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藍看劉四這個樣子,也放下一大半心來。
但也還是又勸了幾句:
「你要是感覺到害怕,或者不想把自己個搭進去的話,你也可以走。
我自己個也能行。」
過去的人,生的孩子都比較多,孩子一多,生活再艱難點,有許多父母,有時候對孩子也不是那麼看重。
要麼咋有人把剛出生的孩子,直接浸尿盆子裏頭浸死的呢。
因為生活太過艱難困苦,見不到半點希望和光亮,人的戾氣就特別重。
好多人就覺得,孩子跟着自己也受罪,莫不如浸死了,讓他重新投個好胎。
孩子多,反正即便生下來,八成也養不活。
莫不如剛開始就把孩子弄死得了。
省得孩子大人都遭罪。
自然對男嬰還好一點,浸死的也少,養兒防老么。
只是對女嬰,那是真的特別不友好的。
所以劉玉藍也並沒有單純地就覺得劉四的兒子死了,他就會捨得豁出來一條命,跟着自己發瘋要跟日本鬼子同歸於盡。
主要是怕他待會萬一後悔了,不點燃炸藥的引信,再給劉玉藍拖後腿。
該炸的時候不炸,劉玉藍豈不是白忙活半天。
劉玉藍這麼一勸,劉四心裏就咯噔一下,還以為是不是他自己無意間露出啥馬腳來了。
趕緊哭哭啼啼表決心:
「那啥,我可是抱着必死地決心來辦這件事兒的。
你可別再勸我了。
誰勸我也不好使,這件事我干定了!
你是不知道啊,我就那麼一個獨兒子,那可真是頂在腦瓜頂上怕冷着,團在手掌心裏怕熱着。
從小到大,捨不得我兒子受半點委屈。
結果,就這麼讓日本鬼子活生生給害死了。
我不甘心呢!
我這一輩子啊,就純是為了我兒子活的。
我兒子沒了,我活着還有啥意思!
不如跟那些害死我兒子的畜生們,同歸於盡呢!
你可千萬把這點燃炸藥的活兒交給我辦。
我非得給我兒子報仇雪恨不可。
不然我死都不閉眼呢!」
劉玉藍看劉四哭得可憐,一想也是,自己個親人沒了,自己都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更何況劉四年近半百,就那麼一個獨兒子,還被日本鬼子給殺害了,確實也是活受罪,不如給兒子報仇,跟日本鬼子同歸於盡得了。
罷了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更何況,日本鬼子要是來了,自己還得擔負起引誘他們進蘇家大院的重任呢。
也屬實需要有這麼個人來點炸藥的。
於是劉玉藍豪邁一笑,說道:
「行吧,既然你不後悔,那咱們爺倆今天就炸死那幫狗日的!」
說完她就到瞭望台上,拿着望遠鏡四處觀瞧。
如果日本鬼子敢來,她准叫他們不好過就是了。
遠遠地清風徐來,蘇家大院外頭的野花野草,被風吹得隨風搖曳,送來陣陣草木地香氣。
蘇家沒來得及帶走的老黃牛,在草地上悠閒地吃着草,尾巴一甩一甩地,小牛犢子在母牛身邊撒着歡。
遠處的河流上波光粼粼,鴨子在河面上成群結隊地游着。
如果沒有日本鬼子,這一切是多麼靜謐美好的一副田園圖。
可劉玉藍也就能看這麼一小會兒而已。
日本鬼子來了。
就見遠處烏泱泱地來了一大群。
這次可不是十幾二十個,目測至少得有五六十個日本鬼子,直奔蘇家大院而來。
劉玉藍確定完日本鬼子的人數,淡定地從瞭望台上下來。
把槍順着牆圍子上預留出來的槍眼,就伸了出去。
她手邊放的都是手榴彈。
就等着日本鬼子進入射程以後,好好的打一仗。
日本鬼子也夠賊的,看蘇家大院裏頭鴉雀無聲地,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派個小鬼子過來喊話,也不知道那小鬼子嘰哩哇啦喊的都是些啥。
隔着沒多大會兒,又從日本鬼子隊伍里出來一個傢伙。
這是日本鬼子帶來的翻譯官。
就見這人鬼鬼祟祟地貓着腰往大院方向跑了幾步,開始喊話:
「哎,我說裏頭的人都給我聽好了嘍!
我們太君說了,只要你們肯老老實實地歸順太君,就饒你們不死!
如果你們敢不聽話,那就一律死了死了滴。
看見沒,你們要是敢把我們太君給惹生氣了,保准待會殺得你們屁滾尿流,寸草不留。
識趣的趕緊好好把我們太君迎進去。
如果敢反抗,統統打死,一個不留!」
翻譯官扯着嗓子喊了老半天,蘇家大院裏也沒半點動靜。
為了討好日本鬼子,他乍着膽子,又往蘇家大院靠近了幾步,接着喊道:
「哎,我說你們裏頭的人都特麼是啞巴咋滴?
還是都死乾淨了?
再不吱聲,太君可讓人往院子裏頭扔手榴彈炸你們了!」
大院裏還是悄無聲息。
翻譯官撓撓脖子,嘀嘀咕咕自言自語道:
「嘿,麻蛋的,邪了門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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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這大院裏的人都跑乾淨了?一個活人沒有了?
不然怎么半天沒人言語呢。
要不然,是跟諸葛亮一樣,擺的空城計不成?」
回頭點頭哈腰地問日本鬼子:
「太君,裏頭沒人吱聲,咱還喊嗎?」
日本鬼子拉耷着一張老驢臉:
「你去,進去看看情況地幹活!」
翻譯官一聽都要嚇尿了,鬥雞眼都快懟到一塊去了:
「啥?讓我進去看情況?
不行不行啊太君,您瞅我這眼神,真的啥也看不出來呀。
太君呢,您要非得讓我進去看情況,那您就再給我配幾個人一塊兒進去吧。
如果有啥情況,也好處理不是。
不然我一個人,真是不行啊!」
日本鬼子臉一沉:
「嗯?講條件的一律良心大大地壞了!」
翻譯官一看日本鬼子急眼了,腿都嚇軟了,再不敢推脫說不去。
只能強打起精神,哆哆嗦嗦地,跟個軟腳蝦一樣,往蘇家大院走。
他邊走邊四外撒摸,就盼着大院裏頭趕緊響起槍聲。
快打他呀,只要開槍射擊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到日本鬼子身後去了。
不然,一想到待會自己進到大院裏,他這心裏就直突突,總感覺要有啥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劉玉藍趴在牆圍子後頭,緊緊攥着槍,半點沒有要開槍射擊的意思。
就這麼一個人,即便他進來了,自己也有招兒料理了他。
根本不值得為了這麼一個人浪費子彈。
劉玉藍等的是全部日本鬼子,可不是某一個。
可惜日本鬼子是相當狡猾地,就站在射程之外老遠的地方,看着翻譯官往蘇家大院裏頭進。
翻譯官再是害怕,再是拖延時間,路也總有走完的時候。
他走到大院門口,連呼了好幾口長氣,才鼓足勇氣,伸出手推大門。
這一推好麼,就聽見翻譯官「哎呦」慘叫一聲,躺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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