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珠很為難。
霍英威眼淚一抹,那就沒辦法了。
門內,是獨自垂淚的霍英威。
門外,是在商量怎麼辦的霍家人。
「我還真沒見咱爹爹這樣過。」霍盛楓感慨。
他是幾個兄弟裏面年紀最大的,跟着爹爹上過戰場。
他記得,曾經一柄利劍,刺穿了霍英威的肩胛骨,他連疼都不喊,照樣將一柄劍揮舞地虎虎生風。
霍盛楓他們都以為,霍英威是不會掉眼淚的鐵人。
誰知道現在,數他哭得丟人!
「得想個辦法,不能讓爹爹這麼哭下去啊。」
就這麼個哭法,這還了得?
「那,怎麼辦?」
幾個兄弟,加上華老太太,面面相覷。
霍盛垚是個乾脆的,他手掌一比劃,「要我說,要不咱就乾脆把那個人給——嗯?」
直接幹掉完事!
誰讓他要搶走他的妹妹?
「不可以不可以。」小寶珠的腦袋,搖晃地跟撥浪鼓一樣。
殺人不好,所以不能做。
「我也就是隨口說說。」霍盛垚道,雖然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但他不能在小寶珠幼小的心靈里留下陰影啊!
華老太太嘆口氣,眼眶也紅紅的。
從霍達把那些細節對答如流的時候,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想到,這一天還是這麼快就來到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小寶珠為什麼就能捨得下他們,要跟霍達走呢?
「奶奶不哭。」小寶珠的小手,貼在華老太太臉上,「我會回來的。」
華老太太一聽,眼淚更止不住了。
她的寶丫頭,可是這世上最好的寶丫頭,可愛,聰明,伶俐,又貼心,又乖巧。
十萬個孩子裏,也找不出一個比寶丫頭更優秀的。
這麼好的孩子,誰不愛?
那霍達真要是帶走了小寶珠,怎麼可能還讓她回來?
「寶丫頭,你實話告訴奶奶,你真的想走嗎?」
華老太太哀求地看着小寶珠。
「奶奶」
那一瞬間,小寶珠有種衝動,將實話說出來。
可她還記得萬薔薇的話。
所以,她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一連三天,霍英威都沒出房門。
就連送過去的吃的,也都原封不動地被拿了回來。
看着又一次被送回來的食物,霍盛垚又氣又着急。
「好好的王爺,怎麼搞得跟深宮怨婦一樣!」
小寶珠在一旁默默看着,她拿起一個還熱乎的包子,一路小跑了出去。
她跑到霍英威門口,拍門。
裏面傳出來的,是霍英威煩躁的聲音。
「不吃,不見,都給我走!」
可能因為幾天不吃東西了,霍英威的聲音有些虛弱。
「爹爹,是我呀,你也讓我走嗎?」小寶珠委委屈屈。
下一瞬間,門開了。
霍英威回頭,坐在椅子上,「我不吃。」
他一臉幽怨。
最愛的寶貝閨女都要離開自己了,他還吃什麼飯?!
他哪還有心思吃飯?
小寶珠繞到他身旁,將包子掰下一口,用力舉到他嘴邊。
「爹爹,吃一口嘛。」
霍英威不吃。
小寶珠一直舉着包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霍英威當時就心軟了。
「我吃,我吃,寶貝閨女,不哭。」
他不哄還好,一哄,小寶珠反而更想哭了。
霍英威見狀,連忙三口兩口吞下包子,「你看,爹爹吃了,你別哭,別哭。」
哇的一聲,小寶珠哭了起來。
她抱住霍英威不撒手,「爹爹,我也捨不得你——」
她雖然做好心理準備了,可她一想到要離開爹爹,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也很想哭。
霍英威眼眶一熱,抱着小寶珠,淚流滿面。
「閨女,咱不走了,好不好?」
小寶珠難過地哭泣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父女倆抱頭哭了半天,霍英威吸吸鼻子,「非要走不可嗎?」
小寶珠點點頭。
霍英威心酸到了極點,他摸摸小寶珠的腦袋和軟綿綿的臉蛋。
「你讓爹爹再想一晚,就再想一晚。」
這一晚,對於霍英威來說,是極大的煎熬。
所有人都以為,第二天的霍英威,一定是半死不活的模樣。
誰也沒想到,第二天清早一到,霍英威出來了。
他的狀態,竟然在一夜之間恢復了不少。
看上去,跟平時意氣風發的霍英威沒兩樣。
他提了個小包袱,給小寶珠塞懷裏。
小寶珠摸着這包袱,沉甸甸的。
打開一看,裏面全是碎銀子。
「這是爹爹搜羅來的全部的錢,你帶上。」
小寶珠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她反應過來,「爹爹你是同意我走了?」
霍英威長長地嘆口氣。
「除了同意,爹爹還能怎麼樣?」
他愛憐地撫摸着小寶珠,「你要做的事情,爹爹哪有不允許的?」
「你要走,爹爹攔不住。你要是真的想走,就走吧。」
在座的人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真讓寶珠走?」霍盛垚急了。
先前他們沒發表意見,是認準了霍英威不會讓小寶珠走。
可現在怎麼?!
「誰也別說了,就這麼決定了。」
霍英威坐下,「吃完這頓飯,你就跟你新爹爹走吧。」
將小寶珠送到霍達面前的時候,霍達還愣愣的,不敢相信。
「王爺,真讓我帶走?」
「這是寶珠自己的意思。」霍英威看他的眼神還是涼涼的,「你最好給我照顧好她,要是讓我知道,她有什麼閃失,你就等着人頭落地吧!」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霍達的臉都笑開了花。
他能不高興麼,萬薔薇應允他的是,帶走了小寶珠,才給他全部的錢。
能帶走她,就等於錢到手了,能不高興麼?
很快,霍達就帶了一輛看起來結實高大的馬車來。
他伸手要去抱小寶珠,霍英威掃他一眼,親手將小寶珠抱在了馬車上。
小寶珠很捨不得地看着霍英威。
她在心裏默默說道:爹爹,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華老太太已經哭作一團了,剩下的兄弟幾人,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幸好這時間,司空靈他們已經念書去了。
否則,司空靈看到小寶珠走,搞不好就要破功,當場哭着喊着求小寶珠不要走。
在眾人依依不捨的惜別中,馬車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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