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鳳蓮一仰頭:「哼,進去就進去,咱們可得好好算算賬!」
她前頭走,那陳勤就後頭跟着。
這把田家昌媳婦給氣得。你說你一個長工,多大個臉,還跟着主家的大少奶奶一起進家裏,算個什麼東西啊!爛窮鬼一個!
可現在還不能發作,畢竟,人家把高鳳蓮救回來了,明知道他倆有姦情,可是沒抓住現行,哪怕全村子人,都說這倆人不清白,那也沒轍,還得當自家恩人一樣對待。
這可真是窩囊人呢。
高鳳蓮一進屋,一屁股就坐炕上了,瞧見高癟谷躺在炕上,蓋個大被,臉紅彤彤地。
她就來氣,咋的,這人給自己下完藥,又把自己好懸勒死,把自己整這狼狽樣,他可倒好,躺炕上還好好的呼呼睡大覺!這睡得,小臉紅撲撲的,這是噁心誰呢!
她脫鞋就上炕了,一把掀開被子,照田癟谷臉上就扇了兩個大嘴巴子。
田家昌媳婦一看,眼睛都氣紅了,那兒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呀!上去攥住高鳳蓮的腳脖子,往下使勁一扯,高鳳蓮本來折騰得都去了半條命,現在純粹靠着一股子蠻勁撐着,她一扯,「噗通」就倒炕沿上了,腦袋瓜子嗑得「咣當」一聲,立馬就起了個大包。
高鳳蓮指着陳勤:「你,給我揍這死老太婆!」
那跟進屋的其他長工不能讓啊,端着主家的飯碗子,就得給主家撐腰啊,反正他們也不打陳勤,怕高鳳蓮又整出來於大龍啥的。就輕輕拉開,不讓陳勤打到田家昌媳婦得了。
高鳳蓮從炕上爬起來,那還要揍田癟谷呢,田家昌看,這也不像話呀,兒子還高燒着,剛吃了藥,睡下了。
這屋裏嗚嗷喊叫的都沒醒,高鳳蓮扇嘴巴子都沒動靜,估計,說不定高燒昏迷了。
就急着把高鳳蓮這事,處理了,好趕緊的找個大夫,給兒子好好瞧瞧病。
先吩咐自己媳婦:「孩子他娘,你趕緊出去找人,去村口馬大夫家,把他請來,給兒子看看病。」
他媳婦瞅了昏迷中的兒子一眼,哭天抹淚地出去了。
他又對高鳳蓮說:「兒媳婦呀,你要這樣,那咱們可就沒話好談了。你是找於大龍,還是找你娘家,那我都接着。現在呢,我兒子高燒,沒時間跟你扯皮。
兩個選擇,要麼,快刀斬亂麻,咱也不說誰是誰非。你說這事,需要多少賠償,我看要是行,就給你。你呢,從此跟咱們田家再無關係。
你是跟這陳勤走,還是回娘家,再是去哪,我們田家一概不管。
這二呢,你要是還想在我們田家好好過。那也有好好過的辦法。我保證,我田家再不會害你。你呢,也別整些么蛾子,就好好的,跟我兒子過日子,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這兩個,無論你選哪一個,我田家都接着。你看呢?」
這高鳳蓮一看老公公沉下臉來說話,多少還有點怕。再怎麼說,人家田家昌作為一個外鄉人,能在這置辦上這麼些房子、地的,那就不是一個缺手段的人。
只不過,生逢亂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法子。
這高老杆不在家,但人家要是回來,那不得好好說道說道呀。萬一,人家就咬住他們家不放,再找於大龍做主,自己家這些家底,都不夠賠的。
自古民不與官斗,只能往後退。他心裏現在就特別後悔結了這門親,想着,寧可吃點虧,趕緊打發高鳳蓮離開田家。以後,可不敢再招惹高家這些牛鬼蛇神了。
陳勤一聽,好麼,這田家可以呀,他倒不惦記啥賠償,就希望,田家放了高鳳蓮,這不正好,自己領高鳳蓮回家去,娶了她,兩個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多好點事啊。
所以,他一臉喜色,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高鳳蓮,就希望,高鳳蓮能答應田家昌,跟他一起走。
高鳳蓮看着陳勤的樣子,彆扭的扭過頭,心想,陳勤倒也還行,那體力可比高老杆好太多了,跟他在一起辦事,也舒爽。就是太窮了,還是個瘸子。這跟他在一起,那不得遭罪呀。
人家高鳳蓮,那生來在吃喝上,就沒受過啥委屈呀,小時候,親生父母是大地主,養父高老杆那也是大地主,到了田家,人家也不差呀。
雖然比不上高老杆地多,但人家,家裏人口少啊。那吃的,穿的,用的都比普通人,是強百倍呀。
當然,跟咱們現在那是沒法比。不過,那幸福感都是跟周圍人對比出來的,她周圍都是一些普通人家,甚至佃戶的女兒,她肯定有優越感呢。
