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姜姑姑能看不出來余藏劍的小心機麼。
只不過活到姜姑姑這歲數,早就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無傷大雅的事情,一般姜姑姑都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那麼過去了。
何必呢,沒違反基本原則,沒動搖三不留派的根基,就是想倆人合夥去東北造作一番,那就去唄。
只要沒把天捅破了,隨便他們作妖。
所以,也願意配合余藏劍演戲。
余藏劍耍小心機,姜姑姑也配合着他來,就當逗孩子玩了。
這不閒着拿大剪子咔嚓花枝子,和逗余藏劍也不衝突麼,當個樂子人,挺好的。
所以余藏劍在這兒一頓瘋狂輸出,大嘴叉子巴拉巴拉跟不知道累似的,根本不帶停的。
姜姑姑還得配合他發出「啊,這樣啊」,「對,可也對」,「啊,行,就該這麼做」,各種驚嘆,肯定,質疑的語氣。
姜姑姑越是這樣,余藏劍越是興頭子來了,說個沒完沒了。
難得有人肯這麼專注地聽他講話。
自打他做生意履做履賠以後,大傢伙嘲諷他的多,肯專心聽他講話的人,可太少了。
可算是逮着個人,尤其還是以脾氣暴躁而着稱的護法大人,這都肯這麼專注地聽他一個人在這兒白話,這說明啥,說明他講的話,有意思唄。
即便講的唾沫橫飛,嗓子裏頭冒煙,他也還是堅持着,就是個講啊。
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那麼老多話。
可姜姑姑這會兒也挺崩潰啊。
每次長老們帶掌門候選人出去試煉的時候,多少都會有傷亡情況發生。
尤其是長老們,死亡率從來都居高不下。
因為長老們不光有帶隊指導之責,還有保護候選人之責。
這些候選人,基本都是小輩,不管他們將來能不能當上掌門人,但能做了候選人的,那都指定是三不留派的棟樑之材,是三不留派的未來。
遇到危險,長老們寧願犧牲自己,都得保護候選人的安全。
所以,掌門候選人試煉的過程,也是不斷失去長老們的過程。
基於這一點原因,姜姑姑也不願意讓余藏劍臨走的時候,連說個話,都說不痛快。
出去了,再還能不能聽見他講話都不一定了,誰也不敢保證,出去還能再安全回來。
要不是因為這個,早把余藏劍趕出去了。
好好一個大老爺們,說話比老娘們講話,還密還稠且還囉嗦,也是沒誰了。
聽得姜姑姑腦瓜仁子嗡嗡的,跟有一千隻蒼蠅在耳朵邊上叫喚一樣。
但前頭都已經配合了,後頭要是不配合,表現得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禮貌。
姜姑姑只能拿着大剪子,邊修剪多餘的枝枝叉叉,邊神遊天外。
不然,姜姑姑怕自己會忍不住蹦起來,給這囉里吧嗦的余藏劍一老拳。
咱們再說姜芍藥那邊,他剛從扒拉狗子家裏出來,志得意滿的。
心裏美滋滋地想,嘿嘿嘿,還得說是我姜芍藥,馬到功成,就沒啥是我辦不成的事情。
果然過去一說就成了,更難得的,還是一家三口都跟着他一起走。
姜芍藥一高興,忍不住哼哼着小曲,找了個樹棵子,背過身就去撒尿。
剛在扒拉狗子家裏喝了一肚子茶水,憋不住了。
過去那時候,沒現在這麼多公共廁所。
尤其總舵就建在一個小山包子上頭,那更是找個僻靜沒人的地方,就可以隨便放飛自我了。
也是趕巧了,正好余得水去找他看好的候選人,兩邊談妥了,也往這邊走。
哎,讓他一眼就看見撒尿的姜芍藥了。
他急於分享自己找好掌門候選人的喜訊,另一個也是他決定帶領掌門候選人,去軍閥那邊,把幫助軍閥抗日,作為試煉內容。
這不正好軍閥那邊還派小王過來了麼,有人親自請過去的,那可比自己跑過去毛遂自薦有排面不是。
他定下來試煉地方,可他也知道,這地方指定不是他一個人相中了。
肯定還有人也相中了。
在還沒到姜姑姑那裏報備之前,為了搶佔先機,他決定,見一個人就通知一個人,說他要領着掌門候選人,去軍閥那邊。
先把輿論聲勢造出來,看誰還好意思厚着臉皮跟他搶試煉地方。
這不正好遇見姜芍藥了,他就決定,先跟姜芍藥說一聲,免得這貨跟他搶試煉地方。
所以上去照姜芍藥後背,「啪」就來了一巴掌。
這把姜芍藥給嚇的可不輕啊。
任是誰正站着撒尿的時候,突然被人從後頭猛擊一掌,那都得嚇一哆嗦。
尿都嚇分叉了。
直接泚褲腿子上好大一片。
姜芍藥這個氣呀,心說媽蛋,誰特麼的這麼缺德,我好模好樣撒着尿呢,從後頭「呱唧」給我來一傢伙,瞧我這泚了一褲腿子的尿。
這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後頭一瞅,好麼,余得水這缺了大德的。
當下照余得水就來了一老拳,嘴裏還嚷嚷着:
「你個缺德獸,沒看見我正撒尿呢麼,你這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幹啥?你瞅瞅,尿我一褲腿子!」
余得水被這一老拳都給打懵了,自己好心好意來分享喜訊,咋還打我吔。
可一看,姜芍藥這一褲腿子的尿,他同情上了:
「唉,你這——唉,我認識一個老大夫,那看男科看得可好的了,人家祖傳的。
帶人試煉之前,挑個日子,我帶你去讓老大夫給好好瞅瞅,開上兩副藥吃吃試試。
不然,年紀輕輕的,你就開始啦啦尿,這可不是好現象啊。
你別不當回事兒,萬一真是有啥病,咱們早看早好。
現在不看,再耽誤大發就不好了!」
我去,姜芍藥可讓余得水快給氣死了:
「誰啦啦尿了,我這,我這分明是正好好尿着呢,你冷不丁的從後頭拍我一巴掌,這才尿分叉了。不然,能啦啦一褲腿子麼。你可真是,你可氣死我了!」
余得水其實也不是壞人,就是有點娘娘腔,為人黏黏糊糊的,多少有點拎不清。
他也是真怕姜芍藥這尿的淋漓不盡的,真要有啥病,他看見了卻沒提醒,再給耽誤了。
雖然倆人平時總是吵吵鬧鬧的,但都在留谷裏頭住着,打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夥伴,他還挺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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