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王老虎就把所有開荒的鬍子都給招呼過來了。
陳秀秀見了眾人,就親切地問候大傢伙吃的、住的適應不適應,如果有困難就提出來。
這些鬍子過去基本也都是莊稼漢,不是干農活的好手,王老虎也不會帶過來給他添亂。
鄉下人,都能吃苦,對於種地還有種天然的熱愛。
種地是苦,可餓肚子更苦。
過去他們都是沒有土地的農民,吃不上飯才被迫上山當了鬍子。
現在有荒地可開,有糧食可種,將來也會有飯可吃,衣裳可穿。
不至於凍餓而死,現在這點困難算啥。
所以基本上大傢伙都說挺好,頓頓都能吃飽飯,謝謝大當家的關心。
慰問了幾句,陳秀秀突然就問道:
「說起來大傢伙雖然在一個山寨這麼久了,可有好些人,我都還真不全呢。
這可真是我的失職了,大家可別見怪呀。
哎,就剛才呢,我還聽說有個兄弟叫張小六的,是個能耐人啊。
這能耐人啊,咱們山寨可最缺了。
叫張小六的兄弟,站出來讓我認識認識!」
大伙兒都一愣,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人名啊。
王老虎見大夥都不吭聲,起來罵道:「都他娘的耳朵聾啊,沒聽大當家的問話嗎,誰是張小六?給我站出來!」
當時領人來的時候,也就是手底下那些小頭目,是王老虎欽點的過去靠山好綹子裏頭的心腹。
剩下那些人,他也就交代了一下那些小頭目,讓他們負責找一些農活幹得好,不偷奸耍滑的人過來就行。
所以好些底下的兄弟,說實在的,王老虎也不是每個都認識。
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答應。
這下王老虎臉上掛不住了,心想關鍵時刻掉鏈子,怎麼說話不好使啊。
人家大當家的特意點出來的人,那說不定就要重用啊,這人咋這麼不識抬舉呢,這麼老半天也不應聲。
大傢伙兒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底下交頭接耳:
「哎,過來這裏開荒的兄弟,好像沒有叫張小六的人吧?」
「就是啊,有倆姓張的,不過一個叫張大勇,一個叫張肥子。還真沒聽說有叫張小六的。」
「是不是大當家的記錯人名了呀?」
「人都來齊了嗎?別不是出去拉屎沒趕上趟吧,那可錯過被大當家的提拔的好機會了,嘿嘿嘿。」
······
七嘴八舌說啥的都有。
就是沒人出來說自己是張小六。
陳秀秀感覺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高鳳蓮撒謊,為了袒護情夫,欺騙自己。
不能夠吧?
按照高鳳蓮的性格,一慣莽的可以,更是自私得可以,絕不會為了哪個男人隱瞞這種事情。
一時間,陳秀秀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難不成是自己記錯名字了?
就又問了一聲:「真沒有?」
眾人都異口同聲回答說沒有。
陳秀秀手托着下巴,眼睛在眾人身上看來看去。
哎,她就看到裏頭有一個人的眼神,明顯跟別人有點不一樣,躲躲閃閃地,總是不敢正眼看自己。
陳秀秀心裏就有了一個猜測,會不會張小六是假名。
那人用這個名兒騙了孟三丫跟高鳳蓮,而她倆信以為真,就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
陳秀秀有了方向,就知道如何問了。
她就問:「聽說最近幾天有女人給你們送飯,不知道那女人長的好看不?」
兄弟們一聽大當家的提起這個話題,談女人,他們就來了興致。
七嘴八舌的就開始議論上了:
「別提了,送飯那女人,丑得跟鍾馗有一拼,哎呀媽呀,還特別埋汰,看見都吃不下去飯。」
「哎,那醜女人後來不是領一個漂亮的來麼,那漂亮的還挺夠味兒,嘿嘿嘿。」
「艾瑪,那漂亮的女人是挺稀罕人兒的,還衝我拋媚眼來着,嘻嘻嘻。」
……
「是嗎?是這樣啊。」陳秀秀打着哈哈,邊說邊笑。
這裏頭也就幾個過去給陳家幫忙種過地的鬍子,才知道現在議論的是陳秀秀的倆兄弟媳婦。
來開荒的鬍子得有二三百號人馬,開春搶農時,來的人多,幹得快,還能趕上種莊稼。
這麼老多人,那幾個知道內情的鬍子,也就跟相熟的幾個鬍子說過,來送過幾次飯的女人是誰,別的鬍子還真不知道。
況且陳家也沒那麼多糧食,不可能一下子送所有鬍子吃的飯菜。
只是為了表示感謝,給陳家種過地的幾個人,送了那麼五六頓。
無知者無畏,除了知道內情的人,別的人都肆無忌憚地談論着孟三丫和高鳳蓮。
這裏邊,只有那個眼神閃爍的人,一直低頭不敢說話,並且還拼命往人堆裏頭擠。
大家都很閒散地議論八卦,就他一個人這樣,那能不讓人懷疑麼。
就跟老師在上頭講課,底下有小孩兒搞小動作,小孩兒以為老師在上頭看不見,其實看得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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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情形就是這樣。
陳秀秀走到那人跟前,拍拍他肩膀,問道:
「兄弟你貴姓啊?旁人都在議論,怎麼就你不說話啊?咋地,對這女人的事情,你不感興趣啊?
哎,對了,你家是哪兒的人啊,有沒有結婚呢?」
這一連串問題問下來,那人更緊張了。
磕磕巴巴回答陳秀秀:「沒沒沒,還沒結婚,我我我,我姓鄭,家是山那邊的屯子裏的!」
「那我把那個送飯的漂亮小娘們兒賞給你,你看咋樣?」陳秀秀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強壓着怒火問道。
那人一聽陳秀秀話裏有話,知道事情敗露,瞞不下去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狂扇自己的嘴巴:「大當家的饒命,是我一時糊塗,色迷了心竅,饒命啊,饒命……」
他也知道跟自己偷情的那小媳婦,是陳秀秀的兄弟媳婦。
可這張小六除了一肚子狼心狗肺以外,渾身都是賊膽,色迷心竅以後,當時根本不帶怕的。
等事到臨頭了,他才知道怕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跟隨陳秀秀一起上過戰場的人呢。
眼見過陳秀秀一槍一個日本鬼子,殺人不眨眼。
現在知道了自己跟她兄弟媳婦有一腿,這還不得把自己給嘎了呀。
跪地上就嚇尿褲子了。
陳秀秀一瞅,心裏一陣犯噁心。
要真是這人硬氣點,她還多少高看一眼。
可就這麼個窩囊廢,長得也不是多麼出奇個人物,甚至細看起來,還不如自己弟弟陳勤好看呢。
也不知道高鳳蓮到底喜歡這人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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