所以,跟陳勤一起回去過日子,首先就排除在外了。一起打個野戰,快活快活還可以,要是天長地久過日子,還是算了。
回娘家,那更是回不去了,這都撕破臉了,回啥呀!至少高老杆沒回來之前,回去也是挨揍的命。
那去別處也不現實,一個女人,在過去那年代,兵荒馬亂的,根本生活不下去。不是被二流子流氓啥的盯上,運氣不好,還容易被賣到窯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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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就剩下,留在田家了。
她運了運氣:「那我留在田家,但是,這得有個說法,你們得給我補償。不然,我這死裏逃生,可是白逃了。」
田家昌一聽她這選擇,好懸沒氣背過氣去。你說說這人,得是多大臉呢,都這樣了,竟然還賴在田家不走了。
你說你有骨氣點,就不行麼。
要麼你回娘家,要麼,你就跟陳勤這眼巴眼望的姦夫一起走。田家也不是不能出點血,給你們拿點錢,或者給你們點地啥的。
真不想看這個小賤人,待在田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轉悠啊。
要待拒絕,又怕等高老杆回來不依不饒。
田家昌看看炕上兒子燒紅的臉,長嘆一聲,心裏說:罷了,只能算自家倒霉。
就問:「那兒媳婦你倒是說說,要啥補償?」
高鳳蓮看看陳勤,想讓他拿個主意,自己這還沒想好到底要啥呢。又一想,自己不跟他去,估計,他不一定實心實意幫自己出主意,萬一,坑自己一下可就遭了。
自己從娘家坑了高鎖柱一晌地,那坑田家兩晌地,不算過分吧,畢竟,自己可是差一點點就死了。
咳嗽一聲:「這麼地,我呢,也不為難你們,你們給我兩晌地,這事,就算拉倒。」
田家昌一想,這兩晌地能把這事圓過去,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本來,他以為高鳳蓮得獅子大開口呢。
但是,心裏滿意,嘴上還得說點可憐話,不然,讓高鳳蓮以為自己拿得很輕易,那說不上她又要出啥么蛾子。
「唉,兒媳婦啊,以後你在咱家好好過日子,那我跟你娘過世了,這家裏的田呢,房子呀,牲口啊,啥不都是你們小兩口的麼。你看,你這就生分了不是。」
高鳳蓮嘴一嘟:「別跟我扯感情,沒用。我算是看透你們田家人了,咱現在就談錢。行不行一句話,不行,咱就讓於大人,來評評理!」
田家昌做害怕狀:「行行行啊,那就這麼地吧,等會,我把那河套邊,最肥的兩晌地的地契給你。咱就不用麻煩於大人了,那於大人,人家日理萬機的,也挺忙不是!」
高鳳蓮跟鬥勝的小公雞一樣,一仰脖子:「哼,算你們識相!以後你們田家,可得好酒好菜的伺候我。
還有我的那兩晌地,哦,我前天回門子,我娘家哥哥又給了我一晌地,這攏共三晌地,得都交給陳勤給我打理。」
田家昌一聽,她回門子挨了打,還給了一晌地,這說明啥,說明人家老高家,還重視這個養女呀。慶幸自己剛才忍辱負重,沒有跟他們翻臉。
那陳勤本來聽高鳳蓮要留在田家,心裏難受,蔫頭耷腦的,現在聽高鳳蓮還把三晌地給他打理,這又支棱起來了。
田家昌看着這一對賤人,咬了咬後槽牙,咽下心頭一口老血:「中,兒媳婦你說啥是啥!」
這時候,田家昌媳婦領着村口馬大夫進屋了。
這馬大夫,陳勤也認識呀,他一直惦記着高鳳蓮又被下藥,又被勒的,還凍了那麼長時間,馬上跑馬大夫跟前,指着高鳳蓮:「馬大夫,您可快給她瞧瞧,這看着臉色都不好了!」
田家昌媳婦急了,剛才她擔心兒子高燒昏迷,都沒打髮長工去,自己連跑帶顛地找的大夫,這可倒好,陳勤還想着截胡,這還了得!
她剛想開口罵,田家昌拽了拽了她的手,沖馬大夫一拱手:「那就先給我兒媳婦好好瞧瞧吧。」
這馬大夫也聽說這一家子的糟爛事了,人家也不想討人厭,啥也不問,啥也不說,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反正,我就是個大夫,瞧病就對了。
這一把上高鳳蓮的脈。壞嘍,壞嘍,自己就是一個大夫,不想惹麻煩,麻煩還專門找他來了,啊?這情況,自己是說呢,還是,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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