥就是仙人哦。」
那女子看向徐清,顫抖道:「勞煩仙人您跑一趟,我一個病入膏肓的普通百姓,何德何能」
徐清搖了搖頭,「無妨,我先看看你得的是何病吧。」
徐清走到床邊,伸手把住女子的脈搏。
「這是」
徐清眉頭一皺,抬起頭看向門外。
周小樓小聲詢問道,「怎麼了,我娘的病能不能治?」
「你娘的病很好治,可是病因竟是因為靈氣積攢過多,實在令人費解」
徐清手輕輕放在女子額頭上方。
靈氣頓時如鯨吞大海般不斷被徐清吸收。
女子的臉色也逐漸好轉。
徐清低頭沉思。
第一,凡人得靈氣入體,是可延年益壽,使身體強健的,怎會集聚在一起而始終無法化開?
第二,徐清踏足這個村子開始,便差不多對這個村子了如指掌了。這個村子裏並沒有什麼可散發出濃郁靈氣的天材地寶,那周小樓的娘親體內的靈氣究竟從何而來?
「嘭!」
這時,一個石子飛了進來,砸在了徐清的身上。
徐清扭頭看向門外。
只見村子裏的人烏泱泱一群聚在周小樓家門前。
「就是他把天河宗的仙人打跑,讓我們失去測仙資的機會的!」
「真可惡,說不定我還有機會進入仙門呢!」
「就是他讓我們沒機會成為仙人!」
「」
徐清聽着門外的議論,怒極反笑。
「那群你們所謂的「仙人」就要殺死這個孩子了,你們難道沒有看見嗎?」
「周小樓死不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他當不成仙人還死皮賴臉的呆在那,最終招來殺身之禍,怪得了誰?」
徐清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我突然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們。」
為首一個老人說道:「什麼問題?」
徐清抬起頭,眼神犀利,「我能殺了那群仙人,你們怎麼就不怕我會殺了你們呢?」
此話一出,門外的村民頓時向後退一大步。
最終,村民們散的一乾二淨。
徐清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只是想嚇退他們,不會殺了那群人,因為他們說的也對,踏上修煉之路確實是每一個凡人的追求。
可自己做的也沒有錯。
這種究其本質發現沒有對錯,只有立場的問題,徐清不想多想。
他只是認為這個叫周小樓的孩子不該就這麼死了。
所以,他出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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